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这些被战斗欲望逼疯了的绿皮正愁无架可打，在看到米尔米迪亚教派军队的一瞬间，他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绿皮打起仗是毫无秩序的，对于他们而言，什么命令、阵型、战术全都是空谈，打就是了，冲就对了，waaagh就行了。

　　这种时候腿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冲在最前的是地精骑手和战猪小子，然后是由狼所拉拽的巨大战车，最后才是那群靠双腿奔赴战场的兽人小子和地精步兵。

　　“waaagh！”

　　“小伙子们，站稳咯！”

　　绿皮骑兵为了穿过这条河流付出了一些代价。河道上有人类预先挖出的大大小小的坑洼，即便大自然将一些地方填平，可这种地形依然让许多绿皮骑兵一脚踩空，连人带坐骑摔飞出去。

　　这些摔倒的绿皮幸运地能够甩甩脑袋，爬起来继续战斗，还有些倒霉蛋则是一头扎上了尖刺木桩，还没开始战斗开始waaagh就凉透了。

　　借助地形和战前建造好的木桩阵线，绿皮骑兵的冲锋并未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特别是战猪小子几乎是无法加入战斗。

　　战猪小子身形高大、身体沉重，再加上同样身体沉重的战猪没有战马那般的大长腿，他们几乎是踩上河床便深陷于烂泥中。

　　于是这些兽人小子跳下战猪，准备放弃战猪下地肉搏，但他们也不动动脑子，即便不乘坐战猪，以他们的体重速度与动作依然会受到地形的严重受阻。

　　忘了，兽人没有脑子。

　　这些战猪小子堵住了身后绿皮的前进道路，找不到架打的绿皮又开始了传统艺能互殴，于是内斗开始。

　　地精骑手的体重比较轻，少数可能穿过烂泥河道来到人类的阵线前，但他们不仅数量很少，而且失去冲锋这个巨大的战斗力加成，已经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最后都被人类杀死。

　　“为了米尔米迪亚！”

　　战争修士的一声怒吼，双手持矛把一只野狼扎穿，狼背上的地精骑手用手上的长矛刺向战争修士，但却被另一支人类的长矛先行刺中，丢了性命。

　　人类的队伍缓慢向前推进，解决了一个又一个身陷烂泥行动不便的绿皮。

　　虽然地形对人类有着同样的限制，但一来人类的体重相比于兽人来说轻很多，而地精则是不足为虑，二来陷入这个地方战斗正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将绿皮死死拖在这个地方。

　　这太憋屈了，一点也不waaagh。

　　河岸另一边的绿皮骑兵看到河道中的情况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不擅长动脑子的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刚刚还在高速冲锋的同伴转眼间动作慢得像是被巫师下了诅咒。

　　绿皮们寻思这一点都不waaagh，不是他们想要的战斗，于是他们准备离开，去别的地方waaagh。

　　可是这支绿皮先头部队的老大戈隆一声怒吼，用行动与吼叫将这些逃跑的绿皮骑兵给弄了回来。

　　戈隆.史奎格好手骑着一只巨大的战猪，虽然他很喜欢史奎格，但那是美味的食物，小个子地精的坐骑，更何况没有一只史奎格能大到让一个兽人大只佬骑乘。

　　戈隆手里挥舞着巨大的砍刀冲向人类的阵线，不过因为他和他的战猪特别沉重，所以战猪差点直接被烂淤泥给淹没了，然后跳下坐骑的大只佬同样面临地形限制的困扰。

　　还好绿皮虽然天生没有脑子，但他们对于战争却有着天生的敏锐洞察力，为了打架，为了waagh，这些绿皮的脑子里总能冒出一些奇怪却非常实用的想法。

　　戈隆将小地精还有屁精给丢进河里，用这些绿皮同类的身体填充河床，垫实道路，众多绿皮将这条不宽的河流给堵住了，然后戈隆就能带着他的大只佬战帮尽情的waaagh了。

　　兽人的每一步，脚下都垫着无数地精的身体。



　　“waaaaaaagh！”

