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能放下痛苦的过去重新开始吗？

程前流着泪，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父亲才有的温柔的深情，如山一般。

        “对，我怨，我恨，但是我想她啊。她怎么能就这么抛下我就走了啊！我从没期望过她以后能多有出息，我只想她能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着就行了。但是她就这么走了，我却连替她伸张正义都做不到。哈哈哈”

        李幂在一旁不甘的说道“那你的女儿死了，就要我们做陪葬吗？这公平吗？”

        “公平，你说公平，那谁又对我们公平呢？”

        程前怒目圆睁的说道。

        洛翼神色凝重，眼神往李幂那边撇了一眼，边说边缓缓地向前移动，慢慢的不被程前注意到。

        “你可以选择你认为的公平。你想要什么。是选择要放下，接受这个不常理的现实，然后让法律去解决一切。然后你抱着这场噩梦至死方休。又或者你选择和这里的所有人同归于尽，让所有的痛苦都结束在这一刻。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和你的女儿的人还有更多无辜的人以及他们的亲人继承你的痛苦，有更多人会像你一样永远都没办法逃脱。选择权在你。别人可以评论你做的对或错，但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做所谓“正义”的事情，因为我们都不是你。但无论怎么选，死亡都是一件不可逆转的事情。无论你是选择程序正义还是报仇雪恨，死就是死。没有一丝余地。”

        程前听着洛翼的话，陷入了沉思，怔怔地说道，没有留意到正在慢慢接近他的洛翼。

        周围的同学们摒着呼吸观察着他们不敢发出声音。

        “你说的对，无论我怎么做，锦锦都回不来，我怎么选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蓝天探究的看着洛翼。

        明白却有一丝挣扎着抬头看着洛翼，闭上眼睛不去看她，转头却对着程前说道。

        “你可以带着程似锦的份一起活下去啊！你的人生还没结束。”

        “哼，活着，我活着都是为了她，现在锦锦已经走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程前眼神回复清明。

        洛翼看着他说。

        “意义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在事实面前再多理由都是借口。理由只是催眠自己和别人的说辞罢了。人的感情没有便宜到几句漂亮话就可以既往不咎。”

        程前突然痛苦的抱着头说道。

        “你说的对，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既然不能为她沉冤昭雪。不如就”

        程前说着拉开工服的拉链，里面赫然缠着一个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炸弹。

        “啊啊啊，炸弹。”

        “怎么办呜呜”

        ”我们死定了。”

        顿时一片哭声从角落传来。

        程前享受着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现在你们还有2分钟。死前是什么感觉呢？锦锦当时也是这样的。她也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希望有人能来还她个清白。可是为什么锦锦是受害者但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的错呢？”

        程前有些癫狂的说道。

        洛翼见他手上的动作，继续小心地往前移动着。对他说。

        “对。人的偏见就像病毒，人传人。法律一定程度约束了人的行为，但约束不了人的想法。”

        程前愣愣地听着洛翼的话，似乎是没想到有人会赞同他。

        洛翼缓慢地移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在距离他还有三个座位时。洛翼找准机会突然猛地冲过去，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程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翼抬腿一个上踢，精准又迅速踢中他的左小腿。同时洛翼一记手刀落在程前右手上，程前的手腕因收到的巨大打击疼痛让他不得已扔了枪。紧接着一个洛翼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让程前失去稳定性跪在地上。为了以防万一，洛翼将□□踢走。程前忍着痛苦想伸手触发炸弹加速爆炸，但洛翼一记手刀劈在了他的后脖颈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速度快到甚至看不清她到底做了什么。

        程前被打晕了过去。洛翼小心翼翼将他缓慢的放平在地上。

        “呃，我们是被救了吗？”

        “太好了，呜呜呜”

        “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啊啊啊啊！”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我瞎了吗？”

        “哇，洛翼你太厉害了吧。”

        “太帅了，单手撂倒还带着枪的绑匪。

        但此时蓝天和明白，却一脸警惕的看着洛翼。

        “闭嘴。”洛翼声一出，让刚死里逃生的同学们不明所以，但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果然是。”明白缓缓走向前问道。

        洛翼一边从容不迫的将炸弹从程前身上慢慢拆下来一边解释道：现在所有人有60秒的时间逃生，从现在开始您需要带着所有人快速往高三9班的方向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然后贴着墙蹲下。”

        明白看着洛翼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

        “你可以吗？”

        洛翼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微微地点头

        明白对不知所措的同学们说。

        “没有时间说明，你们都听见了，现在按跑操的队伍快站好，男生队从前门跑出去，女生从后门。快跑。”

        “记住不要回头。”明白指挥这所有人。

        “老师，那洛翼怎么办？”

        “洛翼一个人在这么？”

        “一宝怎么办”

        “快走。”明白没有解释快速推着剩下的人快跑。

        随着明白的指挥，所有人很快撤离了。

        蓝天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机会开口，从她身边快步经过。

        明白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转头望了一眼低头正拆除炸弹的洛翼，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洛翼有条不紊的将炸弹从他身上拆下来。此时距离爆炸还有10s。洛翼快速跑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将炸弹抛向空中。

        猛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成片的玻璃像流星雨一样纷纷冲进室内。一股热浪随着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袭来。猩红的火焰在空中绽放。

        一个月后

        “好，上课了，同学们。把昨天的数学作业拿出来。我们来讲一下。”

        “老师，一宝怎么样了啊，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我们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宝为了救了我们，中枪了，还处理炸弹。但我们连她怎么样都不知道。”李幂双手撑桌站起来说。

