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水清

午市不同早市。

        午市主打凉拌菜和铁板炒饭【荤素】，煎大饼数量减半。再有素大饼，白米饭，粗粮饭，搭配凉拌菜而准备的，中午时候比较炎热，凉粉买卖就放在中午。

        凉拌菜有凉拌粉皮，凉拌面，和素菜青瓜，莴笋，土豆丝，面筋，莲藕，毛豆，豆角，胡萝卜丝，白菜，包菜，和肉菜猪耳朵，咸香肉片。

        凉拌菜有七文钱一份，荤素十五文一份，全荤二十五文一份。

        猪肉要二十文左右一斤，猪耳很便宜，便宜都以为是白送，可做生意是长远之计，若猪耳朵卖出市场，那价格肯定也会跟着提上去，而且做猪耳朵也是费不少功夫。

        白米饭五文一碗，粗粮饭二文一碗。

        吃食上架，这会来往人还不多，都不到吃午饭时辰，魏城档口倒也有在吃炒饭和特意来买大饼的熟客人，还是排了几次没买上，今天特意来碰运气，终于让他又买到了。

        那客人还要了一碗凉粉。

        也有路人来询问，都似乎对凉拌菜不感兴趣。

        魏城这次没有做出一份菜样，现下时辰还早。

        凉拌菜他是最有信心吃食，以前在闹市小吃街，就数那凉拌菜人买的人最多。他做铁板烧等小吃都顶不过人家。

        他最喜欢吃凉拌猪耳和牛肉，只可惜古代少有牛肉出售。

        到午饭时辰，人流聚集。

        熟客和新客都围在档口前买吃食，看到他的熟客都会打声招呼，顺道抱怨下几天没吃食大饼，都惦挂着，老板终于营业了。

        买大饼的买大饼，买炒饭的买炒饭，凉粉还很受欢迎，第一次看见透明精致东西，还能解暑气，都掏钱买上一碗尝试。

        其他吃食都好卖，唯独凉拌菜凉拌粉面都是询问，没人购买。

        周元和魏磊看着都担心卖不出去，因为预备的量最多，要不是他们吃过，也会觉得就一些蔬菜青瓜，能有什么好吃。

        就是尝试过一次，他们都觉得很下饭，白口吃也很好吃。

        怎么会没人买。

        心里可着急了。

        两人着急，就魏城老神在在，半点担心没有，顾着忙碌炒饭和煎大饼。

        “夫君，你还不想想办法，凉拌卖不出去怎么办？”周元忍不住问魏城，他心里可相信他夫君肯定会有办法的。

        魏城见媳妇担心，也就开始行动了，“元元，你拌上一盘素凉拌菜，用最小碟子，凡是点十文钱以上客人都送上一小碟。”

        最小碟子是装早饭小菜的，份量就两口。

        周元皱着眉头：“这能行吗？”送给客人，客人还会买吗？

        魏城：“你要相信你夫君，这样做肯定行。”

        “嗯，我这就去拌。”凉拌菜周元会，甚至拌的的比魏城还好吃些。

        周元拌好凉拌菜，盛到小碟上，魏磊用托盘，几小碟放在托盘，再送给客人。

        看到的客人都很疑惑，魏磊嘴拙，只说是赠送的。

        “今天档口开业，凡是花费满十文钱的客人，都会赠送一碟凉拌菜，明后两天都有。谢谢大家的关顾，希望大家吃的愉快。”魏城高声解释。

        “那感情好，我买一份炒饭不就有得赠送了。”在排队等买炒饭的肯定高兴的说。

        “老板，这凉拌菜就是煮熟素菜，这玩意便宜，拿来赠送，会不会太小气了些。”有客人道。

        “凉拌菜看着没味道，价格还贵，老板你家吃食都好吃，就这个什么凉拌菜，看起来一点不好吃。”

        “我也看了，觉得不好吃。”

        “就白煮菜，家里都不吃，还送呢，不如不送。”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对魏城送的东西都不满。

        魏城就笑着，神色半点担忧没有，周元就皱眉头，不满客人诋毁他家吃食，他家凉拌菜绝对是好吃的。

        魏城等他们抱怨完，正要解释，吃上赠送凉拌菜一位客人就大声喊：“老板，你家凉拌菜用什么做的，好下饭，多少钱一碟？”

        在排队等买吃食客人：“”

        这莫不是托？

        “老板，给我来一份凉拌菜，是不是五文钱？”

        “我桌要一份多的。”

        吃上凉拌菜的客人，纷纷点起凉拌菜。

        魏磊接单，把数量报给周元，周元很快拌出一盘，按照价格盛出不同分量。

        看着还没吃上的客人都很疑惑。

        这白煮菜真的好吃？

        因为周元在里面拌，所以档口围观客人都没看见，有的人伸长脖子看着，就看见颜色不一样。

        “元元，你拌上几碟放出来，让客人看看我们家的凉拌菜成品是怎样的。”魏城道。

        周元应着，装上几份，素的荤的，辣的和不辣的，凉拌粉面也装一份，价格不一样的份量都摆放样菜。

        油亮油亮凉拌菜，看起来麻辣鲜香，色味俱佳，特别吸引人的胃口。

        这就是凉拌菜？

        有客人看着，闻到味道，就觉得下饭。

        可点了炒饭，再买凉拌菜，就超出花费了。

        周元虽然没做过买卖，但他知道一些人的心思，道：“凉拌菜配白米饭粗粮饭最能下饭。”

