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雪殇落灵（三）

少年一怔；“不吃它的肉，难道真要吃我的肉？这里冰天雪地，食物很难找的。”

        文欣眼泪汪汪地对着他：“可是我不忍心啊！小混蛋。”

        少年静静地看着文欣：“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豺狗肉在烈火炙烤下发出诱人的香味，文欣原本气呼地不想吃，无奈饿得咕叫的肚子经不住诱惑，还是缴械投降，乖乖把自己那份肉吃了。

        等到少年把其他几只小狗全烤了，要烤最后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时，文欣赶紧阻止他：“额……小张，你肚子饱了吧？这只小狗还活着呢，不如我们把它养着吧？”少年奇怪地看了文欣一眼，竟然缩回手同意了。

        文欣看看怏怏地趴在包裹布上的小狗，然后把刚才装牛肉干的那个纸箱子找出来，在里面垫上手帕，给小狗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窝。

        接着她把小狗轻轻放进去，它哼唧了两声，又趴在那不动了。文欣记起自己还有一块饼干，便把它掰碎了，用雪水泡软了，混进它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的血末和肉屑，喂给它吃。

        少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一切，冷冷地说：“不管你怎么照顾它，终究它还是要死的。”文欣心中狂喊；“oh，no！你这个小魔王！你就不能善解人意温柔可爱一点嘛！干嘛那么现实！总把血淋淋的一面展现给我看！”虽然心中狂吐槽，文欣表面上还是带着微笑对小狗说；“马上就是元旦了呢，亲爱的小狗狗。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你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承载着对这个世界新的希望。希望你今后的一生，能远离苦难，远离悲伤，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地活着。嗯……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这时天空已经发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悄然出现。

        “额……就叫灵曦吧。有灵气的晨曦，温暖而光明。”文欣亲昵地摸着小狗的脑袋：“灵曦，灵曦，你的小名就是灵仔。”

        少年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喂，丫头，别叫灵仔好吗？我的名字中就有一个灵字。做人要懂礼貌，要尊老爱幼。”文欣咯直笑：“对呀。你要尊敬我这个老人家，我要爱护你这个小朋友。”

        少年蹲下身，用他宽大的手掌抵在它的头上，那狗就一边轻哼着，一边用头去蹭他的手掌。少年削薄的唇线微微上扬，丹凤眼弯成了一弯月牙，眼睛里溢出星星点点的暖意。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朝霞满天。少年背起旅行袋，把小狗装入袋中，把文欣直接扛在肩头，手脚并用，像只敏捷的猿猴爬上了崖顶。文欣被他坚实的肌肉咯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没办法，谁叫自己这么废材还这么瞎发善心！他背上背了小狗就不能背文欣了。

        少年扛着文欣在雪地里走着。文欣手舞足蹈表示抗议：“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能走！”

        少年置若罔闻，继续前行。

        就这样走了大半天，总算在前面看见了一缕缕炊烟，从稀疏的树林间冒出来。“快看，小灵，前面有人烟，我们可以去人家家里讨口热水喝。”

        “你叫谁小灵？”

        “你呀！你不是说你的名字中有个灵字吗？”

        少年嘴角斜斜上翘，无奈一笑。

        走进村子里，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小砖房。少年轻轻敲了敲门，一个十八九岁，清秀窈窕的女孩开了门。她一看到俊美的少年，明如秋水的双瞳蓦然一亮，含羞带俏地问：“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what？明明看到两个人都一副sos的模样，还不赶快救援，问什么问啊？姑娘你是第一次见帅哥吗？瞧您这副合不拢腿……哦不……合不拢嘴的样子。少年把文欣轻轻放下，冲女孩点点头：“姑娘，请帮忙打盆热水来。另外，请炒两个菜，蒸一锅米饭，谢谢。”他从怀中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

        女孩眼中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赶紧去厨房烧水做饭了。

        文欣把袋子中的小豺狗抱出来。小豺狗开始有精神了，它刚才吃好了，又在小张暖乎乎的背上睡饱了，这时嗷嗷叫着要翻出箱子。文欣把它抱出来，它就撒欢似地在屋子里跑着，四只小短腿踩着地面，小小的身子一摇一摆的，有的时候也会摔倒，然后它甩甩脑袋又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跑。而且它还特别喜欢咬小张的裤角，可能是因为正在长牙齿，不咬点什么总是不舒服，而这里又没什么东西能供它磨牙的，于是像雕塑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张就成了它最好的选择。

        它第一次咬住小张裤角的时候，文欣整个人都傻了，以为冰山般冷酷无情的小张会一脚把它踹死。可是小张可能也没想到小豺狗会这样，他下意识地挑挑眉，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但小豺狗根本不管那么多，它用牙齿扯住小张的裤角，嘴里一边发出低低的嘶吼声一边极力向后退着。

        ……结果当然是扯不动的。它玩了一会后，又被自己的尾巴所吸引，跳到一边围着身体转圈，试图抓住自己的尾巴……

        刚开始的时候，小张还会对脚边突然的一扯有所反应，但反复几次之后，他已经习惯了。于是他就不为所动地看着脚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豺狗，一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对他自己皱巴巴的裤角，也不多说些什么。

        文欣觉得他们两个简直蠢萌蠢萌的，看到那样喜感的画面，文欣一个人笑到不行。

        没过一会儿，女孩把饭菜做好了，端上来给他们两人吃。

        说实话，女孩的手艺确实不错，青翠鲜嫩的蒜苗炒着深红色油汪汪的腊肉，焦脆的煎饼，晶莹剔透的米饭上放着同样晶莹剔透的香肠。

        文欣吃了有史以来最香的一顿饭。

        吃完饭，小张借了女孩的电话，租来了一辆拖拉机，接着问文欣：“我现在去镇上买火车票，我要去杭州。你呢？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去。”“人家都说了是穿越到这个时间的，还能去哪？只能跟着你啦。”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擦觉的喜色。文欣欣喜地吐了口气，还好，他没觉得我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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