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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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灼热,谢诘被内侍带进玉堂,不过一会儿,蔡福进来嘱咐道:“陛下今日经历了太多事,咱家担心陛下年纪小,恐怕一时无法承受,便借了陛下的名接你进宫。陛下平日里与先生最为亲近,便麻烦先生能好生劝解陛下护住龙体,莫要伤心过度。”
谢诘应下后,蔡福便匆匆转身离开,过了许久,日头已经有西斜之势,门外才再次有脚步声传进来,风悯臣一跨进门槛,就快跑几步投进了谢诘怀里,声音里带着完全放下防备后的黏糊哭腔,“先生。”
蔡福随后跟着进来,低头跟旁边宫女吩咐了一句,“给陛下传膳。”
饭菜陆续被端上桌,房间里整个都飘着香味,谢诘揉了揉风悯臣的脑袋,关心道:“陛下累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可好”
风悯臣点了点头,伸手扯谢诘与他一起坐下用膳,谢诘犹豫间,听见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宫女太监已经随蔡福全部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风悯臣便没了顾忌,紧紧拽着谢诘的手掌,似乎有太多话对他说。
谢诘夹了几样风悯臣平日里喜欢吃的菜放到他的碗里,将筷子递给他,安慰道:“为师在,陛下吃饱了再说亦不迟。”
用完膳后,从风悯臣断断续续的叙述里,谢诘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风悯臣昨日晚就被陛下密召进宫,一直被执金吾保护在偏殿,直到早朝后太子与陛下在玉堂发生争执,太子手中的皇城禁卫军包围了皇宫。没想到阮青河带领执金吾从内,高怀远带领火云骑从外包抄,控制住了整个禁卫军,生擒太子及其党羽。陛下怒急攻心,吐血不止,内官慌忙急召亲信大臣进宫,废黜太子,紧急拟诏传位给了六皇子,诏纸未干,陛下便撒手人寰了。
风悯臣繁累了一整天,抱着谢诘的腰絮絮叨叨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谢诘唤了内侍进来,抱风悯臣去塌上休息,他踩着夕阳出了宫。
到了宫门,便看见一青衣的小厮已经等了许久,瞧见谢诘,急忙上前道:“我家大人说从皇宫到先生的府邸路途较远,让我们候在这里等先生出来后,送你回府。”
谢诘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他回头问小厮,“阮大人可从皇宫出来了?”
“还没有,先生寻我们家大人是有事吗若是不急,可以到马车上等会儿,我家大人出来了,小的帮你传话。”
“好。”谢诘有些问题想问阮青河,便上到马车上,一边闭眼小憩一边等待,短短的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坐在了他身旁,似乎害怕把他吵醒。
谢诘并没有睡着,睁眼就撞进阮青河满含笑意的一双桃花眸子里,阮青河的眼睛生的漂亮,但确实瞧着多情了一些,谢诘揉了一下太阳穴,坐起来问:“宫内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顺利。”阮青河靠近了谢诘一些,眉目虽然疲惫,但瞧着心情不错,“难得师弟会关心我工作上的事”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两人靠的有些近,谢诘似乎都能感觉到阮青河身体上传递来的温度。
“你说。”阮青河点了点头。
谢诘斟酌着词句问:“太子今□□宫,师兄是否早有预料”
“是。”阮青河回答的极为爽快。
谢诘下意识握紧了衣袖,“陛下也知晓吗?”
