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铸器师

数日过后，暴风雪终于止住了肆虐的脚步，许久不见的两颗太阳星露出头来，蔚蓝的天空经过洗礼，让人有一种天高气爽的感觉。

        营区中的所有人都被叫出清理道路，半人多高的积雪让这项工作变得愈加繁重。

        莫离跟着其他人拿着铁锹不停地将路上厚重的雪铲到两侧，显得很是轻松，但是那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佣兵气喘吁吁的，只能忍受不堪身体重负的劳累。

        经过几日没日没夜的修炼，莫离的身体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壮，【碎空】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肌肉，再按照云天曾经交给自己的方法吸纳灵气，似乎比以往容易了很多。

        莫离此刻才终于知晓了白所说的体修本质，就是不断地刺激肌肉，从而使它能够源源不断地向体内吸纳灵气，淬炼十脉运转。

        整整一天的劳作，让所有人的全身都快散了架，这个时候守备队副队萧然走到了莫离的身边，轻拍了他的肩膀。

        “怎么样，这几天还好吧？”

        一旁的胖子早就想过来打招呼了，可是蹑手蹑脚的始终犹豫着，不过一见到有人打头阵，便也跟着来了。

        莫离显得有些意外，不禁微笑着点点头，看起来显得比以往都要轻松许多。

        “对了莫离，总团长刚刚派信使传了口令，命我将你撤离守备队，并同意你到铁匠铺去做劳工了。”

        胖子听闻就是一愣，转过头来问他：“你要做劳工苦力？”

        “是啊，也许离那黑森林远一些，我便能忘记那些伤痛吧。”

        萧然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不过总团长特意吩咐了要对你照顾有加，这也避免了营区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心思。”

        听到这话，莫离有一些不太理解，不过几声乌鸦的鸣叫，打断了他们众人的交谈。

        牧师长张谦衣着黑甲，胸前佩戴着熠熠生辉的六陨星师的青色勋章，而肩上则是他那只看起来比较慎人的白色乌鸦。

        “萧副官，原来你也在这里。”张谦缓步走了过来，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

        萧然轻声一笑，不过脸上的表情并没刚才那般自然随和了，接道：“牧师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并不是来找你的。”张谦单手轻抚肩上的白色乌鸦，拿出了一小块干肉去喂食，“莫离，真没想到你能够请得动常胜总团长为你说情，从明天起便如你所愿，跟着老万一起在锤炼台没日没夜的铸器吧！”

        语闭，张谦依然若无其事般的逗着他肩上的白色乌鸦，缓缓地离开了莫离众人。

        萧然带着幽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几眼张谦的背影，旋而回过头来对莫离说：“在营区，你要处处小心一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过前科。”

        胖子在一旁屯声吞气了一会，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也是，当初为了吃饱，偷了行省长儿子的钱包。”

        莫离嘿然一笑，来到胖子身边，用手捏了捏他肥硕的下巴，打趣道：“看来你真的应该减减肥了。”

        萧然和莫离相视一笑，却没注意远处一双凌厉目光，正望向此处。

        夜晚降临，营区像以往一样灯火通明，由于天气大好的原因，总团长破例让大家庆祝一番，一时间这个偏僻的地方显得格外热闹，每一间石屋都时不时的有欢笑声传来。

        可是这个时候，莫离却是个例外，他跨着步子来到了仍旧锤炼铸器的铁匠铺。

        老万见到莫离显得很是高兴，招呼着他来自己的身旁。

        “在这个营区里，根本很少有人人像你一样喜欢铁匠这个活，对于他们来说，这工作跟金币没有任何关系。”

        “营区里也曾经有做过铁匠的？”莫离懂老万头话里的意思，便好奇的追问道。

        “当然，只是很少，不过我这个老糊涂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做...对，叫做张谦。”

        “张谦？”莫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张谦的印象，一直是给人一种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的感觉，却没有想到他也做过这样亲民的脏活累活。

        “嘿嘿，怎么？你知道他？”

        莫离点头嗯了一声，旋即不禁心下若有所思。

        “他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屁孩，北境也没有现如今这么乱。”老万头不停地敲打着手上的一柄铁剑，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追思之忆。

