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章: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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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梅婶子笑,“你以为哪个都同你这般,读书认字的女子本就不多,咱这乡下地界,十里八村更是难寻一个。”
“你呀,哪回不是和婶子说,要出门做大事,不成让女子的身份给拘束了。”
“就是你爷给你订了德正这么好的亲,你呀,还没瞧上,”秀梅婶子就笑,“该是心思长远,眼界阔达的。”
“你瞅瞅,这村里的男娃女娃,除了你和谦益,哪个不是泥沟沟里过活的?”
“月娥这般的,从小又操劳,走到这地步啊,去了县城虽比不得嫁给德正随心意,但总比胡乱塞个人强。”
“县里吃香喝辣,还有人伺候着,”秀梅婶子拍拍福福手,柔了声音,“再也不用伺候他们一家老小,就这点啊,月娥该是也好的。”
福福想起月娥娘来家的那两次,一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不由打个哆嗦,抱紧了肩膀,秀梅婶子瞧见了,轻拍了拍,就接着说,“月娥从小吃苦,若是县里有啥不如意,性子虽柔弱,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从小到大,月娥忍的可不少,一来二去,心中应该也有数了。”
福福听着,秀梅婶子这番话,自我安慰罢了,她知道,秀梅婶子也知道,说出来,安慰自己也安慰了她。
“婶子,顾不过来的,”福福凑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婶子心肠好,这些啊,世事太难料,顾不过来的。”
“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福福伸伸胳膊,“咱话也传了,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能这样了。”
“唉,就是可怜月娥姐这般命苦的人。”
秀梅婶子也点点头,“可不是,从小苦到大,这去了县里,唉,看她造化了。”
“对了婶子,这县里的大房,可是个厉害的?”
“这个一时半会,倒是也打听不出来,不过啊,”秀梅婶子说到这,寻思了寻思,接着说,“你想想,这大房虽没到生养,四五十岁了,才纳的二房。”
“细算算,该也是个厉害的,管的住的。”
“这二房,我寻思,生了姑娘,后夭折了个小子,有大房在前头,亲自给纳进门的,该是个柔顺的。”
“就是月娥这事啊,月娥娘县里撺掇的,装神弄鬼的直找的县里老爷,依我看,这大房啊,”秀梅婶子摇摇头,“先前该是不大知情的。”
福福听了难过,又什么都做不了,听说月娥姐应了,也过了着急的时候,眼下,只能祈祷,希望月娥过去了之后,能多生几个儿子,也好傍身。
秀梅婶子说了会话就家去了,留下福福一个人发呆,活计也做不下去。
手上拿着针线,只穿了几针,福福就干脆放下,伸伸懒腰啥都不想做,就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呆。
益哥伏案在桌前,看着书,格外专注,小狗子也颠颠上了炕,消停的趴着,不闹腾。
屋子安静又温暖,阳光温柔,福福沐浴在阳光下,让柔和的光照遍全身,闭了眼,希望把脑海中的烦乱统统都忘掉。
这片刻的工夫,终究化成一声叹息,睁了眼。
月娥是转日被抬进县里的,她没出门,也没去凑这个热闹,但一大早轿子和人群从她家门前走过,她还是瞧见了。
那一顶鲜红的轿子,人前人后七嘴八舌的簇拥着,这门亲她没瞧见多少好处,但村子里旁的人,倒也不见得。
去了县里,虽是做小,在有些人眼中那也是飞黄腾达,做了半个凤凰来着。
不愁吃,不愁穿,还能穿金戴银,伸手就来的体面,在这穷乡僻壤格外少见,总是有人说着奉承话,希望多少沾点好处。
不知是不是福福的错觉,这轿子,在他们这跟前走的极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只觉过来一遭又起,正纳闷,推开门往外瞧,就见德正家大门口不远处,轿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月娥娘更是外头欢声笑语,高声说着喜庆话。
德正家关了门,瞧不出一点动静,就是这样,月娥娘也是三番五次折腾的起劲,福福看在眼,摇摇头,唉,何必呢。
终于,轿子还是抬走了,声音也消散在出存的小路上,一点点,慢慢远去,直至福福站在当院,是丁点听不到,然后就是村子里三姑六婆看热闹的回来,议论声渐起,回来了。
她回了屋,看益哥是丁点不为所动,也不打听,只手上拿着书卷,头都没抬。
福福前脚刚进屋,后脚秀梅婶子就家来了,她赶忙出门去迎,婶子也不进屋,只拉着她在院子里,说了句,“抬走了。”
福福点头,“婶子,我刚院子里瞧见了。”
“我也没去凑热闹,”秀梅婶子院子里走了两步,看小狗子又撒欢的跑了来,就干脆抱起它,接着说,“说是月娥娘还撒了铜钱,不少娃子都捡了。”
“也亏她舍得,”秀梅婶子一连啧啧两声,“该是为了撑门面,唉,一大早还放了炮仗,你可听见了?”