　　兽人大只佬是强大的，面对这些绿皮，米尔米迪亚教派的军队只能用生命与鲜血阻挡他们。

　　兽人大只佬有着整个绿皮部落最好的武器装备。

　　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是东拼西凑的，看上去破破烂烂，可其防御力也不是小小的长矛能够击穿的。

　　他们手上拿的武器都是巨大的战斧、战锤、砍刀，每一击都能给没有盔甲的人类造成致命伤害。

　　这下不再需要地精的身体垫脚了，用这些人类的尸体便足够。

　　绿皮的队伍中有许多地精弓箭手和兽人弓箭小子，这些远程武器虽然做工粗糙，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总比根本没有远程武器的米尔米迪亚教派好得多，人类这边的士兵甚至连盾牌都没有装备多少。

　　米尔米迪亚教派的军队在战争修士的带领下顽强抵抗着，战争修士身穿锁甲头戴铁盔，他们战斗技巧娴熟，意志坚定，一边抵挡着绿皮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鼓舞士气。

　　这些战争修士是人类部队的中坚力量。

　　绿皮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越来越多的大只佬为了进行更酣畅的战斗，为了能够更waaagh，开始向战争修士包围过来，甚至为了抢夺这些人数稀少的精锐敌人，大只佬们会先行对同伴下手。

　　“稳住！为了米尔米迪亚！”

　　战争修士一剑刺中兽人小子的喉咙，杀死了他，然后用大嗓门开始鼓舞身边阵型已经出现缺口的士兵：

　　“靠拢！向我靠拢，不要乱！”

　　在士兵惊恐的提醒声中，战争修士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低头，可还是晚了一步，巨大的战斧击中了他的脑袋，这次头盔未能保住人类的性命。

　　战斧原本是有锋刃的，但这把战斧的造型太过巨大，造成的伤口不是平滑整齐的，而是粉碎性的，战争修士头盔下的脑袋炸开，骨渣子、碎肉、鲜血四处飞溅。

　　杀死战争修士兽人大只佬高声呼喊着：“waaagh”，手舞足蹈起来。所有在他身边绿皮也都疯狂了起来，为了战斗为了waaagh，这些绿皮愈发凶猛。

　　与之相反的是人类军队，最前方亲眼见到战争修士惨死的武装信徒彻底崩溃，想要逃跑却受限于地形，被绿皮一一杀死，因为逃兵都被敌人杀了，这反而没有引发人类部队的大规模溃逃。

　　可是恐惧的种子已然发芽，人类的阵线不断后退。

　　当第二个战争修士的头颅被戈隆砍下，人类的阵线已经退到了河岸边，一旦被绿皮突破到河岸上，整支军队展开阵型，胜利的天平就会倒向不属于人类的一方。

　　骑在战马的女神雄鹰莱纳尔多看向首席修士克雷芒，还有军需官米杨修士，最后军需官米杨修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而剩下的首席修士克雷芒不敢正视莱纳尔多的目光。

　　当米杨修士带着一批新的士兵填补阵线时，正好第三个、也是前线最后一个战争修士被杀。

　　这位战争修士与大只佬戈隆不断打斗着，戈隆手里的大砍刀被战争修士的光焰长剑打得伤痕累累，直到最后彻底碎裂，随着战争修士一剑砍在戈隆的肩上，战斗看上去就要结束了。

　　“为了米尔米迪亚！”

　　可是格隆肩上有厚厚的铠甲，有着神术加持的长剑可以穿透金属，但挥剑的人却没有更多的力气继续下去，并且戈隆的身上有带着神奇力量的战纹，进一步保护了这个兽人。

　　戈隆一只手捏住了战争修士的头盔，用力捏碎了他的脑袋，扭曲的头盔证明这个人在死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随着战争修士的死亡，长剑上的光焰也随之熄灭，戈隆并没有把这把剑取下来，这是他的功绩、荣耀。

