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首演开场

郁景宁没啥形象地拿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眼牌匾。

        “欢天喜地，这什么名字，这么土。”

        “你这人，怎么站在人家门口，说话还这么不好听。”身后一女子横眉叉腰，“路见不平”。

        郁景宁转过身去，娇娇喝道：“哪来多管闲事的野丫头，本公……本小姐说什么用你管，这剧院你家开的啊？”

        “嘿，你还别说，这地儿原确实是我家的。”

        两人针锋相对，瞬间火药味十足，幸亏尚算良好的家教修养不允许她们当街打起来。

        “哼！”两人异口同声，并着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往门口排队区走去，每一个对视之间都能看到空中无形的交战。

        ……

        “您好，这是您二位的门票，请收好，右侧通道女宾区请进！”二丫把桃花签递给买票的杜鹃。

        “小姐，我们真的不去二楼么，听她说二楼的环境要比一楼好很多，一楼人挤着人的，我怕……”杜鹃正附耳劝说郁景宁。

        “哎呀，单独坐着有什么意思，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呀！”郁景宁满不在乎地说道，一边呲溜一下跑到小车摊前。

        “哇—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从没见过。”一脸惊喜加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琳琅满目。

        婶子抽空看了一眼来人，锦衣少女，端是富贵的娇养人儿，遂耐心替她讲解起来。

        “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包起来！”女孩的开心总是很简单。

        于是，还没进门呢，郁景宁和杜鹃两人手上就大包小包拿满了。

        一路顺着侍从引导穿过天井，屏风两侧男女分流，男子进左侧长廊通道，女子进右侧。

        甫一踏进长廊，整个大厅之貌便在眼前铺陈开来。

        硕大的舞台呈半圆弧状设立在正中间，观众席也呈半圆弧状包裹在舞台周围。

        观众席分成三大组，总共能容纳观众百余人，还是单算一楼大厅的。左侧一组是男子专座，右侧一组为女子专座，而正中，则留给男女同行或者以家庭为组的观众，充分考虑到了不同人群的个性需求。

        每大组的座位以排为单位，都是连排椅，参考了现代大学操场或者体育场的看台座椅，并在此基础上稍做了些调整，每两个座椅之间留了空隙，摆放了方便置放小吃零食的实心隔板，并在隔板上统一凿出了放置竹筒杯的凹槽，以免不小心洒水。

        前后排之间地上踏板呈阶梯状依次上升，避免视线被前排观众遮挡。

        每组中间也都留出了一条两人并肩可过的通道。

        观众席和舞台之间以雕花栅栏掩映，此刻台上正用红幕布整体包裹着，没有露出丝毫。

        整体空间阔朗，不显拥挤，观众席布局颇费巧思，别具一格。

        郁景宁又扭头朝二楼看去，二楼是三面长廊，长廊下都是雅座，雅座之间用屏风格挡开来，减少互相影响，视野又格外开阔。

        因着舞台底下地基是垫高的，二楼的观赏视角显然更佳，当然价格也更贵，需200文钱，而二楼正中对着舞台的唯二两个包厢，则要二两纹银方可提前预约，更具私密性，便于某些不喜露面的贵客光临。

        剧院中央的吊顶是整片的透明玻璃，造价不菲。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直接照射舞台，光线充足明亮，若是想要营造昏暗视觉效果，亦可拉上屋顶外的漆黑油布。整个剧院内部原木色调，古朴典雅又尽显大气。

        之前在门口买门票的时候，售票员背后有一个大的板子，上面绘着内部观众席的布局图，已被选定的座位打了叉，由买好门票的观众自行选择位置。杜鹃选择了最右侧大组的女子专座，于是两人拿着对应座位编号的特质小令牌前去寻找座位，这个小令牌也会在演出结束后在出口处有侍从统一回收。

        郁景宁刚刚兴致勃勃地带着杜鹃找到座位，迎面走来的就是刚刚在门口碰到的讨厌女人。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的位置竟是挨着的。

        “你……你换一个位置，我不愿和你坐在一处。”郁景宁瞪了对方一眼，要求道。

        “嘿，谁惯的你，我还不乐意换呢，要换你自己换！”对方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杜鹃在一旁小声劝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去楼上雅座吧，位置视野都更好呢。”