福福点头,“那会我刚起,听了几声。”
“又不是啥好事,别的都躲躲藏藏悄悄抬进门,唯恐丢了脸面,她可好,这下弄的远近皆知。”
“又不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给人做小,动静咋能闹腾的这么大?”
“唉,我远处瞧着,还故意在上院,”秀梅婶子说到这,下巴指了指德正家的方向,“兜了好几圈。”
“又是唱又是叫的,就在人门前还撒了好几把铜钱,弄的人乱糟糟的。”
“唉,哪有这般做母亲的,就是不看旁的,也得看看月娥啊。”秀梅婶子说的激动,“这明知道的事,还惹得孩子心里不痛快。”
她不敢相信,这两三天的光景,过的太快,也变的太多,只觉一转眼,就变了。
月娥姐的事这般仓促,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呢,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追不上了。
今儿的天日头暖暖的,风也停了,抬头望了望,正想说是个好天呢,就听婶子的话音又起,“要下雪的。”
“要下雪?”福福一愣,抬头又好个瞧,“婶子,这天气不像啊。”
秀梅婶子也抬头,指了指天边远处的一片云,虽然阴沉,但远远瞧着只小小一片,该是泛不起来的。
“要下雪的,”秀梅婶子看着那片云,又说了一遍,说完,就又四顾看了看,“眼瞅着倒是个好天,这过不了晌午,就得阴上来。”
这冬日来除了前阵子下的那场雪,倒是有些时候了,天都暖晴。
“真的?”
福福看着暖阳,格外的大,格外的暖,照得天地间橘黄一片,那远处的一朵小云,不惹眼,怎么看,都不像能翻起大浪的。
“你瞧着吧,这雪啊,该是要下的,”秀梅婶子摸着怀里的狗子,“你呀,家里也被吓柴火啥的,我看这架势,这雪啊,该是小不了。”
福福盯着天上的云,实在是想不通,这雪,真真能下起来?
婶子家去了,前脚刚走,福福听话的屋里抱了柴,又收拾了院子,不急着做饭,她就搬了小板凳,干脆观察起天来了。
那远处的云,这会没注意,已经慢慢的涌了上来,阴沉、昏暗,正在天幕上一点点四散,福福的眼睛眼睛不停看,脖子都扭的疼了,瞧着它们行进的路线,感受着光线慢慢被遮住,云层覆上日头,天,暗了。
大中午的,那层层的云,就溢了上来,一点点吞噬晴天白日,天昏黑、风也起,点点雪花没来由的,就落了下来。
月娥姐呢?轿子都了县城吗?
