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数数

“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回去。”漆黑的楼道里，江余霞乖巧的任由成绮牵着自己下楼，“我自己可以。“

        “不行。”成绮道：“我带你来的，要是出了事我要负责任。”

        江余霞无奈一笑：“那好吧。”

        成绮的宝贝破烂自行车还停在门口，他坐上去，江余霞已经一回生二回熟的搂住了他的腰。

        到了学校，肯定是不能走大门进去的，成绮停好车，问江余霞：“我先上去，然后拉你？”

        “不用。”江余霞挽起衣袖，轻轻松松的就翻上了墙头。

        “……”成绮黑着脸：“你之前骗我？”

        “怕你跑了。”江余霞说：“毕竟你跑的真的很快。”

        “好了，成绮。”江余霞垂眸看着少年，温声说：“快回去睡觉，明天早自习不要迟到。”

        成绮本来是想质问他一番的，但江余霞这么温声软语的一哄，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哦了一声，看着江余霞对他摆了摆手，而后轻盈的跟只猫似的，跃下了墙头。

        他踩在自行车的脚踏板上，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想起今晚上是想让江余霞对他死心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的。

        “……”

        “……草。”

        ……

        即便睡的很晚，第二天江余霞还是按时起了床，他去便利店买了两份早饭，还是放了一份在成绮的桌子上，而后开始研究那本奥数题。

        成绮踩点上课，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一来就栽桌子上睡觉，狄嘉小声跟同桌道：“学霸又给绮哥买了早饭诶……我要不要帮他还给学霸啊？反正绮哥也不会收。”

        何如初还没说话呢，成绮就跟诈尸似的坐了起来，摸索着把吸管扎进牛奶里，吸了一口。

        “？”狄嘉震惊：“绮哥，你接受学霸的道歉了？”

        成绮：“哥这是为你好。”

        他瞥了眼端端正正坐在窗边的人，散漫说：“我要是不喝，他就会拿去送乔意晴，万一乔意晴喜欢上他，你不就失恋了？”

        狄嘉立刻感动的眼泪汪汪，扒拉着成绮的衣袖：“哥……你真是我亲哥！竟然这么为我着想！”

        “咳。”成绮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道：“应该的。”

        他拆开油纸袋子，里面放着一份牛角包，还有点温度，是新鲜烤出来的，黄油和牛奶在经过烤制后散发出香甜味道，勾人馋虫。

        “绮哥。”狄嘉伸长脖子：“好香，给我吃一口。”

        “你来教室之前才吃了两个大肉包子。”何如初把他脑袋按回来：“前天才说减肥，今天就忘了？”

        狄嘉还想据理力争，但在开口之前先打了个饱嗝，于是就此作罢。

        成绮确实是八百年没正经吃过早饭了，胃部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间段空空如也，乍然有东西填进去，还有些不适应。

        中午吃饭的时候狄嘉主动邀请江余霞一起，排队打饭时成绮给江余霞刷了自己饭卡，一副两清的架势。

        江余霞也没说什么，欣然接受了成绮的投喂。

        下午有体育课，听说是体育老师竭力争取来的，就怕孩子们为了考试把身体累坏了，还是要锻炼锻炼身体才行。

        陈星腾苦着跟江余霞抱怨：“我听说是老班去跟教务处提议的，说我们整天念书都一副肾虚样儿，学习再要紧也要有个好身体，和老刘一起磨了一周，才有我们这节体育课的。”

        老刘是他们体育老师，并且肖书琴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

        江余霞：“你们不想上体育课？”

        陈星腾重重的叹口气：“忘了你转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体育课了，你不知道老刘的作风，那是真的让你往死里锻炼啊。”

        今天是两个班级一起上课，浩浩荡荡八十来号人站在一起还挺壮观，老刘剃了个寸头，穿着身运动服，个头一米八往上，一身的腱子肉。

        他翻着手里的点名册，道：“两个班的班长各自清点人数，谁没来告诉我。”

        过了两分钟，三班班长举手：“老师，我们班成绮没来。”

        “嘿。”老刘呲了呲牙：“又是成绮这臭小子——他又跑哪儿去了？”

        班长：“报告老师，我不知道。”

        老刘点了点狄嘉：“你来说。”

        “哦。”狄嘉左看看右看看：“成绮他……他上厕所去了。”

        老刘背着手盯了他两秒钟，道：“行，我倒要看看成绮这个厕所能上多久。”

        狄嘉顿时十分心虚。

        “好了。”老刘拍拍手道：“所有人都有！”

