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与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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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学校高考的氛围越来越浓。
栀子花开的时节，高三的班级轮流去操场拍毕业照，一波接着一波。
听说，拍完毕业照，除了少数想在学校复习的同学会有老师监督自习，其他人都会回家自行备战。
夏琪他们过了明后天的月考，会直接放为期5天的高考假，因为教室要空出来作为高考的考场。
下午的大课间，空调呼呼地开着冷风，半个班的同学都趴在桌上睡着。
安静的教室里，能听到外面吱吱的蝉鸣。
操场上，学长学姐们拿着马克笔，在对方的校服上签字。
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梳着单马尾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支粉红的玫瑰，正不安地踱着步子。
“明年就到你了，怕不怕？”
易时从后面探过来，趴到她旁边。
夏琪回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和我们变两个阵营了？”
“哎，再过一个多月，哥就要转学了。要不要提前给你校服签个名？”
夏琪：……
“然后，校服上顶着你的名字，过一年？”
这次轮到易时：……
夏琪：“毕业照那天，记得过来把签名补上。”
易时：“……得嘞！”
“退下吧。”
“嗻。”
……
和易时贫完嘴，夏琪就回到了座位上，趴着补觉。
临近上课的时候，忽然听见全班传来的哄闹声。
“哇靠，一年一度啊真是。”
“等明年轮到咱们，我也要撕！看着都解气。”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夏琪揉揉迷糊呃眼，才发现不少人都聚在了窗户边上。
转头，看见头顶纷纷扬扬飘落的白色纸片，像是下在六月的一场大雪。
是即将完成学业的学长学姐们，在疯狂地撕书。
欢呼声，几乎要把教学楼的楼顶都掀翻。
操场上的扩音器，传来“啪、啪”两声，接着欢快的音乐声就传了出来。
是可米小子的《青春纪念册》。
刚才还在操场上嬉笑着拍照的学姐们，忽然就蹲到地上，抱到一起哭出声来。
“天呐，我也要哭了……我的高中明明才过了三分之二，但我已经开始想哭了！”
梅子凑过来，趴在夏琪背上。
夏琪眨眨有一点酸的眼，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位置。
倪霓张开胳膊，一边搂住一个：“哎，你们以后去哪个大学啊？梅子，你艺考是不是比高考得提前啊？”
“阿对，艺考比高考早。我应该是去南艺吧，我爸妈就想我留在南京，哪也不去，我也舍不得他们，嘿嘿！”
“嗯……我也留在南京，想考南农！”
“你要学农吗？别说，还挺适合你的。”
“你的意思是，我适合插秧？”
“不不，是说你体力好、有艰苦奋斗的中华美德。加油，少女！以后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粮仓接力棒，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哈哈哈，没问题！尽管交给我！”
说着说着，两人又齐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姑娘：“琪琪，你呢？”
夏琪记起几个月前的晚上和尹瀚辰的约定，弯弯唇角，说：“我啊……去北京。”
两位闺蜜了然地点头。
“我猜也是，是准备去清华吗？你理科好到爆……咱学校每年都能考上好几个清华，你这个成绩肯定没问题。”
“没想好，再看吧。”
“哎呀，还看什么呀，必须清华呀！难道你是怕考不上？哈，我大凌山年级第一考不上清华？笑话！”
“哈哈哈哈，人琪琪还没说什么呢，给你狂的。”
"我琪没有狂的资本吗？"
“这个确实有。”
“就是。”
两位闺蜜拌嘴，夏琪无奈摇头。
-
于是，月考结束之后，放假的晚上，夏琪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和尹瀚辰视频。
“所以你准备读哪所大学？”
男生听了她的话之后，问。
女孩眨眨眼，食指放到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我想学数学，应该会考北大吧。”
说完，又叹口气：“北大的数学专业有点强，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该不会要落榜，然后复读吧？”
男生就漫不经心地摸着怀里的小奶猫，不走心地回她：“哦，那我要变成你学长了。”
夏琪：“……尹同学，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安慰我鼓励我，说我没有问题，绝对不可能复读的吗？”
尹瀚辰：“你没有问题，绝对不可能复读的。”
夏琪：……
敷衍。
正说着话，班级的微信群里跳出来一条公告消息：
[班主任：各位同学，月考成绩又出来了，自己登网站看。]
“诶？月考成绩出来了。”
这次，屏幕里的男生终于认真看过来一眼：“怎么样？”
“……等下，我登陆学生号。”
“嗯。”
然后，两个人就隔空一起看着手机的屏幕。
夏琪看着网页，尹瀚辰就看着屏幕里的姑娘。
一时间，空气都紧张起来。
大概是查成绩的人有一点多，网站的圆圈转来转去，过了好久才出来：
姓名：夏琪；
班级排名：1；
年级排名：2；
总分：629
小姑娘明显长长地舒了口气。
男生露出轻松的笑，问：“考得不错？”
女孩弯弯好看的眸子，点头：“嗯，还是班级第一，但是年级掉了一名。”
“掉了一名？我以为你年级第一保住了，怎么名次比上回低，反倒更开心一点？”
说起上次，夏琪又记起自己在男生面前“嚎啕大哭”的窘样。
磕磕巴巴地解释：“那，那是因为……上次隔壁班的第一名也没发挥好，被我捡了漏。总，总不能大家都摆烂了，就对自己放松吧……”
少年就纵容地笑：“嗯，嗯。我们夏琪琪很知道分寸的。”
夏琪脸上一红，眸子闪躲地垂下：“也……没有，哭得很没有分寸。”
而且……
怎么，就变成了【我们琪琪】啊……
明明，就不是。
耳机里，少年低低的笑声，清晰、干净。
说：“是呢，都留下阴影了，以后你每次查成绩我都得跟着害怕了。”
“哪，哪有那么夸张。”
“嗯对……也就哭了半包纸巾吧，确实没有很夸张。”
眼看小姑娘又要恼，尹瀚辰赶忙打住。
“好了好了，逗你的。”
“看你开心，我也开心。”
女孩眼睛望着镜头，沉默了好一会……
发出一声浅浅的“嗯”。
然后，紧紧地握着手机，说：“尹瀚辰，我想你了。”
话音从耳机传出的瞬间，少年一愣。
乌黑的眸子里，映着柔和的光。
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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