唉,这时候,该是还在路上的。
福福心底起了几分忧愁,和这雪花一般,越积越厚,也越来越密。
益哥不说话,陪她坐着,手支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忽然就伸了双手,接了从天而降的片片雪花。
雪花一落下,就化在手里,融了丝丝雪水,顺着手纹流到掌心,他也有耐心,就这么等着,一片片的雪花,一滴滴的雪水,融了满掌心,然后就顺着手指缝溢了出来,雪也更大了。
这是第二场雪呢,没了第一场雪的新奇、喜悦,此时,眼前雪花越浓密、越厚实,她的心,也跟着越发压抑,忧心不减。
今儿若是晴天暖日的,该是多好。
这忽然一场大雪,该是扰了好多人的心绪呢。
她的头上、身上都落了雪花,挂了满身都是,睫毛也是,挂了一层,一眨眼,两片雪花一碰,就化了水,从睫毛尖尖滴下。
狗子跑的累了,蹲在她和益哥身边喘着粗气,这会身上也白花花一片,舌头伸着,飘了不少的雪花进去。
福福就笑,刚要给它把雪扫干净,手还没伸呢,它一个起身,用力的摇晃着小脑袋、小身子,三五下,就给抖个精光。
这一抖不大紧,倒是抖的福福和益哥满身的雪水,脸上也撒了不少,冰凉凉的,心也清凉不少。
“饿了吗?”福福起身,手上拿着板凳,回头见益哥也起来了,就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他,“想吃点啥?”
说到这,福福忽然想吃酸菜了,看益哥正挠着脑袋瓜想吃的,就嘻嘻笑,“咱包饺子?”
益哥听了,立马两眼冒光,“姐,酸白菜的?”
福福点头,没旁的了。
说了就做,这边益哥烧火,她拿了盆子东屋掏了两颗大酸菜,想了想,这大雪天,她也懒得顿顿做饭,干脆就又掏了两大颗,多包几个。
正想着,手上拿着盆子,架在酸菜缸边,盆子里四颗大酸菜了,她还觉得少,就又上手添了颗,五颗酸菜,他们姐弟俩,可够吃几顿了。
酸菜泡上水,洗干净,菜板上切好,就让益哥剁馅子,她开始和面。
这下,她可有大折腾了。
苞米面的,荞麦面的,大白面的,她也不嫌折腾,一连和了三盆子,三个大面团子,黄的苞米面、泛黑的荞麦面还有白净的白面,全在面板上醒着。
“姐?”益哥剁好馅子,一掀开门帘进来,瞧见板子上的三个面团,就愣住了
“咱包大蒸饺子,”福福就笑,“大个的,皮薄馅大的,蒸笼上一蒸,可好吃了。”
这么多馅子,若一个个的包小饺子,益哥也不会,她自己来,该是得包一天了,突发奇想,正好可可以包大蒸饺,还好吃。
益哥一听,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眼里满是笑意,直点头,说着好。
益哥馅子剁的细,酸菜丁丁的格外小,还匀称,盆子里放了瓜子油渣,又撒了盐,倒了酱,切了葱花,攥去了水的酸菜一把把的放进去,筷子一搅拌,香味就出来了。
这股香味,闻着就咽口水,肚子也适时的跟着叫了好几声。
包的大蒸饺,倒是不怎么费劲,一个个切了大块的面剂子,擀面杖擀成圆圆的面皮,然后就开始塞馅子,再给按住,一个接着一个圆鼓鼓的蒸饺子,就出来了。
她可是不嫌多,三个大面团,一大盆的酸菜馅子,她包了三盖帘和一面板的大蒸饺,足足四五十个,这大冷的天,屋里盖严实了,自觉就能冻上,饿了就上锅一蒸,哎呦喂,也太方便了。
想到这,她就满心欢喜。
这未来几日,又下雪,可不用天天琢磨吃啥做啥了,蒸饺子一上锅,吃着好吃,也解馋,直方便,真真的大好事。
福福锅里放了蒸笼,撒上水,苞米面的蒸饺拿了三个,荞麦面的三个,白面的两个,凑了八个大蒸饺,就盖上锅,锅盖边缘用干净的湿布掖好,不透风不漏气,益哥就蹲在灶坑开始烧火。
包好的蒸饺子她就放在东屋炕上,该了层纱布,又关好门,外屋蒸饺的香气就扑了满鼻,热气满屋子都是,狗子蹲在益哥脚边,烤着火,安安静静的。
雪,这会工夫,就铺了满地,厚厚一层,白花花一片,大晌午光景,犹如傍黑时候,昏黑暗淡。
扭头四下一看,雪花太密,上院的房前院落瞧不见,下院的屋顶人家也看不清,别处的炊烟起没起不知道,远远近近福福只觉就剩她和益哥,立在天地之间,茅屋、小狗】鸡舍、栅栏,苍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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