　　戈隆抢走身边一个大只佬手下的武器，继续战斗，被他抢走武器的大只佬则把手伸向另一个体型更小的兽人。

　　随着第三个战争修士的死亡，便没有人能鼓舞士兵继续战斗下去了，而且这支部队已经承受了巨大的伤害，越来越多的士兵选择逃跑，阵线崩溃了。

　　还好米杨修士带着支援的部队赶到，继续与绿皮作战，在米杨修士的呼喊下，一部分逃跑的士兵重新回到战场。但是绿皮已经突破到了河岸上。

　　这场战斗对于人类而言愈发艰难与血腥，对于绿皮来说则是越来越waaagh了。

　　莱纳尔多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在战场上不断寻找着什么，随后他将目光再次转向首席修士克雷芒。

　　“为了米尔米迪亚。”莱纳尔多说道，然后等待克雷芒修士的回答。

　　最终克雷芒修士还是回应女神雄鹰说：“为了米尔米迪亚！”

　　克雷芒.马格里亚诺是卢西尼高塔神庙的首席修士，尤其擅长米尔米迪亚的神术，所以当他加入战场后，释放了神术米尔米迪亚之光。

　　与一般修士释放神术后仅能作用于自己的武器不同，克雷芒的神术更为强大，让前线众多士兵的武器上燃起了金色光焰，使用这些神术加持的武器，普通士兵也能轻易杀死兽人小子。

　　这个神术带来的不仅是强大的战斗力，还极大的鼓舞了军队的士气，绿皮的部队冲上河岸的部队又被挡了回去。

　　“图鲁克！waaagh！图鲁克萨满！”

　　戈隆的咆哮声响彻天地，绿皮的语言是原始的、毫无意义的吼叫声，除了绿皮几乎没人能听得懂这种语言。

　　“搞毛二哥在上，俺们要waaagh！小子们，waaaaagh起来，二哥将注视我们！”

　　绿皮们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队伍里有一个兽人萨满，那可是能与搞毛二哥沟通的绿皮，这两个绿皮的神灵老大一定正通过萨满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随着绿皮的情绪愈发激烈，整个战场弥漫着一股绿色的薄雾，这是兽人们的精神能量，被称为waaagh能量，也是绿皮萨满施展waaagh魔法的基础。

　　看到时机成熟，兽人萨满图鲁克开始施法了。

　　如果能活着看完绿皮萨满的施法过程，人们只会觉得滑稽有趣，而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兽人萨满一边大口喝蘑菇酒一边吃致幻蘑菇，无论哪一样致命的东西，加在一起更是连绿皮都不愿意尝试。随后精神恍惚的萨满开始蹦蹦跳跳起来，像是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因为头上满是五颜六色的羽毛，所以萨满那颗脑袋在摇头晃脑的时候非常亮眼，身上悬挂的各种骨头饰品乒乓作响，不仅有舞蹈还有伴乐。

　　没来得及远远跑开的绿皮身不由己地加入了这场舞蹈，不过这些绿皮在用生命舞蹈，因为他们跳不了几步脑袋就会炸开。

　　当舞池中除了萨满以外最后一只绿皮的脑袋炸裂，一个图腾柱从地底升了起来。

　　大Waaagh魔法：挺立的搞哥伟大图腾柱。

　　图腾柱上有木头、骨头、石头组成，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块长了脸的石雕，雕像线条粗狂，形象模糊不清，但这就是搞哥。

　　搞哥残忍而狡猾，在他的注视下，所有绿皮都会变得残忍而狡猾，变得更waaagh。

　　苍鹰骑士莱纳尔多的目标正是绿皮萨满，在其施法后，骑士敏锐地发现了绿皮萨满的位置所在，随后给骑士团下令：

　　“找到了，准备骑枪冲锋！”

　　正义之矛骑士团的骑士身穿板甲，手持骑枪，在苍鹰骑士莱纳尔多的带领下向绿皮发起冲锋，即便只有不到二十个骑士，他们的冲锋起来仍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

　　“为了米尔米迪亚！”