        “凭什么，我就坐这！”郁景宁一扬下巴，寸步不让。

        什么时候轮到堂堂公主让步了，哼！

        两人遂都原位坐了下来，只是各自扭头看着侧边，谁都不理谁。

        沐云舒在三楼临窗看着那边的动静，身旁站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何子安。

        “舒姐姐，那位应该就是永宁公主。”

        “嗯，暗中派人盯着些，别真让人冲撞了公主。”

        “明白！”

        前阵子在曼娘那处闲谈到八卦时，听她提起过这位刁蛮任性的皇家长公主，说她酷爱出宫玩耍，还不许人在明面上跟着，就总是打扮成寻常人家的姑娘，自己走街串巷地搜摸新鲜有趣的玩意儿。

        当今太后是她的亲祖母，当初她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兄，意外身亡是替圣上挡了刀。也正是因此，她虽不是圣上的亲生女儿，却被封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堪称横行皇宫第一霸，众人都追着捧着，没谁敢招惹的。

        那之后，沐云舒就把视线放到了这位小公主身上，爱出宫玩，爱凑热闹，自家剧院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扯虎皮，才能谋大事嘛，多给自己找几个大腿什么的，万一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

        首演的时间渐渐逼近，整个剧院大厅几乎是人满为患了，唯独女子专座那边人少些，座位有些空着，其余就连二楼的雅座都十有九满。

        众人吵吵嚷嚷地，一边新奇这里头独有的布置，一边吃着小车摊上买来的零嘴儿饮品，像是奶茶啊薯条炸鸡翅这些新鲜物，格外受到欢迎追捧，原先备的料全卖空了，还有好些观众尝过味道想回头多买点都不剩下了，几位婶子笑得是合不拢嘴。

        沐云舒蹙眉不断往大门外张望着，几位娘亲还是没到，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不能再等了，沐云舒理了理衣摆和发饰，款款向着舞台走去。

        只见一红裙妙龄女子走上舞台中央，双手撑开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对着台下众人深深一礼，开口如翠玉落珠盘：“感谢诸位光临欢天喜地剧院，我是剧院掌柜沐云舒。今日剧院首次营业首次演出，能得诸位捧场，乃是我等幸事。”

        “当然，演出过程中，有些小小注意事项，再次提醒大家：不要大声喧哗打断演出，不要随意跨过护栏走近舞台，尽量避免影响您旁边座位上的观众，保持安静观看，感谢各位的配合！”

        “那么，接下来登台的是，由菩提苦果原创的作品《双钗缘》第一集，主演人：白芷，剪桐，落樱，欣蕊……等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演出的开始！”

        沐云舒带着明丽的笑容，介绍完又是款款一鞠躬，落落大方地退场。

        许挽晴，苏锦心等人姗姗来迟，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舞台上的女子窈窕身形，姿容出众，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边，空中似乎有闪光的精灵围绕着她翻飞着。

        这是……她们家那天天往外蹦跶的主儿？

        几位娘亲都有些怔愣。

        云渺连忙招呼她们往二楼事先预留的包厢走，“几位夫人往这边，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了，小姐特意把视野最好的位置留给你们。”

        几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清状况，只能听云渺的话跟她走。

        --

        玻璃吊顶上被黑布遮盖，观众席周围没有点灯，整个剧院的视线昏暗下来。

        幕布缓缓拉开，是街道的布景。

        芝婷（白芷饰）和席安面对面站着灯下。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芝婷整张小脸煞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面男子书生打扮，看上去斯文有礼，“芝婷，我保证，进门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即使正妻的位置留给她，但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好么？”话说得深情款款。

        （白芷的妆刻意画得毫无血色，眼尾鼻尖画了红晕。）

        芝婷轻笑一声，眼里却是空洞与绝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滴落在地，她擤了擤鼻子，重重擦过眼角，划出印记，“你的意思是，我做妾，而那人，那个榜下捉婿的贵族小姐，做你的正妻，然后你要我和和乐乐的，开开心心的，等着你八抬大轿娶她过门之后，再一顶小轿领我入府，对么，新科状元郎？”

        （白芷的声线带着些颤抖和故作镇定的平稳，一句话就引人入了那个情境。）

        席安皱着眉头，很是不满意芝婷言语间露出的锋芒，“你要懂得体谅我，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懂么？”

        芝婷后退一步，上上下下仔细看着对面那人，好陌生啊，陌生得可怕，她柳眉轻蹙着，歪着脑袋很是缓慢又用力地摇了摇头，整个人仿佛盛满了忧伤与无望，“不懂了，我好像，真的看不懂你了，席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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