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23.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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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唐克斯叫了起来，猛地从结着冰的萝卜根部缩回了手，一只小地精正凶巴巴地吊在她的手指上，小小的尖牙扎进皮肤。
蕾奈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小地精，凯瑟琳拎起手边沾满泥土的花园铲，梆的一声就敲了下去，把它拍了个晕头转向，松开了嘴。蕾奈抡起胳膊转了几圈，用力一扔——地精化作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消失在花园积雪的树篱外。
三个人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她们互相对视，都有点忍俊不禁。
“姑娘们！姑娘们！”房门打开了，泰德·唐克斯探出圆滚滚的身子，用快活的声音招呼她们，“菜拔好了吗？多米达准备开始做饭了！”
“就差最后一个了，唐克斯先生。”蕾奈快乐地回答，唐克斯举起受伤的手指并朝她爸爸扮了个鬼脸，凯瑟琳喷笑出声。
弄了一身泥巴嘻嘻哈哈的女孩们搬着采摘好的蔬菜萝卜回到温暖的屋内，泰德一边笑一边挨个给她们用“清理一新”。安多米达·唐克斯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摇头，泰德趁机揽过她的腰吻了妻子的脸颊，她脸红了。
“看看，看看，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刻都不能停止伤害自己女儿的眼睛！”唐克斯夸张地捂住脸。
“多学着点我是怎么追你妈妈的，朵拉，不然以后要是喜欢的男孩跑掉了可不要找我哭鼻子！”泰德朝唐克斯挤挤眼睛，唐克斯的头发一下子炸成鲜红色：“爸爸！”
“好了，好了。”安多米达笑盈盈地给女儿顺毛，“蕾奈亲爱的，一会儿可以请你再做一次酥皮洋葱汤吗？上次那个味道好极了。”
“当然没问题，夫人。”得到正面鼓励的蕾奈微微红了脸，“我还会几道其他的法国菜——如果您愿意——”
“那就再好不过了，”安多米达立刻回答，“看来今天的饭菜格外值得期待，是不是，泰德？”
“非常值得期待。”泰德笑眯眯地附和妻子的意见。
五年级的圣诞节弗洛里安被父母叫回了瑞士团聚，而三个女孩则受邀去了唐克斯家。蕾奈非常喜欢性格欢快亲切的唐克斯先生和端庄温柔的唐克斯夫人，他们对她非常好——蕾奈一向对他人的感情流露十分敏感，对方纯粹的善意与热情感染了她，也就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尼法朵拉·唐克斯这样率性明快的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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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晚饭得到表扬的蕾奈格外尽心加以准备，除了洋葱汤还做了几道法式的牛排和奶酪，得到的反响相当不错，让她愉快的心情更加高扬，就连最让人烦心的魔药论文（尤其是魔药最好的弗洛里安缺了席的情况下）都没那么讨人厌了。
“《珍稀菌类图鉴》在你那儿吗，蕾奈？”唐克斯在桌子上翻来翻去，差点把墨水瓶打翻在论文上。
“我想不在。”蕾奈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桌面，“我记得我把它放在你那里了？”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唐克斯努力思索，“我收拾的时候好像把几本用过的书放回了书房……但我不记得这本是不是也在里面。我还是去找找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看看有没有关于绘画的书。”蕾奈站起身，她之前得到了唐克斯夫妇的许可使用书房。
“加油加油。”已经写完论文的凯瑟琳挥了挥手中的杂志，得到了另外两人的一致白眼。
唐克斯家的书房很大，书也很多，因为安多米达是个非常热爱书籍的人，据说她和泰德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就是图书馆。
不过这也给两个人的搜寻带来了一点儿难度——那本图鉴并不厚，淹没在书架上很难找。
“——是不是这个——哦！”
唐克斯手滑了一下，图鉴掉在了桌子上，碰翻了桌子上的几个相框。
蕾奈帮着她把相框扶起来，照片上的人朝她挥手微笑。她看到年轻的安多米达和泰德，还有小时候的唐克斯。她瞧着照片上挥舞小拳头、头发还在变色的小宝宝直发笑，唐克斯故作恼怒地想要抢过照片，伸手咯吱她。
“哈哈哈别！我投降！投降！”蕾奈一边躲一边举手告饶，把照片还给唐克斯，“这还有一张扣着——”
“噢，那个是——”唐克斯没来得及说完，蕾奈已经把相框扶了起来，照片上是一个黑头发的英俊少年，他双手插着口袋懒洋洋地朝镜头微笑着，眼神骄傲而明亮。
“这是谁？”蕾奈被这幅照片吸引了视线，忍不住问道。
唐克斯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是西里斯·布莱克——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妈妈嫁给我爸爸之前姓布莱克吧？……那是个古老的纯血家族。这个西里斯·布莱克就是她的堂弟，也是我的堂舅，家族里唯一一个格兰芬多，在家族里和她关系最好……”