        “有白米饭？多少钱一碗？”一位客人惊喜问。

        “白米饭五文钱一碗，粗粮饭二文钱一碗。”碗都是分量足够的。

        “行，我要一碗白米饭，和五文钱凉拌菜。”

        “我要粗粮饭，也是五文钱凉拌菜。”

        “要素饼和凉拌菜——”

        凉拌菜打开市场。

        然后都吃上瘾，酱汁都能拌上一碗饭。码头工人最省，买上一碟配馒头吃，配干粮吃，既能吃饱肚子，又能吃的过瘾。

        越吃越好吃。

        有些客人没位子坐，都打包带走，还有路过买回家的也有，也有不少客人买去食肆吃，连带在食肆看凉拌菜炒饭的人，都打听在哪买的，更是吸引不少客人。

        午市正式忙碌起来。

        这一股热潮打开，那就是忙到最后，把吃食卖完为止。

        最后一份卖完，三人都累的出汗了，神色疲惫。

        坐在档口休息，都不愿意动弹。

        魏磊都觉得午市比之前卖大饼更累，但也没在码头工作累。

        档口生意这么火爆，三人甚至想，是不是第一天营业缘故，客人都没吃过才这么好生意，可后面发现，生意更好了，每天增加份量都不够卖，最后还得请人。

        魏城觉得夏天吃凉拌菜好吃又下饭，最合适了，果然没选错吃食。

        收完东西得回去买菜，备用一些明天档口要用的食材，还有一些食材要明天才能做。

        有路人经过都很好奇，这家档口怎么开始收东西，难道生意不好？生意不好不是应该继续卖吗？就好奇过去问，竟然卖光了。

        什么吃食这么好卖？明日得来看看。

        附近也有买回家的，还想买，凉拌菜太下饭了，大人小孩都吃上瘾了。

        还有几位客人买回去，家里人一看是乱七八糟素菜，就骂人。

        “你怎么买素菜回来，这东西家里不会煮，还得花钱买，这多少钱？”

        “十五文，我看那脆骨肉和素菜好吃就买这个。”

        没说猪耳朵，免得客人还没吃就嫌弃，魏城就改了个名称。

        “什么！十五文？”那位婆子大叫，瞪着这一袋素菜和没几块肉的东西，直呼儿子是不是被骗了，顿时破口大骂，骂儿子，又骂黑心肝老板，气势汹汹想去找老板算账。

        那买凉拌菜人赶忙拉住他家老娘，非得让她吃，凉拌菜真好吃，他没说自己忍不住先买一份来吃，不然肯定挨自己老娘的一顿打。

        在厨房忙活的妻子和在屋里的老爹和孩子都跑出来看，都认为他买贵了。

        等一家子吃上，都直呼好吃，连带天气炎热不爱吃饭的孩子都有胃口了。

        其他几家也是在上演这一出，最后都喜欢吃凉拌菜。

        不过，还有些抠门精打细算的人，觉得素菜卖这么贵，不划算，自己做不是更便宜，有人尝试后，才知道什么就差距。

        魏城家档口材料大多数都在郊区买过店铺采买，每天让店铺送来一定量，家里蔬菜同邻居购买，有些在市集购买。

        忙完午市，该预定的预定好了，魏磊在家里负责收货，魏城拉着媳妇逛市集，他想看看市集有没新食材。

        说是看新食材，魏城拉着人，碰到好吃就给媳妇买，两人如同逛街一样慢慢走。

        买了糖画，板栗，麻花，蜜饯，炸丸子——魏城揣了不少油纸袋，他只让媳妇负责吃。

        魏城突然看到熟悉食材，拉着媳妇手走过去。

        那是一个着粗衣，衣上不少补丁的哥儿，人面黄消瘦，神色黯淡的蹲坐在一堆东西面前，路过的人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过。

        “竹笋怎么卖？”

        李水清在市集都蹲坐快一天，东西卖不出去，家里就停粮了，东西带回去虽然能填饱肚子，可是他没钱给生病母父买药，他该怎办。

        魏城的话让原本快绝望的李水清瞬间抬头，眼睛还红红的，来不及收拾情绪，慌忙道：“竹笋一文钱一个。”然后，紧张等着客人发话。

        他不知道竹笋该怎么定价格，竹笋是山里货，穷苦人家才会吃，一般人都不愿意吃，因为竹笋煮出来味道涩的，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把竹笋带出来卖，看看有没有人买。