        “先沿着操场跑十圈！”

        顿时怨声载道。

        江余霞跑到了狄嘉旁边，问：“成绮呢？”

        “绮哥有事出去了。”狄嘉吭哧吭哧的跑步：“好像是他那个家教的兼职临时出了点幺蛾子，他去处理一下，不过他说了，很快就回来，不会逃课的。”

        江余霞这才放心。

        ……

        成绮对李太太提出辞职时，李太太刚开始还满口答应，但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成绮教得好的收费比成绮高，收费没成绮高的没成绮教得好，是以今天专门来学校找成绮，意思是让他不要放弃自己的儿子，继续辅导下去。

        即便肖书琴没有开口，成绮也是打算辞掉兼职专心备考的，当然不可能答应李太太的要求，哪怕陈太太肉痛的表示加钱，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自觉受到了羞辱的李太太闹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是个穷学生，想帮你一把，你以为我乐意让你教我儿子？我可是打听过的，你除了成绩，那是没有半点优点，我还怕你教坏我儿子呢！”

        说完提着自己的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就噔噔噔的离开了。

        兼职时候再奇葩的客人成绮都遇见过，是以并不以为意，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陈太太选了这个挺贵的咖啡店谈事，自己点了咖啡，临走之前竟然没有结账，还是他给结的，白白损失了四十五个联盟币。

        他看了眼咖啡店里挂着的时钟，再过十几分钟都要下课了，便加快脚步往学校里去，驾轻就熟的翻过墙，就见老刘在让学生们做俯卧撑。

        “哟。”老刘看见他，提高了音量：“成绮啊，你这个厕所上的有点久啊。”

        成绮：“不好意思老师，便秘。”

        “……”

        学生们哄堂大笑。

        老刘手里的点名册卷成筒，猛敲掌心：“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刚刚不还半死不活吗？！给我继续做！”

        欢声笑语立刻变成了哀嚎遍野。

        他们确实太缺乏锻炼了，俯卧撑做不到五十个就累的哭爹喊娘。

        只有少数几个人已经完成了老刘的要求，坐在一旁纳凉，别人学习的时候狄嘉在玩儿，别人玩儿的时候狄嘉也在玩儿，是以这人身体素质非常好，轻轻松松做完俯卧撑就去小卖部买了冰棍儿来吃，老刘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

        “哎哟学霸。”狄嘉震惊的挨到江余霞身边：“你也做完了？”

        “嗯。”江余霞额间出了一点薄汗，抽出纸巾慢慢擦拭干净。

        “看不出来呀。”狄嘉大方的打开塑料袋：“吃冰棍儿吗？”

        江余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一个，狄嘉又热情的去问别人要不要，甚至扯起嗓子喊：“老刘，吃冰棍儿吗？”

        “……”老刘说：“你给我滚远点儿吃。”

        “好咧。”狄嘉叼着冰棍儿一溜烟的跑了。

        老刘转过头看着成绮，道：“便秘是吧。”

        成绮面不改色：“嗯。”

        “行。”老刘说：“我对他们的要求是做满六十个，你既然便秘，那就说明身体不太好，老师特别关照，你做一百个。”

        成绮没什么表情波动，满脸都是“就这？”。

        “……”老刘嘬了个牙花子，转身随便一指，道：“你！过来！”

        “……？”江余霞与世无争的吃冰棍呢，突然被指到，迟疑的：“我？”

        “对，就你，同学你过来下。”

        江余霞缓慢的走过去，老刘气定神闲：“你坐他背上，给他数数，做满一百个才行。”

        成绮一愣，耳尖立刻红了：“老师，让何如初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何如初臭味相投？”老刘哼了一声：“我要是没记错，这是个转校生，不会包庇你，你当我这么有闲工夫给你数数呢？”

        成绮刚面对李太太的无理取闹尚能面色不改，此时却脖子通红，唇角抿直：“老师，我跟他有仇。”

        “那不正好！”老刘大喜：“有仇就更不会包庇你了。”

        成绮：“……”

        老刘看了眼手表，道：“再磨蹭就下课了，赶紧的。”

        江余霞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看着成绮，成绮啧了一声，趴下身：“来。”

        江余霞有点担心：“我可能有点重。”

        成绮打量他一眼：“这么瘦，能重到哪儿去？快点，等下课了，全校都要来围观你信不信？”

        江余霞无奈，侧身坐在了少年单薄的背脊上。

        肉与肉隔着布料相贴，江余霞察觉到成绮肌肉绷紧，担忧的问：“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是。”成绮垂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专心数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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