　　骑士们高声呼喊着口号，冲入战场，地精在马蹄下颤抖，兽人小子吼叫着丢掉了性命，即便是高大的大只佬也只能被骑枪洞穿最后无力地倒下。

　　几乎没有绿皮能够阻挡他们，几乎没有，除了戈隆。

　　这个最高大的兽人面对骑士的冲锋，不退反进，迈开脚步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向骑士们发动了反冲锋。

　　只见戈隆与最外侧的骑士相撞，一斧子劈开了迎面而来的骑枪，随后兽人的身体与披挂着马铠的战马相撞，骑士与兽人一起飞了起来。

　　“waaaaaagh！”

　　摔出去的戈隆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重新爬了起来，一斧子砍掉战马的马头，怒吼不断。

　　不过一个兽人大只佬的勇猛并不能阻止一队骑士的冲锋，正义之矛骑士团的冲锋仍在继续，向着兽人萨满前进。

　　隐修士路德维奇和他的“战略与战争之子”也随着骑士们的冲锋出现在河对岸，从绿皮后方发动攻击。

　　得益于尸体填实了河道，骑士们的战马一蹄子一个血坑，很快就冲到了河的对岸，与对岸的绿皮厮杀起来。

　　此时战场十分焦灼。

　　在一边是战争修士们带领着剩余的六百名武装信徒与三百个绿皮战斗在一起，而在一边是正义之矛骑士团和一千人的战略与战争之子，与他们作战的大约为五百个绿皮。

　　骑士团的目标是兽人萨满，虽然以绿皮们的脑子，他们并没有刻意保护这个兽人萨满，但因为绿皮们想要冲到河对岸去，就会与冲锋的骑士狭路相逢，从而阻拦了骑士们快速到达目的地。

　　而战略与战争之子的战斗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些比武装信徒更晚拿起武器的难民，居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以一种你死我亡、极限一换一的姿态进入战斗。

　　这种战斗姿态吸引了众多绿皮的目光，尤其是兽人小子，渴望战斗、追求waaagh的绿皮们纷纷向这群从自己屁股后面来的人类冲去。

　　一时间河对岸的战场还有骑士们的压力都大为减小。

　　不过绿皮们在搞哥图腾的注视下，变得越发残忍而狡猾，兽人残忍地精狡猾，他们不是英勇战斗，而是为了战争而生。

　　兽人小子疯狂地向骑士们扑来，哪怕是再精锐的骑士也是不得不面对因为人数劣势而带来的危机，毕竟他们仍是凡人，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下也会痛。

　　一个骑士被兽人小子扑下战马，然后数不清的绿皮拥了上去，各种武器对着全身板甲敲敲打打，发出清脆的声音。

　　“跑起来！都冲起来！”

　　苍鹰骑士莱纳尔多大声喊道，然后催促马匹跑了起来，他带领骑士们冲散了倒地骑士身边的绿皮。

　　这个骑士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虽然他的全身板甲上满是各种武器留下的痕迹，但盔甲里面的人除了头昏耳鸣以外什么事儿也没有。

　　不过莱纳尔多并不是可以特意来救援他的，只是顺路而已，骑士们继续冲锋逐渐远去，留下这个倒霉的骑士一个人站在绿皮堆里，等待他的结局显然不会太美好。

　　一个兽人大只佬盯上了这个落单且无马的骑士，看着兽人手上的双手战锤，骑士最终举起长剑，高呼着战争女神的名号发起了进攻。

　　骑士的长剑刺进了兽人大只佬肚子，而兽人的战锤则砸塌了骑士的肩膀。

　　不断有骑士被悍不畏死的绿皮扑下战马，这是无法避免的，当莱纳尔多冲到兽人萨满身前时，十九个骑士只剩下九个还跟在他的身边。

　　兽人萨满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骑士们的到来，依然沉浸于自己舞蹈中，蹦蹦跳跳的舞姿看上去很滑稽。

　　可是当新的waaagh法术以骑士们为目标时，我们就知道哪怕是跳街舞的兽人萨满依旧很危险。

　　大waaagh法术：毛哥凝视！

　　兽人萨满充血的双眼中喷射出一股破坏性的冲击波，在击中骑士们后，释放出沸腾爆裂的魔法能量。

　　四个骑士被炸死，这次全身板甲无法保护自己的主人，魔法攻击就是如此恐怖，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在魔法面前作用很小。