“自然。”阮青河神色如常,像是在和谢诘唠家常,丝毫意识不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多么骇人听闻,“不过是一手请君入瓮,太子今□□宫,会失败被废,今日不逼宫也会被废,陛下手中早有证据拿他进狱。”
谢诘的脸色已经白了,努力控制着唇齿间的颤抖问:“既然从一开始就要废掉太子,为何设这般歹毒的计谋,甚至不惜拿陛下的生死做局”
阮青河的神色冷了下来,“没有逼宫这种大罪,如何能顺理成章废除太子,让六皇子登基,又如何动摇周氏根基,把他们从朝中连根拔起。”他转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的谢诘,冷嗤出声,“我是天子之臣,忠君之事,师弟若觉得不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自可自伐寻先帝理论。”他又凑近了一点,呼吸声落在谢诘耳边,呢喃道:“也可以寻师父问问,这种事她做的亦不在少数。”
“人的本质就是自私,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任何事,你今日不也为了活命伤了他人性命。”阮青河轻柔的摩挲着谢诘手指上的梅花戒指,咔嚓一声花瓣展开,他在已经空了的花蕊处又补进去了一根银针,手掌缓缓覆握住谢诘冰冷发白的指节,语重心长道:“小诘,师父没有来得及教给你的道理,我做为你的师兄有责任替他教给你。”
谢诘全身都在抖,一把掀开身侧的阮青河,逃跑般跳下了马车。
月色铺满了整条街,夜风吹散了几分心悸,谢诘沿着桐荫街往前走,在府衙门前停了下来,廷尉大人常远泽刚从衙门来,步子还没有跨进马车,就被谢诘拦住道,“谢诘唐突,太子是否关押在廷尉监狱可方便我见他一面。”
常远泽出身寒门,当初进京赶考入朝为官后,多得国师庇佑提拔,与谢诘也算熟识,他上下打量谢诘一遍,笑道:“我能破例让你看一眼,只是不能到近前说话。”
谢诘拱手道谢,“麻烦常大人了,已是感激不尽。”
他们一前一后前往监狱,昏暗的过道里,点着一两盏油灯,被风一吹,明明灭灭,常远泽步履沉稳,找话道:“记得先生多年前在东宫教过书。”
“先师曾是东宫的老师,我不过陪同。”
常远泽语气温和,缓慢道:“今日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换作别人恐怕避之不及。”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便走到了关押太子的牢房外,风承泽背对着牢门,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牢房潮湿昏黑,只有走道里的一点微弱火光投进去,将男子清贵挺拔的背影映在满是血迹划痕的墙壁上。
常远泽抬手挡住了谢诘还打算往前走的动作,道:“先生便站在这里看一眼,不能再往前了。”
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夜风,吹动了谢诘垂在身侧的衣袖,他冷的瑟缩了一下,抬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常远泽,“晚间寒凉,麻烦常大人将此物拿给殿下。”
常远泽示意旁边跟着的狱卒接过披风,道:“好,我定将谢先生的心意传到,只是这里不便多待,该离开了。”
谢诘的步子还有完全跨出廷尉府,后面有狱卒急急追着赶出来,将披风还给他,谢诘转身问:“殿下他拒绝了吗?”
“不是。”狱卒摇头道:“殿下说,不敢再连累先生。”
谢诘用力的捏紧了披风光滑的绸面,胃里翻涌而上的血腥味终于抑制不住,低咳出声,他用手巾抵着唇齿,一点一点把唇角溢出的血沫擦干,神色如常的拱手感谢,“麻烦你跑一趟,我知晓了。”
黑衣刺客用尽全力的一肘,比想象中严重许多,谢诘强忍着不适,顶着夜风又从廷尉府步行回到府邸,当晚回家便发起高烧,接连数日卧榻不起,汤药不进。
在谢诘昏迷的时间里,大雍朝廷彻底换天,六皇子风悯臣登基,太子风承泽因逼宫获罪,封为敬王,终身幽禁于京郊王府。逼宫一案背后亦是牵连甚广,除了直接参与的靖安侯及其身后的周氏党羽,皇城禁卫军各级首领,还有与东宫私交密切,存在营私贿赂的官员,一经查实,皆被抓押监狱上刑审问,重者斩首流放,轻者降职罢免,甚至太子生母皇后也被牵扯其中,赐了毒酒,短短半月不到,满殿朝臣几乎少了一半。
朝廷借着这股东风,对各级官员重新进行了审查,并提拔任免了新一轮官员,谢诘被授职太傅的诏书送进谢府时,他都没有苏醒过来亲自接旨。
迷迷糊糊中,一个毛绒绒东西蹭了蹭他的手心
,谢诘这些天来时醒时睡,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风悯臣趴在床头,闷声道:“先生总是喜欢装病,朕总疑心这次,先生也是在装病,目的是不愿见朕。”
看见谢诘醒来,风悯臣先是一喜,后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掌,急忙解释道:“先生是生悯臣的气吗?但很多事情并非都是朕做的。”
这话谢诘自然信,风悯臣再聪慧早熟,也不过是仅仅十一岁的孩子,做不了这些决定,谢诘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摇了摇头,“臣知道,臣怎会生殿下的气。”
风悯臣闻言,眼梢都染上了笑意,“那先生早日将身体养好,朕还有许多功课想请教先生。”
“臣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陛下了。”
“皇宫好大,只有悯臣一个人,先生可以常进来陪陪朕吗?昨日夜里,一个女官吊死在了花园的梨树上,他们都瞒着悯臣,可悯臣看见了。”
谢诘想起那朱红深宫里的高墙,握紧了他的掌心,语重心长安抚道:“陛下总是要习惯的。”
风悯臣垂着眼帘没有接话,自顾自继续说:“前日早朝,大将军公然骂我……”
谢诘发现他并不是要他回答,只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这些话,说着,男孩的眼眶微微红了,揉了一把眼睛坚定道:“朕会很快习惯,以后不论任何事情,他们也再不敢瞒我。”
不知心里是欣慰还是伤怀,谢诘停顿了许久才道:“陛下能如此想,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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