第5章 选拔大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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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唐容庆幸：“好在枝儿你有实力，正常武试通过就好了。”但她看向祉时注意到祉神情不太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
“是。”
唐容脚下一顿，情绪激动，冲祉说道：“不可以！枝儿你为什么要选引水队伍，你又不是通不过那些武试。”
“因为，我不是枝儿。”祉终于说出这句，其实这话她已经告诉过唐容很多遍，不想再多说，留下愣神的唐容，自己走了回去。
过了好久，唐容才回过神，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跑回家。
祉在家门口收到一个包裹，纸条上写的是给祉。她回到房间拆开，是一个精致的药草枕头，想来是夜烛做的。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助眠，祉还是把原先的枕头换了下来。
隔壁是唐容的房间，她回屋后，传来几声杂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祉对探究唐容的行为没有兴趣，拿出刀具擦拭。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祉打开门，是唐容，发丝凌乱，怀里抱着一个小木匣。
唐容对着祉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些首饰和钱币，她祈求道：“枝儿，你是不是缺钱？家里的积蓄都在这里，你可以拿去用，不要为了钱冒险好不好？”
“我不需要。”祉不想冒领唐容给女儿的爱，一分一毫也不要，她盖上木匣盖，严肃地说，“唐夫人，你对女儿太过溺爱了。”随后关上门，
这扇门好像关在了唐容脑中，她不知所措，只觉脑袋发晕，双手无力，匣子摔在地上，首饰、钱币向外滚落。
听到这声闷响，祉有些无奈，本不想理会，转头却看见那个药草枕头正躺在床上，夜烛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融入……”祉默念这两个字，再次打开房门。
唐容仍呆立在原地，她没有料到房门会突然打开，有点不知所措：“女……女儿。”
祉弯腰捡起首饰钱币，放进木匣，郑重告诉唐容：“我……会回来的。”
唐容一听，眼球颤动，刚想说什么，房门又关上了，小木匣已好端端地放在手里。
一丝惨淡的笑意慢慢从唐容嘴角溢出：“好……”
文试后，第二天是武试，地点设于赤御军在内城的一个练武场，原本是直接考察应试者近战、远攻技能，今日的流程因新内容的加入而有所不同。
练武场南侧，祉和其他一百零九位应试者有序排列，严阵以待。
北侧看台上设两个席位，已有一人入座——赤御军副将贾道南。他身躯魁梧，面容黝黑，正翘着二郎腿，翻看名单，嘴里小声嘀咕着：“一百一十人？有三个未战先败了，哼。”
练武场围栏外挤满了围观人群，个个翘首以盼。突然，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声，原来是赤御军主将贾啸走上看台。
贾啸身形伟岸，贾道南起身迎接时，比他还矮半个头，但他皮肤没有贾道南那般黑，眼神更是严峻。
“姐夫，你来了。”贾道南向贾啸深深鞠了一躬。
贾啸颔首回礼：“嗯，你坐吧。”
“好。”贾道南应着，但还是先帮贾啸倒水，小心翼翼道，“姐夫，其实你大可不来，在家好好养伤……”
“要来。”贾啸的语气不容置疑。
贾道南不敢再劝，乖乖入座，刚习惯性地要跷腿，察觉到身侧有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立刻放下腿，同贾啸一样正襟危坐，贾啸这才转回头。
这时，一名士兵过来提醒贾啸：“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好。”贾啸站起身，走向看台前方。
就位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话不多说，我直接进入正题。这次无论大家以何种方式加入赤御军，赤御军都一视同仁，因为你们都是为了赤地城而站在这里！第一种的，为守护城中百姓安宁，千锤百炼，锲而不舍；第二种的，为解决城中燃眉之急，心有大义，不惧生死。你们都是人中龙凤！”
围栏外响起一阵掌声，许多应试者的情绪也被点燃，祉则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这番话倒是滴水不漏，两边都照顾到，接下来该讲重点了。
果然，贾啸话锋一转：“然雨毒未解，形势严峻，此局不破，赤地城必遭大难。望诸位把握当下，团结一致，共克难关……”
众人的雄心壮志纷纷被贾啸慷慨激昂的陈词唤醒，个个握紧拳头，跃跃欲试，其中不乏一些原本决定参加普通武试的应试者，他们的内心开始产生动摇。
祉也察觉到周围人群的情绪变化，再看那贾啸声稳气足，身姿定立，要不是夜烛提前告知，还真不知道这人刚受过重伤。
“……赤地城定以大家为荣！”
讲话完毕，贾啸再次收获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贾道南也站起鼓掌。
在场的人情绪高昂，反观祉，平静如常，像个局外人。
接下来轮到应试者选择了，练武场中央的空地被划分为两块，正常武试的站左，出城引水的站右。
一开始，未有人出列，都等待其他人先做出选择。
经历过昨天的围堵后，尽管祉心中早有决策，也不着急。
在祉右前方的一名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终于迈出步伐，步履坚定地走到场地右边。