        煮出来涩的是没人懂得煮，都只是直接炒，没熬煮过处理。

        看着客人不说话，李水清更紧张，害怕魏城走人，慌忙道：“两个一文钱，刚刚我说错了，客人要不要买？”

        魏城指着黑色东西问，“那是干木耳？”

        “是，是干木耳。”山里木耳多，李水清每日采摘不少木耳，木耳可以卖，但这季节不缺卖木耳的村民，他每次都卖不出去，因为都看他一个哥儿，穿的破烂，宁可买穿的整洁村民的也不买他的。

        木耳只能成他家里口粮，可木耳摘的多，又不能储存，他想着晒干，因家里急需要用钱，拿出来卖看能不能卖出一点，哪怕一两文钱都好。

        看到干木耳的人都怕木耳不好，就没人买。

        “干木耳怎么卖？”魏城蹲下来拿着木耳看。

        还有人懂得把木耳晒成干货，就是不够干，保存不了多久，买一些回去也可以。

        “干木耳五文钱一斤。”

        魏城觉得这个价格太便宜。

        他站起来，他这动作，李水清都误会人要走，他心里顿时慌乱了，眼眶红红，着急要哭出来。

        他一定要把东西卖出去，即便求客人也要卖出去，他知道母父病要是再不吃药，他就会失去母父。

        可下一秒李水清惊呆了——

        “木耳和竹笋都要了。”

        魏城的话犹如天籁之音，让李水清以为在做梦，一时没反应。

        “怎么了，不卖？”魏城挑眉，要是不卖，他就走人了。

        除了对媳妇耐心十足，魏城对外人半点耐心都没有。

        竹笋乡下有的是，他是看到才想起凉拌菜少了竹笋，他可以去找人回村里挖。

        “夫君，你怎能这么说话，哥儿又没说不卖。”周元轻声道，不太赞成看了他一眼。

        眼前哥儿家里肯定有困难，才会如此慌乱。

        他开始以为夫君看人困难要帮助人，熟悉夫君的情绪，绝对不是那么一会事。

        就是不知道夫君买竹笋做什么？这东西又涩，味道一般。

        李水清哪会不卖，赶忙要卖。

        可他除了箩筐没东西装，又急的冒汗。

        魏城不知道人怎么不动了就干着急。

        周元看出李水清原因，“这位哥儿，我家离市集不远，你可以把东西送我家吗？”

        周元这话可解了李水清燃眉之急，赶忙道：“可以，我立刻装好。”

        魏城这才知道原因。

        拉着媳妇的手捏了捏，奖励媳妇聪明。

        周元被握着红了脸，深怕外人看出来他们亲密举动。

        魏城轻笑出声。

        东西都买好了，魏城拉着媳妇回家。

        李水清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他才有心思打量前面这对夫夫。

        才注意到那位汉子很宠他的夫郎，汉子手里拿着不少东西，他夫郎手上什么都没有，汉子还时不时从油纸袋里拿出吃食递给他夫郎，举止眉间都是温情。

        李水清觉得那位哥儿真好运气，能嫁给这么一位对他好的汉子。

        从他们衣着看，家境应该不错。

        他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婿，可家里情况，他要是嫁了，父母和弟弟妹妹该怎么生存，要等弟弟妹妹长大了，他就过了嫁人年龄。

        他不后悔，即便以后无法嫁人。

        李水清跟着到了魏城的家，看着魏城家的旧房子，有修补过痕迹，院子收拾整齐，但也看得出破落。

        这两人穿着不像住在这么差房子呀。

        李水清不是多事的人，于他而言这对夫夫是他恩人。

        把竹笋和木耳放下，李水清接过周元递过来的铜钱，他没清数，心里很激动，把钱捏紧在手心，他有钱给母父买药了，还能买些红薯粗粮回家。

        李水清弯下腰，恭敬道：“谢谢你们！”

        魏城愣了一下又恢复，周元理解，笑道：“不用感谢，我们是正常买卖。还有，我家每天都需要用木耳和竹笋。竹笋按今天量送来，木耳有多少都可以送来。你方便每天送来吗？”这都是刚刚他夫君说的，要他对李水清说。

        “你们真的要我送木耳和竹笋来？”李水清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要是每天都送，那他家以后不就有钱了，家里不怕饿肚子了。

        周元道：“我家做吃食生意，每天都要，你在下午送到这里就好。对了，竹笋可帮忙掰开内芯？”这样就不用把重外壳都拿来。

        “可以的。我明天一定准时送来。”李水清激动道。

        不是他幻听。

        周元笑道：“还不知道你称呼？”

        李水清道：“我叫李水清，家住南边村。”

        南边村？

        这哥儿和魏城同村？

        夫夫都感到意外。

        魏城不认识这号人，刚好魏磊从外面取东西回来碰见。

        “魏磊？！”李水清认识魏磊，他怎么会在这里？

        魏磊倒见过李水清，不知道他名字。

        经介绍李水清才知道买他东西的人是同村。

        李水清不认识魏城，魏城在村里还是挺默默无闻的。

        待李水清走后，院子里开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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