        “对啊，她伤得那么重，我们真的很担心她？”杨旸也说到。

        “对，因为洛翼我们才逃了出来。不然我们全都得被炸死。”

        “您快告诉我们吧。”

        束梓扶了扶眼镜，看着这些站起来的同学们。放下手中的卷子叹了口气，顿了顿说。

        “我知道，大家很担心洛翼，我也一样。据警察说炸弹的爆炸直径约10米。所以当时洛翼同学把炸弹扔到操场北面，让你们往南跑。这是最稳妥安全的做法，也因为她的判断和果断的处理。我们才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受伤。这都要感谢她。我知道洛翼中枪受伤很严重，但是后来她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多处被碎玻璃扎中情况不是很乐观。

        “难道洛翼没有时间躲吗？”杨旸不解的问道。

        “据警方后面调查结果显示，她精准且成功地拆除了炸弹，而且速度非常快。她是有时间躲起来。但是她在扔出炸弹后并没有选择马上躲起来。而是试图想带着程似锦的父亲程前一起逃，最后因为时间不够，洛翼作为盾牌替程似锦的父亲挡住被震碎玻璃以及炸弹的波及。”

        束梓红着眼框哽咽道。

        “事发后，她家迅速派人来接她，去医院。不过请大家放心，她家会给她最好的治疗。所以一定没事的，不用担心。你们有这份心，真的很好。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束梓长舒一口气，擦了擦红了的眼眶。

        同学们都唏嘘不已。

        “为什么洛翼还要救那种人啊，如果不去救他洛翼一定没事的。”

        “她受伤那么重，不会有事吧。”

        “别乌鸦嘴，说什么呢！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是吉人自有天相。”

        ”老师，您真的不知道洛翼在的医院在哪吗？或者她的家在哪啊？我们真的很想去看看她。“

        ”对啊，老师，我们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你们很担心她，我也和你们一样。但是迄今为止我也没能见到她。所有的情况她家里都对外封锁了起来。我知道的也都是学校和警方告诉我的。她的家人也只是通知了学校在进行治疗，学校这方面需要请假。具体情况我这边也完全不清楚。也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对不起，不能让你们去见她。”

        “那老师，那程似锦的父亲会怎么样啊？”吴索未问道。

        束梓点点头，继续说道。

        “是，因为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很多人都关注到了这个案件。所以学校也因这件事被曝光，很多家长也联名上书要求学校彻查在校老师□□女学生并将其杀害的原委。将涉事全部人员加以惩处。此次事件一经曝光，警方，教育局，市里都十分重视。这不，不出一个月，秦授因□□不满18岁少女并将其杀害，情节严重且拒不认罪，处以死刑，缓行2年执行。

        且经查处校长贾留作为秦授的亲戚，在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包庇犯人，妨碍警察机关办案。并对程前进行殴打，致其身体多处损伤。判处5年有期徒刑。即刻执行。

        而程前，因绑架31名师生且携带违禁枪支，炸弹欲意杀人，且致一名学生重伤一名老师轻伤。判处死刑，但考虑他的情况。死刑改为死缓2年。”

        听到束梓的话同学们沉默地低下了头。

        “其实程似锦出事，我们也都想帮她，但是”

        “我们都知道，是那个五班的老师做的，他早就有前科。”

        “可是我们怕，我们一旦为她说话，我们的事也会”

        “是啊”

        “你们知道为什么不帮她呢，你们算什么同学啊。”李幂在旁边大声呵斥道。

        束梓看着断断续续发生的女生。向他们寄了一躬说。

        “对不起，你们才是受害者。发生了这么多事，一直没能和你们说声对不起。但我想告诉你们，我们一直都以为在学校是安全，老师同学虽然平时打闹不断，有时候也争执不休，但我们在心底都相信老师和同学，认为他们是值得信赖的的人。”

        束梓看着他们静默不语的样子继续说。

        “但是事实上不是的，很多伤害往往都是在学校发生的，同学之间的霸凌，老师的侵犯，甚至更恶劣的事。我们绝对不会预料到有一天它们真的会降临在我们身上。但是你们要明白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们优先保护好自己。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而对对方完全放下戒心。我不是要你们去怀疑一切，不去信任任何人。我是要你们不要因为盲目的信任而失去保护自己的机会。”

        说着束梓撸起袖子，只见她的左胳膊上，丑陋的肉筋缠绕着胳膊没有一块好皮。大家静静地的看着。

        “这个是我小时候的不小心的烫伤，当时真的很疼，每次换药都要再从血淋淋的肉上粘掉一层皮，那可能都已经不是皮了。过了很久伤口终于不疼了，但是这个疤永远不会从我的身上消失。只要我活这一天，我就要一直带着它。所以，伤害一旦造成，即使这件事过去很久。久到甚至你以为你已经忘了它。但是只要你翻开就会发现，这个伤口一直都没消失。所以，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住无论学习或者是成绩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也好和你们的健康安全比起来这些都无所谓。”

        在座的同学们都静静地听着老师的话，大家谁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反复思索着她的话。

        蓝天却出神的看着洛翼的空空的座位。

        窗外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书声朗朗，三五成群嬉戏打闹。一个月前的恐怖事件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不留一丝痕迹，像雾一样被蒸发掉。

        学校迅速重新修整了损毁的部分。因为高中繁重的课业，所有学生在休息3天后，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在家上网课，一周后全校师生返校。只是浓郁的甲醛和木材油漆的味道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这里曾经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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