　　“为了米尔米迪亚！”

　　莱纳尔多的战吼声音嘹亮，内心坚定，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骑士们依然坚定地跟在女神雄鹰的身后，继续向兽人萨满冲去。

　　骑士们的战斗意志高昂，但战马不行，它们虽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纯血战马，但经历了如此高强度奔跑后，还是撑不住了，战马接二连三地倒下。

　　就连女神雄鹰莱纳尔多的战马也无法幸免。

　　失去坐骑的骑士很快被一拥而上的绿皮包围，其中一个骑士在落马后摔得不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被绿皮淹没。

　　剩下的五个骑士后背相靠围成一个圈，互相掩护着抵抗兽人的攻击，莱纳尔多想要施展神术，但不知是他的精神早已疲惫，还是因为不远处的兽人萨满，他并没能成功。

　　骑士们依靠阵型、默契、还有最重要的全身板甲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无法实现击杀兽人萨满的战斗目标。

　　兽人萨满的双目随着蹦跳的舞姿再次充血鼓起，眼看又是一个新的搞哥凝视法术，不过兽人萨满的法术并没能成功释放，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萨满的头往后看去，可是他剩馀的时间太少了，连转个头都不够，他的身后传来一个人类的声音：

　　“万变之主！我有一个计划，就要成功了。”

　　正是隐修士路德维奇带着他的人杀到了，然后他一剑从背后刺死了这个兽人萨满。

　　随着兽人萨满的死去，他的waaagh法术也随之消散，“挺立的搞哥图腾”轰然崩塌，魔法力量在绿皮的身上消失。

　　兽人萨满死去的影响远不止这些，最严重的莫过于士气的打击，骑士这边的绿皮看到兽人萨满的死去，感受着残忍而狡猾的搞哥不再注视着自己，战斗意志全无。

　　绿皮开始逃跑了，即便他们的人数还足足有四百，对岸还有戈隆老大带着的两百号绿皮，他们依旧奔溃了。

　　路德维奇此时不再隐藏自己的面容，他看向女神雄鹰莱纳尔多，眼神中不知是嘲讽还是同情。

　　“莱纳尔多阁下，我可是个按计划行事的人。”

　　路德维奇说着向莱纳尔多走来，收起长剑，似乎想要与他来一个拥抱以示友好。

　　骑士的长剑从路德维奇的胸膛刺入，透过胸膛从后背穿出，满脸笑意的路德维奇在死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似乎他对于莱纳尔多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去死吧，堕落之人，污秽的罪人！”莱纳尔多大声喊道。

　　其他的骑士满脸震惊，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莱纳尔多会突然动手杀死这个救了他们性命，帮助他们赢得战争的隐修士。

　　不过战略与战争之子们没人感到惊讶，他们有的依然在追杀绿皮，还有的则是偷袭了一脸震惊的骑士。

　　他们几个一组，先是绊倒骑士的身体，压住骑士的四肢，然后熟练地解开封闭式头盔的皮扣，最后用剑刺穿骑士的喉咙。

　　分工明确，手法娴熟，显然早有准备，这是谋杀而非战争，很快就有两个骑士遇害。

　　“你有一个计划，我也有一个计划，但是现在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莱纳尔多阁下。”

　　路德维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次他脸上的嘲讽与同情是那么地明目张胆，就像他的脸一样，不加掩饰。

　　“万变之主向你致敬，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没有防备吧！”

　　莱纳尔多回头一看刚刚杀死的“路德维奇”，现在这个人的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显然事情并没能按照骑士预想发展，不过他并没有准备放弃。

