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别演出

她正得意着呢，身后两个护卫突然察觉到些微的动静。

        “什么人？”瞬间抽剑护卫江茹音左右。

        “怎么回事？”江茹音眉头紧皱，回头看，并没有什么人。

        两个护卫只是警戒着，某种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就在身旁。

        刷—刷—有什么东西在两旁回廊划过。

        “啊！”江茹音一声尖叫，这下她好像也看见了。

        此时恰好太阳落山，乌云黑沉沉地压低，天色昏暗下来，四周除了她们几人，一片死寂。

        刷—又是一道黑影自他们身侧闪过，悄无声息，护卫刚要追过去查看，被江茹音拦住。

        笑话，人都走了，谁来保护她。

        江茹音有些胆怯地躲在侍女身后，眼睛飘忽地转，强撑着气势，“什么人，胆敢装神弄鬼！你……你知道我是谁么？赶紧给我滚出来！”

        无人回应。

        她赶紧让护卫带着她离开，“快，快！我们先走！”

        话音还没落，一个大型抛物自屋顶被抛下，直直冲他们而来。

        江茹音等人连连后退避开，那重物狠狠砸落地面，是一个大麻袋。

        良久，麻袋挣扎而动，发出听不清楚的模糊声音。

        “小姐，好像是个人。”

        “你去打开看看。”

        护卫揭开绳子，露出面容的，正是江茹音派去剧院砸场子的男人。

        只见他鼻青脸肿，涕泪横流，手脚都无力蜷缩着，嘴巴被人牢牢封住，一看见江茹音等人，呜咽声更响，怎一个惨字了得。

        江茹音被他这样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用帕子半掩着面，有些嫌弃。

        护卫撕开他嘴上封条，哭声震天，“小姐啊！你这是害人命啊！这钱我不挣了，呜呜呜，这家人背后还有老大一尊佛，惹不得啊！”

        江茹音面色铁青，看了眼四周，没有人影。

        “把你带来的是何人？”

        “是……是阎王爷啊！”整个人说话颠三倒四，稀里糊涂的。

        一旁护卫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老实点回话。”

        “我没看见他人，只知道是个男的，武功高强。他就说，别招惹沐云舒，若是还有下次，决不轻饶。还有那，那沐云舒也让我传话……”

        江茹音听到沐云舒递来的话，面色愈发扭曲，整个人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怒意冲天。

        贱人，贱人！

        沐云舒到底凭什么，一个宋嘉辰不够，现在又来了个不见真人的武功高手，一个个的，都护在她身前，到底是为什么！

        哼，就算这样又如何。江茹音喘着粗气，狰狞冷笑，如今外头消息已经散布开来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剧院还有没有人去，会不会继续有这么好的生意！

        沐云舒，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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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闹事风波后，剧院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多的人听说这是家披着剧院外皮的青楼，做的尽是不正经的买卖。

        女儿家重视名节，自是不肯再去的，家中长辈也管束着爱玩爱闹的小辈，不许她们再去。

        男人们有的倒是听闻之后心痒痒，借着这个由头，剧院来了好几拨满脑肥肠，要求单独陪客的人，满嘴粗俗不堪的话语，没得让人火大。剪桐更是一气之下，索性在剧院门口大喇喇地张贴了告示，明摆着说了不接待这些特殊要求的顾客。

        于是，又多了些恼羞成怒的男人，在外头四处说坏话。

        说台上的女子搔首弄姿有多不堪，说是她们先给他打的俏眼，意图勾引。

        ……

        总之，剧院的生意算是一落千丈，气氛也是一日比一日低沉，好像有凝结成实质的乌云笼罩在剧院上头。

        这日下午，沐云舒走进剧院,整个剧院静悄悄的，安静得不像话。

        沐云舒转身去门口查了下门票售卖情况，果然，一张都没卖出去。

        叹了口气，虽然一直强装着无事，可是她的心里，不是不失落的，空空荡荡的大厅，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天真和冲动。

        沐云舒立在观众席的座位上，脑袋空空，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今儿剧院是不营业么？”突然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天籁般的尾音。

        沐云舒惊诧回头，柳曼儿一身低调普通的装扮，戴着一顶遮纱帷帽，聘聘袅袅地冲她笑着。

        “曼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视察视察工作呀，你拿了我全部的体己银子，还不准我来看看啊？”

        沐云舒一头跑过去，冲进曼娘怀里。

        “哎哟，小祖宗，你可是要我的命。”柳曼儿慌慌张张倒退一步稳住身形，伸手揽住埋头在她怀里的姑娘。

        “曼娘。”尾音缠缠绕绕，带着一丝委屈。

        “怎么，这么点小问题你就受不住了？当初在我面前的雄心壮志都去哪儿了？”

