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傅扒皮

　　发光之海，东南山谷。
　　傅青海从潜望镜里观察这里的地形地势。
　　险峻，陡峭，易守难攻。
　　山坡是接近六十度的斜角，嶙峋的巨石镶嵌其上，坦克爬不上这么陡的坡，炮塔的射角也抬不了这么高，只有中间的羊肠小道稍显平缓，可是黎曼·鲁斯坦克的尺寸也开不进去。
　　不只是黎曼·鲁斯坦克，大部分装甲载具都拿这个地形没有办法。
　　匪徒团伙屹立至今，雅各布镇仍打不下来，也确实有一定的原因。
　　傅青海装备飞行背包，缓缓飞至山谷顶端，悬浮半空，查看情况。
　　“哒哒哒，嗵嗵嗵……”
　　迎接他的是一连串的密集炮火，傅青海悬停半空不为所动，没有主炮口径的实弹武器，打他都像是挠痒痒，只在盔甲上溅起几簇闪亮火星，待傅青海将对方的防御布局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才有几发绿色的等离子束袭来，擦着傅青海的肩甲和机翼射向天空。
　　傅青海往对方的掩体里面扔了一個纸团，背后喷出白焰，掉头飞走了。
　　山谷内部，依托天然山洞和水泥工事，形成了一个牢固的据点，在据点的内部，灰绿色皮肤的丑陋巨人，手持武器四处走动，
　　正中间的那个超级变种人，通体深蓝色，和其他超级变种人不太一样，他的武器装备尤其之多，一身长枪短炮武装到了牙齿，一个手下拿着纸团过来，递给了他，蓝皮巨人展开一看。
　　“调频XXXX.kHz，请联系我。”
　　一个短波通讯频段。
　　超级变种人皱起眉头，心想：
　　搞什么鬼？
　　他来到山洞里的无线电台前，戴上耳机，转动旋钮，对接上了短波频段。
　　“呲……你好，加布力尔先生。”
　　傅青海的声音。
　　“你就是刚才天空中那个人？”
　　加布力尔问道，语气不善。
　　“没错，是我。”
　　“你是什么人，赵建明派你来的？”
　　“我领取了悬赏任务。”
　　“哈，那就放马过来吧。”
　　“加布力尔先生，听我说，我想知道……”
　　“呲啦。”
　　通讯挂断。
　　坐在车内的傅青海皱起眉头。
　　怎么着给脸不要脸是吧？
　　身后的三个女人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难得见到傅青海吃瘪。
　　……
　　在辐射系列里，大部分人感染了FEV病毒之后，会完全丧失感染前的记忆，但是会有少部分人例外，这些保留了记忆的人，很容易成为超级变种人里的领导者。
　　比如说《辐射1》里的主教。
　　加布力尔想必也是这样的特殊存在。
　　同时，利用这种失忆的特性，很容易把其他人类强制发展成为自己的部下，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变成遭人嫌弃的绿皮巨人了，唯有破罐子破摔抱团取暖了。
　　……
　　傅青海再次飞向高空。
　　这次他离得比较远，在电浆武器的射程之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看清楚了？”
　　身边的大风呼啦啦地吹，将陈忻露的发丝吹拂得凌乱飘飞，遮住了半张脸。
　　“看清楚了。”
　　她答道。
　　“好。”
　　傅青海俯冲返回地面。
　　……
　　超级变种人的哨兵正站在掩体后面，百无聊赖地警戒四周，忽然，他看到面前的天空之中，“嗞嗞”喷着金色火星，旋转着打开了一个圆圈。
　　里面伸出一个黑洞洞的粗大炮口。
　　哨兵骤然睁大了眼睛。
　　“BOOM——”
　　巨石与水泥，连同背后的哨兵，一齐消失。
　　炮口缓慢地转动。
　　对于姜一夏来说，隔着维度之门来瞄准还颇有一些困难，很快主炮重新锁定目标——山洞据点的钢铁大门。
　　“BOOM！”
　　主炮再次开火，穿甲弹将大门洞穿，留下一个扭曲断裂、冒着白烟的开花状豁口。
　　“好了，收手。”
　　车厢里傅青海说道。
　　炮口缓缓缩回，火圈炸碎消失。
　　傅青海坐在通讯阵列前耐心等待着。
　　“呲呲……你好。”
　　无线电台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可以对话了吗，加布力尔先生？”
　　傅青海淡淡问道。
　　“你究竟是谁？你这么强大，为什么要替那只该死的尸鬼干活？”
　　“我叫青山，我对理智尸鬼没有歧视，超级变种人也一样，加布力尔先生。”
　　“区区300点同化点数值得你为赵建明那个混蛋卖命？”
　　“你说得对，区区300点确实不太够，不过我更好奇你和赵建明究竟有什么恩怨，导致你要脱离他的社团。”
　　“问得好，青山先生，你劝你不要和那个无耻老贼有所牵扯，他和完美人类做了交易，这就是我气不过的地方。”
　　傅青海目光锐利：
　　“什么交易？”
　　加布力尔说道：
　　“完美人类要求他加入所谓的‘究极病毒’计划，把来自辐射宇宙的两款病毒——FEV病毒和辐尸病毒，带入到这个世界里，以换取完美人类对他占有这片盆地的承认。”
　　“他同意了？”
　　傅青海紧接着问道。
　　加布力尔冷笑：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脱离社团，不然你以为极琉矿洞怎么来的？说是叫矿洞，那里面只有辐尸怪，没有极琉矿。”
　　有辐尸怪就有极琉矿。
　　这一点傅青海是很清楚的。