　　骑士再一次高呼着米尔米迪亚向路德维奇杀去，他准备用自己的武力，堂堂正正地再杀一次堕落的混沌信徒。

　　可是路德维奇还有几百个手下，刚刚与绿皮的战斗证明了他们强大的战斗力，而莱纳尔多没了战马、体力空虚、精神疲惫，结果会出现反转吗？不会。

　　这不是童话，正义的骑士最终非但没有打败邪恶，反而被敌人俘虏了。

　　显然路德维奇并没打算给莱纳尔多一个痛快，他站在骑士身边非常兴奋地自说自话。

　　“你有一个计划，我也有一个计划，只要有计划，万变之主就会喜欢，越是精巧、出人意料的计划就越能博得我主的欢心。”

　　只是这时的莱纳尔多无法回应他的兴奋，为了防止骑士自杀，路德维奇命人割掉了他的舌头，打断了他的手脚，按着他的脑袋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带着这些骑士走向毁灭，这就是你的计划。”

　　路德维奇话音刚落，存活下来的骑士一个又一个被按在莱纳尔多的面前处决，骑士们是被割喉的，鲜血溅到了莱纳尔多的脸上。

　　莱纳尔多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这一切，可是路德维奇随即命人割掉他的眼皮，并使用魔法引走了本来流入眼睛里的鲜血，但并没有处理莱纳尔多双眼的伤口。

　　好戏还没有结束，观众怎么能先不看了呢。

　　“你带着米尔米迪亚的信徒走向毁灭，胜利只属于万变之主，米尔米迪亚唯有死亡与哀痛。”

　　河对岸的战斗仍在继续，不过随着兽人萨满被击杀，后方大部队被击溃，渡河绿皮的数量也只剩下不到两百个，即便戈隆带领着三十个兽人大只佬依然作战勇猛，但他们仍在走向失败。

　　可是异变突发，一个夜地精弓箭手一箭射中首席修士克雷芒，短弓射出箭矢不仅射穿了锁甲还有武装衣，造成了一个小伤口。

　　但这个伤口并不足以致命，哪怕夜地精的弓箭带毒，克雷芒修士的伤口瘙痒难耐，仍然短时间不足以威胁生命。

　　这一箭打断了克雷芒正在释放的神术，精神受到重创的他脑中只剩恐惧。他生命中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他对死亡的畏惧更是难以述说，于是克雷芒逃了，当着所有士兵的面逃离战场。

　　首席修士的逃跑对武装信徒的士气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越来越多的士兵丢下武器跟在他的身后一同逃跑。

　　另一个战争修士米杨.布拉甘萨独木难支，很快被戈隆杀死，失去指挥者的武装信徒彻底崩溃，几百人被一百多个绿皮追杀。

　　莱纳尔多.德.阿尔比奇流出了眼泪，米尔米迪亚的信徒在流血，而他苍鹰骑士、女神雄鹰只能流泪，他在心中呼喊着战争女神的名字。

　　“米尔米迪亚啊，救救这些人吧，救救你的孩子们，我愿意承担一切惩罚，只是请求你降下神恩救救这些可怜人吧。”

　　路德维奇指挥手下的部队向河对岸进发，去消灭剩下的绿皮。

　　然后他转身向来莱纳尔多走来并说道：

　　“接下来就是你的，伟大的女神雄鹰执行了一个佣兵队长的计划，并惨死于绿皮之手，这也是你的计划。”

　　也许是为表尊敬，又或许是享受这份快感，路德维奇站在莱纳尔多的身后，亲自割开了他的喉咙。

　　骑士本该战死沙场，现在却跪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的牲畜，被人用谋杀的方式夺去性命。

　　不过就在莱纳尔多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因为眼里的最后一幕而露出微笑。

　　而路德维奇则是看着河对岸的突发情况，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这不对，他不应该这么早就走出来，更不应该能这么快赶到战场，这不符合计划，计划不是这样的！”

　　不过随即路德维奇明白了，万变之主喜欢阴谋、喜欢计划，但不是越精细、成功就越能博得他的喜爱，这位名为奸奇的混沌神灵最中意的是意外与变化。

　　马格努斯与蒂奇.惠奇共同骑乘着那只最大的巨角冷蜥冲入战场，在他们身后有正义之矛骑士门格斯、神眷女士琳伊、灵蜥骑手、战猪小子，以及更远处的步兵队伍。

　　显然路德维奇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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