“勇气可嘉！”贾啸称赞了一句。
祉却听到周围有个嘲笑的声音。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考了四年也没通过武试的病秧子，也是，这可是他唯一能入选赤御军的机会，那还不快点抓住，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乐安他也是一心想为赤地城出力，你要厉害怎么不去引水？莫非怕了？”
“谁怕了！我也想去的呀，可我是独子，父母能答应让我过来参加大考已经是万幸了。”那人叹了一口气，走向左边场地。
一个女声这时响起，语气中带点嫌弃：“要去便去，还扯什么理由？”一名劲衣打扮的女子出列，毅然决然往右走。
这一举动引起了祉身后的两个人交谈：“柳姑娘果然豪气！”
“是呀，柳姑娘身姿矫健，武艺高强，这样的人才适合加入赤御军。不像……”说话的人突然小声，“这位，身子单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柔柔弱弱”说的便是祉，其实祉的体格不弱，肌肉匀称有力，只不过赤地城全民习武，无论男女，身材健硕的大有人在，祉在其中反而显得瘦削了。
有人开头后，其他人也纷纷动了。祉不紧不慢，跟在一人后面，来到右边场地。
等应试者全部选定后，武试正式开始。左边的七十六位将抽签决定顺序，依次进行测验；右边的三十四位直接登记成为赤御军成员，领取令牌和装备。
“姐夫，有三十四个呢，比我想象中要多。”贾道南闲得无聊，想跟姐夫讨论一下。
“想加入赤御军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贾啸双手抱臂，略感欣慰。
“对。而且因为缺人，这次文试批卷宽松了些，有选择权的人也多，要是以往，两百多人参加文试，能通过的决不超一百人。”
“开始了。”贾啸出声提醒。
“是。”贾道南不再闲聊，跟着姐夫认真观看应试者的武试表现。
祉没有兴趣看其他人的武试，领完东西想和唐容径直回家。出城引水的队伍明天会在靠近内城墙的荒地集训，后天一大早直接出发，只有今天剩下的时间可以拿来跟家人告别。
对祉而言，她没有家人，也没什么话要跟唐容说，只想早点回去收拾行李。唐容也不知该怎么跟女儿告别，二人沉默地走着。
走出一段路后，唐容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拿过祉手中的赤御军兵服，指着领口处的一个小扣子，对祉说：“这里有两层，解开扣子后，可以在里面绣上名字，这样……方便辨认。”
方便辨认面容模糊的尸体，唐容没有明说，但祉明白。
唐容把衣服抱在怀中：“那么快就要出发，我回去就给你缝。”希望用不到这个——她没有把话说完，担心怕什么来什么。
“嗯。”
“给你准备好了干粮，路上吃。”
“不必，这些军中会提供。”
“那带点干果、点心，他们准备的未必合你胃口。”
“不……栗子酥有吗？”
“有有。”
“好。”
二人边聊边走，缓缓前行，平平淡淡。
翌日清晨，祉穿戴整齐，左臂上绑好象征赤御军的红色带子，背上行囊，来到唐容房前，把昨天取得的薪金放在门口。
“这是租金。”说完，祉转身离去。
门后，唐容已经醒了，确切地说，没有睡过。
她透过门缝看着祉离开，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却不敢出口挽留，因为知晓她去意已决，谁都不能改变。
内城墙东边，已在荒地上划分出一块场地搭建营帐，供队伍的五十三位成员休憩、训练。说是营帐，其实是简易的帐篷，只有睡觉的地，共有十八顶。
至于为什么是五十三位而不是五十五位，那是因为有两名新成员临阵脱逃。他们昨日一时心血来潮加入此队，回家冷静后，不堪多方面压力，最终改变主意。不过城主也没有怪罪这两位，让贾啸安排他们参加普通的武试。
这五十三位成员除贾道南和他的一名近卫外，分成三支小队，每只小队另设一名队长。贾道南和近卫同住，三位队长同住，剩下的十六顶帐篷都入住一名老兵和两名新人。
祉在三队，按照编号，她很快找到自己的帐篷，掀开帘子，见到一个熟人——夜烛正坐在里面整理被褥。
见祉来了，夜烛眉眼弯弯，冲她一笑：“见到我，开心吗？祉。”
“你怎么在这？”祉也坐下。
“因为规定呀，每顶帐篷至少需要一名赤御军老成员在，我看你在这，就过来啦。”
“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会在这个队伍。”
“可能是因为我强吧。”夜烛一本正经，但见祉表情未变，明显不信，接着说，“我是来找药的。”
就于昨晚，在夜烛、李梦易等若干人的努力下，雨毒的解毒配方终于被调配出，但是其中的两种药材因为平日不常用到，即使是城中药库也储备甚少，拿来解全城的毒杯水车薪。夜烛既是赤御军精英，又深谙药理知识，所以就请缨过来。
“呦，我居然是最晚到的。”帘子再次被掀开，进来一名全副武装的女子。
女子见到夜烛，眼睛发亮：“夜烛姑娘，久仰大名，我是柳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柳素姑娘客气，叫我夜烛就行。”
“好。”柳素跟夜烛打完招呼，瞧了祉一眼，似乎有点不满：“你是祉吧？我知道你文试成绩不错，可赤御军更看重个人武艺，你这身板……”
祉看着柳素的脸，想起她就是昨天那名劲衣女子。
柳素见祉没有反应，进一步说明：“祉姑娘，你新来赤地城，仰慕赤御军威名，一心想加入，这我能理解，但这可不是玩，随时都会丧命，能力低的提前退出为好。”
一旁的夜烛听出来了，柳素不了解祉，以为祉是通不过武试所以才想走这条“捷径”加入赤御军，刚想替祉解释几句，祉站起来了。
只见她走到柳素面前，站定，淡淡地说：“我比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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