        “没有，我就是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心情不好。”沐云舒狡辩着。

        柳曼儿垂眸看着她，她一直关注着剧院这边的一举一动，先前听说剧院的生意很是红火，怕给她们惹麻烦，自己就没敢来，只远远的坐在马车上看过一回，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落落大方地谈话交际，亭亭玉立，好看得紧。

        现如今，外头传言纷纷，她自然也是听说了的，终究是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波折，纵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都是要她自己撑过去的。

        沐云舒逼退眼底小小的泪花，仰着脖子撒娇：“曼娘是来给我撑场子的吗？”

        “我可就一个人来的，撑不了你的场子。”

        “才不会，今日，咱们就办一个专属于曼娘的私人演出！”她不知道曼娘究竟隐藏了些什么，总之，她极力地在明面上撇清了和沐云舒的关系，可即便这样，在知道剧院陷入窘境后，她还是要一人乔装改扮，只为护她。

        “那敢情好啊，一直听外头传的消息，说你的剧院演出多精彩，我还没亲眼见识过呢。”曼娘抚了抚沐云舒的头顶，满眼的宠溺溢于言表。

        引着曼娘上了二楼的包间，沐云舒来到后台。

        没有预料之中的颓废与死气沉沉，各人都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有条不紊，笑声阵阵。练琴的练琴，开嗓的开嗓，对戏的对戏，就连顾子川都在，正和白芷剪桐对台本……

        沐云舒原本准备好的鼓舞人心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处，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众人齐齐转头看她，“老板，怎么了，有什么吩咐么？”

        沐云舒愣了几息，挠了挠头，“哦，没什么别的，就是……大家准备一下，今日有位神秘客人，等会上台咱们来一遍完整的，把《双钗缘》从头到尾都演上一遍。”

        “好啊好啊，一直断断续续演着重复的，我都有些无聊了。”

        “正好今日来一遍完整的过过瘾。”

        “有什么问题咱们也能再分析分析，后续可以做些小改动。”

        “那我是不是终于可以上场啦？之前一直没有我的戏份可惨了。”

        “就是道具和舞台布景会有些麻烦，更换的速度要快，事儿一大堆。”

        “没问题，您们就瞧好，咱兄弟的速度，那可不是瞎吹的，都练出来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讲得起劲，手上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丝毫没有要理会沐云舒的意思了。

        沐云舒发愣看着众人各顾各地做着上台前的准备，从她身旁一个一个擦肩而过，还要让她让让道。

        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我现在站在这儿，有点多余？

        转身有些疑惑地出了后台。

        身后众人在她转身的瞬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看彼此，相视一笑。

        --

        沐云舒刚刚走出后台，迎面撞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人。

        “诶，云舒！你在呢，我们还以为今天剧院不开门呢。”

        正是黄唤瑛和郁景宁。

        “唤瑛，你们……”沐云舒睁大了眼睛，这两人怎么来了，她们难道不知道最近外面的传闻？

        “怎么，你们剧院开门做生意的，还有不欢迎顾客的吗？”郁景宁双手抱胸，昂着下巴，一副骄横样。

        “怎么会，”沐云舒失笑，“你们能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正好，今日有一场特别演出，两位观众，请入座吧！”

        沐云舒抬头看了眼二楼包间的方向，一只玉手伸出窗户，缓缓摇了摇，示意沐云舒不用管她。

        沐云舒陪着两人在大厅落座。

        空荡荡的观众席，只她们三人包场的感觉，郁景宁有些不适地挪了挪屁股。

        明明在宫中，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点戏只为她一人演出，但她就是喜欢被闹哄哄的人群围着，大家一起叽叽喳喳的感觉，所以隔三差五就往剧院跑，这整个场子都空了，还感觉有些不适应。

        其实来这儿之前，她都纠结好久了，外头纷纷乱乱的传闻，下面的侍从都回禀了她。

        青楼出身啊，郁景宁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之前好奇曾经扮过男装偷偷去淮水河畔玩过一遭，可把她吓着了。看见她穿着绸袍，一身贵气，都觉得这是个有钱的主儿，那简直，揽客的姑娘那就跟蜜蜂见着花蜜似的蜂拥而上，她整个人被扯来扯去，满鼻子都是浓郁到极致的香气，简直窒息。

        好好地弹个琴吧，非得暗送秋波。倒个酒吧，整个人都要往她怀里扑。

        吓得她当场就跑，溜得远远的。

        贵为一国公主，养尊处优，贵气非凡，她自是看不上这种行径，对这种地方出来的女子也是避而远之，打从心里，她就不认为自己和她们是一类人。

        可是，沐云舒其人，一点儿都不像这种出身的。

        为人爽朗大方，不拘小节，两人聊天颇为投趣，言行举止都很合她的心意。

        她自认为，黄唤瑛和沐云舒，都是她交到难得的朋友。

        然而这事儿一闹，说实在的，她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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