        “对了，老万，明天你要我做些什么？”莫离实在是不想听一个老头，唠叨自己并不喜欢之人的事迹，所以便打断了他的话。

        老万头顿了顿，想了片刻，随后不太确定的说：“铁匠铺的矿石要没了，我明天还要去采一些。”

        其实这正是莫离想要听到的，不禁来了精神，说：“让我帮你吧，实在不行就我去也可以的！”

        老万头笑了笑，用充满灰碳的大手摸摸莫离的头，说：“你才刚来，就想学着采矿？”

        “采矿，有什么讲究的？”听到老万头这么一讲，莫离甚是奇怪的问道。

        “嘿嘿，不要小瞧采矿，这是铸器师必须要学会做的事情。”

        莫离神色一变，继续追问道：“万师傅，你能告诉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么？”

        “呦，这我可有些记不清楚了，只依稀的记得，我原来是在铁炉堡专门为别人打造兵刃，后来好像是兵器熔魂太多触怒了公会的会长，才沦落至此吧。”

        “你是铸器师？”莫离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竟然是可以熔魂的高级铸器师。

        “算是吧！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空衔，对我这个老骨头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喽！”

        莫离此时这才好好瞧了几眼锤炼台上的铸器，只见它们个个饱满圆润，没有丝毫的瑕疵，的确是出自名家之手。

        “万师傅，让我跟在你身边做学徒吧！”

        老万头憨笑了一声，旋即递过来了一把重锤，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学，那就让我这老骨头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然后再说收徒的事吧！”

        莫离知道，这是老万头在测试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老铁匠，竟不是外表般那样，看来其实内心是精明的很。

        拿起了熟悉的铁锤，和一把锤炼台上还没有锤炼的铸器，随着猛力的锤击和淬炼，莫离的头上的汗水沁出点点，手心竟然紧张的冒出了一些汗来。

        老万头站在莫离的身后，一脸严肃的注视着莫离手上的操作，额头上的眉头慢慢紧锁了起来。

        莫离很快便把这件普普通通的铸器给锤炼了出来，熟练的手法一点也不显得生疏，他的脸上也随着铸器的完成流露出了些许的满足感。

        “你这身手艺是从哪里学到的？”老万头沉吟了片刻，叹声问道。

        “我在方华镇外跟着我原来的师傅学的，只不过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辞世了。”莫离提到这里，心中不免的一股忧涌上心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你的手艺娴熟和锤炼的力道技巧，很有铁炉堡的风格，还想请问你的师傅尊姓大名？”

        “我的师傅叫做凯尔。”莫离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怪不得啊，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死在了我的前头。”老万头脸上浮现了追思回忆的表情。

        “您认识我的师傅凯尔？”莫离神情微怔，想了一想连黑甲骑士团总团常胜的老爹都认识他师傅，这位高级铸器师想必知道也并不奇怪，这下心中便释然了。

        “不仅认识我们俩还曾经在铁炉堡共事过，那时候你的师傅凯尔可算得上是整个铁炉堡的风云人物。”老万头一脸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莫离很容易能够从他脸上表情看出来，那时候他的师傅凯尔的确是受人敬仰。

        “万师傅，那我可以在你这做学徒吗？”莫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万头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凯尔年轻时受万人敬仰，没想到临终时却混得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可叹......好吧，你就先在我这里暂且住下，不过这也不是万全之策，在绝境长城前途灰暗，你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莫离对于绝境长城这里的情况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绝境长城之所以能够接收帝国的罪犯，主要便是在于这里孤立的地理位置，由于风之森林和北境风雪，寻常人几乎难以生存。

        “我又何尝不想......”莫离低下头，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目前的实力和能力是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老万头看出了莫离的愁思所想，走到莫离身旁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不要担心，我能看出将来的你并不属于绝境长城，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云游四方。”

        “也许吧，希望会有这一天。”莫离抬头望了一眼再一次风雪漫天的天空，绝望的心中燃起了些许希望之火，往事种种浮现于眼前，不知长城外的世间是否还是那个样子，那些人是否其实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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