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玖:何荣何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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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元正假,朝廷以除夕为中心给假七日,节前三日,节后三日。
现在是承德二十二年,腊月廿七。
午后小憩方醒,鸿胪寺卿崔子奕上呈文书。禀西突厥王阿史那栘已随持节使者行入雍州境内,约三日后将抵达长安县。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二伯你并不陌生,他的故事在你孩提时经常被人提起,上至庙堂,下至闾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宗初,太宗降服东丨突厥,老可汗颉利投降,朝廷设置羁縻府加以管辖。
后新可汗索利继位,将其妹阿史那氏献予大昭天子,与大昭结为亲国。后阿史那氏诞下皇二子秦立栘,封燕王。
与此同时,西突厥狼子野心,趁机扩大版图,西抵波斯,北并疏勒,控制了大昭与各国贸易大部分的路径,不应太宗招抚之旨,意欲侵昭。
太宗十一年,西突与大昭爆发战争,仅数月大昭便攻克西突厥高昌城,并设安西都护府。
时至文宗新践,因太宗逝世,西突厥再次骚动,频频骚扰掠夺边疆城镇,守军无磨盾之暇,不胜烦扰。
承德二年,西突厥大举进攻大昭西北,文帝命老雍国公顾归燕、与燕王秦立栘领军作战。期间,东丨突厥新可汗突利继位,其叛离盟约,领兵十万对昭发起偷袭,燕王分兵对东丨突厥作战。
承德三年,镇守西南的鄂国公崔准受命领兵北上,对西突厥数次打击,最终西突厥覆亡,朝廷并设北庭都护府。
而后数年,昭与东丨突厥战事久久僵持,期间西域各小国摇摆不定,大昭兵马久耗不支,边疆生民水深火热。
承德八年,文帝力排众议令燕王领北庭都护府,赐母姓阿史那氏,统管西突厥自立为王。东丨突厥腹背受敌,经数月压制再无还手之力。
承德九年,东丨突厥主动求亲议和。太宗皇六女自请和亲,上封安定长公主,入□□为阏氏。自此,西域众小国各自依附三国,西北再无战事。
世语评说“燕王领西突”一事有褒有贬,有人赞文宗圣明大义,有人唾其不计长远。以之为荣为耻,争辩数年到底仍未有结果。
这位二伯离开大昭时你不过两岁,四年前父皇三十岁的千秋宴上他曾出现过,只不过那日你闹了肚子并没有见到其人。
听宫人们说,他长得深目碧眸,是风一般英姿矫健的男子,自少年时就有许多小宫女甚至小侍卫都对他暗许芳心。
加之其率性洒脱,放浪不羁的性情,长安城中到处都流传着这位浪子的风流韵事,嗯……给幼时的你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西突厥王此番入昭,自两月前大行皇帝龙驭时便已动身,此次入京一是追丧先皇,二是面见新帝。只是不知他会停留多久,自己又如何该与之相与。
你忽然想起,父皇曾提到,少年时他与父皇、雍国公三人彼此交好……经年物是,昔日兄弟再见时却已是黄土一柸。
一路行来千里黄云,北风吹雁,只怕苦雨凄风早已凄入肝脾。一离京洛十余年,不知雍国公在,可能宽慰几分。
然再细想二人会面之时,夜中彼此半盏温酒,引膝对顾,回首往昔。而后唯叹韶光易逝,恍然如梦,又是不胜唏嘘罢。
“陛下,大长公主殿下来了。”
林斯慎的声音将你神游的思绪蓦然拉回。你将鸿胪寺卿的奏文搁下,出室去迎。
走到外殿,姑母正将大氅从身上脱下,她身后的和雨捧着一摞文卷。
秦芷见你来了嘴角抿起,浅浅一笑“陛下穿的这般单薄,怎可冒冒然便出来了。”
你走过去牵起姑母的手,煞有其事。“难得姑母不再恼徽儿,徽儿自是欢喜得紧。”
听你这样说,秦芷哑然失笑,用手指点了点你的鼻子。
“你这丫头,姑母哪里真就恼了你了,小心思惯这样多。”
你见好就收,只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抱住姑母的胳膊,往温暖的内室走去。
到了内室,和雨将文卷放在一侧的木几上便退下了。
你方才听云嘉说潞国公与雍国公刚从延英殿出来,心下也明白几分。
姑母并没有急着与你说明,她先是看见了你案上的文折,拿起扫罢几眼道。
“当路终于要回来了啊……”
“当路?”
秦芷将文折放下对你笑了笑“是你二伯的乳名。”
“乳名……那父皇的乳名是什么?”
“是,练鹊。”
姑母的脸上笑意微淡下来,你喃喃了一遍,心下亦陡生愁怅。
练鹊又曰寿带鸟,世人常以之喻福寿双全。
你忽思及雍国公曾予你的鸟衔花佩上,镌刻的便是只练鹊。
“好了,不说此事了。”
秦芷见你神色黯淡,出言打断。她携你坐至一旁木几边的蒲垫上,将最上方的一轴文卷递给你。
“这是暂时商定下的立后人选,你且看看吧。”
你定了定心神打开文轴……
“……这么多?”文卷上六列三行共有十八个名字,并附有族氏年龄,有些名字还被朱笔圈出。
“只是暂定,届时除夕宫宴以上各家郎君都会随父兄出席。红圈的是臣与潞国公雍国公择定的可堪选用之人,他们的详细信息就录在其他文卷上了。”
你将那些圈出的名字览过一遍,除了必然在其中的勋国公的重长孙外,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栖?”
你疑惑着看向姑母“他不是已任起居郎吗,怎么又会入选呢?”
“一个小小的起居郎罢了,如何能与天子之后相提并论。”
“可……我平日里瞧着他——”
高栖寡言,轮他值作时常是一言不发地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注书。有一日你在紫宸殿批修了一天的奏文,他便在前堂屏风后的三尺地写注了一天的起居注,未尝有一词。
相比与裴姐姐,你总会忽略他的存在。
“旁的倒罢了……既已有官职在身,再入选恐招人非议,或有不妥。”
秦芷略微沉吟思忖“也罢,便如陛下所言。”随后,她话锋俱是一转。
“陛下这般为他人着想,却实在低估了后位对那些簪缨官宦的诱惑了。”
你将目光从文卷上移开,等待着姑母下文。
“陛下要知道,您是大昭的第一个以女子之身践祚的皇帝,谁也不能预料您会不会是唯一一位。若他日您与皇后诞下子嗣,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太子,是不是新帝呢……”
你凝望着姑母混浊却幽邃的双眸,看着她的嘴唇翕动。她吐出的每一个字的语调都实在过于平和。
“能让天家的血脉里流淌着己族的血,谁能不为之欣喜,为之癫狂。”
“这血脉是地位,是权利,是名誉,是财富……更可能是他们一生都渴望,却永远未必能够企及的高度。”
“不用宵衣旰食,不必黩武穷兵,只需一个男子献身,他们又怎么会不乐意呢。”
说着,姑母从几上抽出一卷文轴递给你。
你伸手接过,展开。
上书有:
崔潜,字则灵,年十七,庶长子。
清河崔氏,父为金吾卫左司阶崔玦,母于氏,为宗正寺卿于却之妹。
形貌昳丽,声光炳然。清和平简,玉质金相。可堪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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