　　“你有证据吗？”
　　傅青海问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问问极琉矿洞里的那个巫妖，看看他怎么说。”
　　加布力尔说道。
　　嗯……傅青海陷入了沉思。
　　他手指轻点，关闭了无线电台。
　　“呲……”频段链接断开。
　　“你相信谁的说法？”
　　陈忻露问道。
　　三个女人都站着傅青海身后，聆听他和加布力尔的对话，至于可怜的赫胥黎，他被留在了小镇里继续打探消息。
　　傅青海手托下巴，摇了摇头：
　　“我谁都不相信，不过目前来看，超级变种人的话可信度要大一点。”
　　“如果你拿着这家伙的原话，去找赵建明对峙，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李星羡问道。
　　傅青海笑了笑，说道：
　　“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完全可以说FEV病毒是超级变种人带进来的，辐尸病毒是手底下的人没有做好消杀工作‘不小心’带进来的，我们能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我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阻止赵建明和完美人类合作，他一个外来户要在本地立足，和完美人类商议合作很正常，我们又凭什么去干涉？”
　　“就凭我们和完美人类有仇吗？”
　　傅青海摊手问道。
　　“那你打算帮哪边呢？”
　　姜一夏问道。
　　傅青海轻哼了一声，道：
　　“赵建明和完美人类合作有问题，他加布力尔抓捕落单的轮回者，强制转化成超级变种人，难道就没错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小孩子才要分个是非对错，成年人的眼里只有利益分配，我管他俩谁对谁错，我只要对我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说着，傅青海重新点开无线电台。
　　“呲呲……青山先生，你考虑得怎么样？”
　　加布力尔没有计较刚才傅青海直接挂断通讯的无礼，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考虑清楚了，加布力尔先生。”
　　傅青海语气平缓地说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需要完成对赵镇长的承诺，但我也不想徒增杀戮，杀死你们也没有同化点数奖励。”
　　“现在，我提供一个方案给你：你支付给莪900点同化点数，我为你打开一道通往其他地方的维度之门，蓝血废墟，暗夜森林，地陷迷城，只要你们离开发光之海的范围，随便你们选择去往何方，你觉得如何？”
　　傅青海不仅要赚钱，他还要两头通吃。
　　“900点，你怎么不去抢！”
　　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傅青海心说：我就是在抢啊。
　　“你是不是觉得，仅靠一辆坦克和一个魔法把戏，就可以随意地威胁我们了？”
　　加布力尔咬牙切齿地狠声问道。
　　傅青海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威胁你，加布力尔先生，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你不肯接受这一方案，那么我就一直守在山谷下面，让你们谁也出不去。”
　　“就凭你？”
　　“是的，就凭我。”
　　“好……”
　　对方愤然挂断了通讯。
　　傅青海双手抱头，向座椅后背靠去。
　　却没想椅背没有靠到，后脑勺陷入了一团柔软之中，被两边包裹着。
　　姜一夏挺着脊背，双手按住傅青海的额头和太阳穴，轻轻揉捏，嘴里问道：
　　“900点，是赵建明开价的三倍了，会不会有点太多了，他们能接受吗？”
　　李星羡斜眼瞅着姜一夏，心想：
　　900点讹来也不分给你啊，你在这操什么心，真当自己是别人的女友啦？
　　傅青海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口中说道：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我还准备了其他一些补偿给他们，但是首先他们得清楚认识到自己在谈判中的地位。”
　　……
　　夜晚，山谷外。
　　身披弹链、肩抗火箭、手持枪械的超级变种人们，胳膊揣着炸药，嘴里还叼着匕首，看起来就像欧克兽人的特战小子。
　　靠近山坡之后，他们纷纷按动捆绑在手腕上的一个机械装置，一阵光影扭曲闪动，绿皮巨人的身影渐渐透明直至消失。
　　超级变种人们蹑手蹑脚，悄然从石头堆的缝隙里现身，借着漆黑夜色的掩护，摸向了静静停放在山坡上的黎曼·鲁斯坦克。
　　车厢里，被三个女人缠抱着的傅青海，豁然睁开了眼睛。
　　……
　　第二天清晨。
　　加布力尔趴在岩石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坦克周围横尸一地的惨烈景象。
