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忧

北境的风雪再一次无情的肆虐，整个风之森林仿佛被封存，冻结起来，将时间永恒存留在此时此刻，许久许久。

        嗡嗡嗡.....

        号角之声震动着整个营区，所有佣兵全部走出了营帐，踏进冰雪当中，列队面向阅军台上的总团长常胜，以及牧师长张谦和第四军团长郝成。

        “总团！即上一场风雪，这场已经下了数月有余，再不联系上绝境长城上的守备队，恐怕他们的补给再过不了几日就会消耗殆尽了！”守备队副队萧然站在队列之中，他由于上次莫离等新佣兵的变数而被撤离下绝境长城，因此躲过一劫。

        总团长常胜紧锁眉头，这几月西边前线也是吃紧，奈何风雪狂暴，之前他驾乘而来的铁甲战舰和千羽帆船也是无法起飞回归，不得不困在此处。

        “牧师长，这几日帝都和前线可曾有消息传来吗？”常胜抖擞身上的积雪，沉声问道。

        “不曾。”牧师长张谦摇了摇头，躬身回答着，“我猜测信鸽恐怕不是在风雪中迷失方向，就是冻死在这风之森林当中了罢？”

        “第四战团听命！”常胜听闻朗喝一声，赫然拔出腰间佩剑【赤耀】，剑身微微燃起的烈焰将他的脸映成了火红色。

        “在！”

        “现在西线战事吃紧，黑甲骑士团绝大多数骑士和佣兵都被派往前线与兽族交战，绝境长城又冰雪连天，城上的兄弟们恐怕是快要熬不住了，急需我们的支援，如若守备队倒下了，那么绝境长城将会失守，整个北境将会被黑暗邪物所侵袭，这就不仅仅是人族的灾难了。”

        “今日你我皆是兄弟，今日你我皆无凡人！我以太阳星和帝国国王的名义命令你们，随我前去绝境长城运送补给！”常胜走下阅军台，手持【赤耀】火芒闪耀，振奋人心。

        语毕常胜转身望向阅军台上的张谦和第四战团团长郝成，说道：“郝成跟我一同前去，牧师长张谦，第四战团的营地是所有战团的后勤总部，任务艰巨，就交给你了！”而后当先走到马棚，骑上一匹健硕的烈火马，踏着遇火消融的厚厚积雪，朝绝境长城扬长而去。

        第四战团的众佣兵骑士见状也不敢落后，纷纷飞身上马，紧随其后。

        牧师长张谦望着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兵将，慨叹一声，仰天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自语道：“星落漫漫长夜看来真的是要来临了。”

        夜晚降临，风之森林此时愈加显得寒冷无比，第四战团一大部分人的离去，在这般寒冷的环境之下更显得冷清。

        自从风雪再次来临，莫离就再也没离开过铁匠铺，数月以来除了每日夜晚跟着白进行操练，就是周而复始的跟着老万头锤炼铸器，并且终于可以将青灵石熔铸铸器之中，日子过得辛苦但是却很踏实，忙碌让他忘记了许多痛心的记忆。

        “莫离，这段时间你的铸器水平飞速进展，简直超过了年轻时的我。”老万头双眼紧紧注视着莫离。

        “我也许不该问的，你......你是不是在灵修方面也有很大的进展？”

        莫离听罢一怔，犹豫片刻之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是的，已经打通了十脉中的六脉。”

        “短短数月已经进展到六星灵力了，我果然没有猜错啊。”老万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微闭双眼，叹声道：“铸器可提高灵修，灵修亦可提高铸器。”

        “灵石的熔铸需要极强的耐力，所以对熔铸者的肌肉要求非常之高，既不能过度影响敏捷，也不能过弱无力锤炼，因此这也间接提高了铸器师体修的能力。”

        老万头停顿了一下，将手背在身后，站在铁匠铺的窗口向大雪漫天的窗外看去，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族其实是最不擅长铸器的族群，只有强壮的兽族和妖族才最适合。”

        说到这里，老万头的目光熠熠生辉，望着整个星落大陆最后的妖族，说道：“只可惜兽族与妖族族风奔放粗犷，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技术都不太在乎，他们在意的只是真真切让自己的肌肉来获得力量，但即便如此，在这两大族群当中也有例外，他便是名动铁炉堡的凯尔。”

        “也许，你该去铁炉堡一趟，像你师傅那样，去取得属于你的铸器师勋章。”

        莫离轻叹了一口气，铁炉堡这个著名的铸器师聚集地，历来都是每一个铸器师为之拼搏的地方，如果能够通过铁炉堡的考核而取得铸器师的勋章，那么将会得到整个铁炉堡职业家公会的庇佑，这对于许多灵修者来说是做梦都想得到的，只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是残忍的，身处绝境长城的莫离别说是前往铁炉堡，就算是离开营地也是绝无可能。