“听上去挺好的啊。”蕾奈不明白对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纠结。
“唉，到这里为止是挺好的，但是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是？”唐克斯摇着头，叹气，“……他后来成了神秘人的追随者。”
“你在开玩笑吧！”蕾奈非常惊讶。
“妈妈也不能相信，她伤心极了——可是十三条人命啊！十二个麻瓜，一个巫师，就因为他制造的爆炸——”
蕾奈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唐克斯说了什么，她慢慢地转过头，脑中一片轰鸣。
“……爆炸？十三个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神秘人刚失败那会儿——1981年万圣节左右。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很吃惊。”蕾奈安静地说，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爆炸发生在哪儿？这么严重麻瓜们肯定也知道了。”
“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我才八岁……只记得是个大城市里挺繁华的商业街，唉，你知道那里人多，伤亡才这么厉害……最后当然是给麻瓜们修改记忆，让他们以为那是煤气爆炸。”
蕾奈盯着照片上黑发少年散漫的笑脸，感觉自己的血液正一寸寸凝结成冰。
“蕾奈？你还好吗？”
她抬起头，灯光映进女孩猫一样的眼瞳，却没有映暖此刻冰冷如冻泉的碧蓝色。蕾奈露出冷静得出奇的微笑：“继续说吧。他杀了人，然后呢？”
“当然是被抓起来关进了阿兹卡班。”唐克斯打了个寒噤，“你知道的，那里的看守是摄魂怪……我打赌他肯定已经疯了，要么灵魂已经……”她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不再说下去。
“但他罪有应得，不是吗？”蕾奈轻声说，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淹没在刺骨的冰水里，“十三条人命……这是他应付的代价。”
“这么说是没错啦，但是……”唐克斯皱着眉，摇了摇头，把相框重新倒扣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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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奈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随便选了一本书回到卧室的，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径直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了当年凯瑟琳送她的《世界各地巫师的风俗与迷信》。
她翻开书签所在的那一页，瞪着自己夹进去的剪报。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一日。
坎特伯雷某商业街。
煤气爆炸。
死亡人数十三人。
同一个日期英国还能发生几次正好13人死亡的爆炸？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她的父母，她的姊妹。
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他们死于一名巫师之手。
西里斯·布莱克。
蕾奈又读了一遍剪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带来沉重的窒息感。已经过去七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已经痊愈了，可以往前看了的时候——猝不及防降临的真相再次压顶，将她陈年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揭开。
——可笑她这么多年都以为那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她是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
因为她那时候的身份只是一个“麻瓜受害者的小孩”。
——凶手。凶手。凶手。
父母的笑容，双生姊妹的笑容。
——是他夺走了一切。
西里斯·布莱克。
她合上书，颤抖着握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前所未有的憎恨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里。
但凶手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在阿兹卡班生不如死。她努力这么安慰自己，想要压下胸臆中翻腾的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命运当然不会回答她。
还没有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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