　　傅青海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格洛克86电浆手枪，仔细端详着，想看看英克雷的电浆武器和人类帝国的电浆武器到底有何异同。
　　加布力尔不是没有准备，发现单兵实弹武器对傅青海根本没有作用之后，夜袭的超级变种人们几乎人人携带电浆武器。
　　结果看傅青海身上完好无损的动力战甲，自己的手下甚至连打中对方的机会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屠戮自己手下的。
　　两种电浆武器对比下来。
　　威力差不太多，而英克雷的产品，射程更短，弹道更偏。
　　但是不会过热。
　　然后傅青海又取下了绑在超级变种人手腕上的机械装置，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罗科隐形小子3001型。
　　上面刻着产品编号。
　　这是一款戴在使用者手腕的匿踪装置，它能制造一个将光线从物体的这一边折射到另一边的区域，让他人更难以发现使用者。
　　隐形小子，由罗伯特·梅弗莱沃博士在缴获的某国潜行甲的基础上逆向研发而成。作为一款借鉴产品，隐型小子的便携性以及不错的效果已经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但其使用也伴随着副作用——剧烈的辐射，哪怕是超级变种人这种无惧辐射的家伙，用多了也会变成蓝色皮肤，被称作“夜行者”。
　　研究完毕，傅青海站起身，看向高处的加布力尔，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返回坦克。
　　……
　　“喂，加布力尔先生，我的方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900点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能不能少一点。”
　　“900点一点都不能少，但是我可以提供一点小补偿。”
　　“小补偿？什么意思？”
　　傅青海接着说道：
　　“无论你选择蓝血废墟还是暗夜森林，我都可以为你提供针对这两种病毒的抗体，当然，你若想变回人类，我还可以提供FEV病毒的抗体，你觉得如何？”
　　加布力尔的语气十分惊讶：
　　“你为什么会有这两种病毒的抗体？”
　　傅青海淡淡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需回答我同意或者拒绝。”
　　对面的呼吸有些粗重。
　　把丧尸变回人类，然后再把幸存者转变成超级变种人，这可比抓捕轮回者简单多了，轮回者手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本事，遇到扎手的点子，翻车是常有的事。
　　三个女人静静聆听着。
　　先谈后打，打了再谈。
　　对方完全被傅青海牵着鼻子走。
　　加布力尔语气犹疑：
　　“如果……如果我将同化点数给你了，你临时反悔了怎么办？”
　　傅青海懒洋洋地说道：
　　“看看你们现在的状况，你还有的选吗，加布力尔先生？我完全可以冲进据点把你们全部杀光，只不过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已。”
　　对方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说道：
　　“我同意。”
　　……
　　“青山，你有把握的的，对吗？”
　　79号避难所的废墟，赫胥黎躺上手术台，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放一万个心，把心放到盆骨里，我的水平一点都不比完美人类差。”
　　傅青海弹了弹手里的针头，看向面前躺好了的赫胥黎，说道：
　　“克里平病毒而已，区区麻疹病毒的变体，你又不是没有注射过。”
　　最终，加布力尔选择了暗夜森林，因为在电影《我是传奇》里，夜魔有变回人类的先例，男主在最后时刻研发出了抗体血清。
　　……
　　傅青海信守了诺言，没有在超级变种人们走出据点后反悔杀死他们，收到同化点数之后，目送加布力尔带领自己的小弟们走进了陈忻露拉开的纬度之门。
　　“有缘再会，加布力尔先生。”
　　傅青海喊了一声。
　　蓝皮巨人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带领自己的手下消失在了暗夜森林的城市废墟里。
　　……
　　雅各布镇派遣人员来到东南山谷查看，整个据点只剩下了残留着些许液体的病毒槽，和满地的绿皮巨人的尸体。
　　傅青海声称敌人的物资和装备都是他的战利品，剩下的人向北方沙漠逃窜了。
　　雅各布镇的人员只能认可傅青海成功“剿灭”了盘踞在东南山谷的超级变种人匪徒。
　　完成了Deadpool的第一个悬赏任务，傅青海收获300+900共1200点同化点数，以及电浆武器若干，隐身小子几部。
　　糠里都要榨出油。
　　——来自陈忻露对傅青海的评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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