        咯吱！铁匠铺一声门响打破了莫离的思绪，只见张谦抖擞着身上的积雪跨步走了进来，站在他肩头的白色乌鸦也抖动着全身呱呱叫了两声。

        “牧师长，这么晚了到我这老头的铁匠铺有何贵干？”老万头对于张谦的大驾光临也是甚是奇怪，自从张谦当上黑甲骑士团的牧师长之后，就再也不曾光顾他这个颇久的铁匠铺子了，今天晚上这可是头一次。

        “万师傅，我希望你现在开始能够全部熔铸火属性铸器，以备不时之需。”张谦直截了当的将话说了出来。

        “怎么，难道是总团长那边有什么变故了吗？”老万头眉头紧锁，他知道火属性铸器的作用，如果真的到了大批量熔铸这种铸器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绝境长城最恐怖危机的时刻将要到来。

        “我不知道，但是暴风雪愈来愈强，积雪恐怕早已将绝境长城外的驱邪火舌埋没，极低的温度也会使城墙上的火咒失去作用......风雪不停，那些黑暗邪物终有一时会越过城墙。”

        听闻牧师长张谦的话，老万头的而脸上竟浮现出了些许煞白，当初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与世相隔的地方，为的就是能够安定与世无争的生活下去，如今不知为何一直沉浸的黑暗邪物竟有蠢蠢欲动之势，曾经那场浩劫他虽未曾亲自经历过，但口述相传的故事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吧？”老万头对于张谦的猜测，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几日我从营地里取来的雪中，发现了黑森林的残叶，这说明这场持续不断的暴风雪，很可能就是与绝境长城北面的黑森林有关系。”牧师长张谦一脸忧虑，莫离能够看出来他现在极其担心现在绝境长城的状况如何。

        “万师傅，铸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再劳烦你了。”牧师长张谦的视线望了一旁站在角落里的莫离一眼之后，旋即转身匆忙离开了铁匠铺，消失在黑夜里。

        “看来这里所有人一直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快要发生了。”老万头望着漆黑的夜晚，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莫离自然也是深知绝境长城以北那些黑暗邪物的威力，他的兄弟陆云天便是命丧那里，不由得心有余悸起来。

        夜晚的风依旧是那么寒冷，莫离蜷缩在铁匠铺自己卧房的被褥中，望着燃烧正旺的壁炉怔怔发呆。

        “你在想什么？”白自石碑中幻出身形，对着躺在火炕上的莫离询问道。

        “我在想，就算是我在灵修上面大有所成又如何，还不是走不出这里？”莫离慨叹着，他不知道此时深陷绝境长城的自己，该如何告慰自己的兄弟陆云天的在天之灵。

        白沉吟片刻，终于按捺不住还是说了出来：“莫离，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绝境长城都会挑选出一名佣兵前往方华山进行灵修方面的深造，你不要心急。”

        莫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黯淡下来的眼神，突然蓦地一下发出些许异样的光彩。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整个绝境长城的佣兵和骑士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而且......”

        “白，我们进行灵修吧！”莫离赤着身子，一脸的坚定果敢，全身都似要燃起火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干劲儿十足。

        “你小子......”白苦笑一声，复又说道：“这短短数月以来，你已经打通十脉中的六脉，已经异于常人，这其中灵武【碎空】自然功不可没，只是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出第十响【碎空】拳了，我们先缓冲巩固一段时间，在进行其他的修炼吧。”

        “莫离，你早点休息。”

        白劝慰完莫离转身欲要重归石碑，只听得身后的莫离带着些许哀怨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停止修炼【碎空】，为什么我不能打出【碎空】第十响？”

        面对莫离的质问，白不得不说出了其中的缘由：“我知道因为【碎空】的关系你的修为大涨，只是这【碎空】拳要想打出第十响，便要全身十脉聚为一点以全力打出这最后一拳，否则你的全身灵脉根本无法保持持续连贯的灵力输送至你的拳头，十响便已是极限。”

        莫离大惊道：“十脉聚为一点？那不是进阶星士了么？”

        “没错，要想打出第十响，除非你能马上进阶星士，否则就是空谈。”

        莫离心有不甘，他知道【碎空】拳的十二连响愈往后威力愈大，如果能够掌握就算是星士级别的灵修者也不能奈何得了他了。

        “你这么急着修习【碎空】做什么？”白望着莫离渴望的眼神一脸疑惑。

        “不知道......但是我总有种预感，预感最近会有事情发生。”莫离望着窗外的风雪，不禁想起了之前张谦所说过的话。

        “好吧，算是服了你这小子了！”白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的确有一种方式能够暂时性的提升你的灵力，只是这种方式太过凶险，失败过一次后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是什么？”莫离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祭妖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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