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阴转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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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太守景行在此恭候宁国侯大驾!”东阳太守仅带着几个随从在东阳城门外迎接长孙冀一行人。
看到这种情况长孙冀也不生气,白甲军听调不听宣,东阳太守虽说是朝廷任命的,但这人却是宁王推荐的,东阳这个地方从开国以来都是特殊的存在,他能来迎接就算是给足了面子,况且这次来也是有求于宁王的。
“景大人,老夫不请自来还望大人不要见怪。”长孙冀的回礼也是规规矩矩的。
“远来都是客,不过东阳是蛮荒之地,怕是比不了南辰府的华丽,只是不知宁国侯此次来是公事还是私事?”景行与长孙冀并不认识,这么回应和发问虽然是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符合东阳城的独特地位。
长孙冀见景行并不打算跟他客气,就直接说道:“老夫想拜见宁王殿下,烦劳景大人通报!”
“淮王殿下一个时辰前入城,宁王殿下有令,今夜家宴,不接待外客,宁国侯,还是请到驿馆歇息吧,至于面见王爷,还容下官通秉。”
长孙冀心里一咯噔,自己也是皇亲国戚,虽是早已知晓宁王特立独行,但不曾料到他连见一面都不愿意,景行的话就是宁王的态度,家宴,这就是直接告诉他老子没空搭理你!
蒙琰刚安顿下来,顾栩就到了,蒙烨很贴心给她安排在蒙琰下榻的别院里。
“早知道藏不住就不在外面住了,这几天整日里深入简出的倒是让人笑话了。”顾栩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怪你,宁王叔的底有多深恐怕父皇都不知道,他能知道你的身份,只能说明一件事,西军有他的人。”话音刚落就看到顾栩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也不用紧张,不是谁都是你哥哥清清白白,权臣和边军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都是正常的,未必都是坏心思,或许只是自保。”蒙琰安慰道。
“都是宣宁的臣子,他们有必要这样吗?相互提防,到头来伤的国之根本。”顾栩懂但不理解。
谁说不是呢?蒙琰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嗤之以鼻,可是他却无可奈何,就像是明鉴司和通政司少使一样,设立的初衷都是好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力的更迭变化,这些人都变了味了,当初父皇让他接手通政司少使一职的时候他其实是非常不愿意的,但耐不住父皇的强势。
见蒙琰不回应自己,顾栩知道戳到他的痛点,“宁王已经知道你我的目的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喽,至少目前看宁王叔并不排斥,只是不想参与权力角逐。”蒙琰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宁王叔的态度多少有些奇怪。
“你觉得宁王会不会参与其中?”顾栩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观点。
蒙琰先是一惊,而后陷入沉思,直到顾栩将水杯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想不到宁王叔有任何参与其中的理由,”蒙琰呷了一口茶水后接着说道:“同样,我也想不到宁王叔有什么理由不参与其中。”
前后矛盾的回答让顾栩很是不解,愣愣的看着蒙琰,等待他的解答。
“东阳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税收,官吏,军事全都出自宁王府,宁王一系从建国之初就是这样的礼遇,历朝历代也不曾和朝廷有过纷争隔阂,这就是我说的宁王叔没有什么理由参与其中。”
“那没理由不参与其中的呢?”顾栩说着说着眼睛瞪得老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蒙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小声说道:“想到了?但我不认为宁王叔会这么做!”
顾栩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但愿如此!”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出去看了看一路颠簸的川穹、范无忌还有呼呼大睡的许烟客,川穹神色紧张,看的出来他一直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范无忌的状态倒让蒙琰出乎意料,这家伙神色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和川穹说笑。
“无忌,可是回到家乡心情不错?”
见蒙琰过来,范无忌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拜道:“殿下,属下只是觉得这里比较安全,也是新鲜,以往像我这样的小民是没有资格进来这宁王府的。”川穹可以只是点头,那是因为他与王爷是莫逆之交,许烟客可以呼呼大睡,那是因为殿下欣赏他,自己只是殿下的属官,还是未正名的属官,见到主子不拜简直就是找死。
“安全?”蒙琰大咧咧的坐下,抬手虚扶一下,范无忌见状起身侍立在他的身侧。
“无忌,你也算是淮王府内定的司马,按职位不比这宁王府司马官职小,你不必也不能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太低,记住,你是我的脸面。”蒙琰淡淡的说着,他看的出范无忌对能进宁王府有些惬意,这不行,淮王司马就这点眼界是很丢人的。
“属下定当铭记于心!”范无忌急忙回应,他是聪明人,已经猜到殿下为什么要在这教导自己。
之后几人将在东阳城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告知了蒙琰,听完之后蒙琰更加确信宁王对自己没有恶意。
“殿下,世子有请,家宴将开。”承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蒙琰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太阳也要落山了,起身推门回道:“承恩公,告诉王兄,我随后就到。”
承恩点了点头,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说道:“宁王也请了顾娘子。”
蒙琰和顾栩都很意外,既然打着家宴的幌子为何还要请顾栩前去?宁王在搞什么?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宁王叔蒙琰越发的好奇了,而后转头看向顾栩,这次他和顾栩没了默契。
“我要不要去?”顾栩似乎在自问也好似在发问。
“去吧,身份都漏了,不去显得不尊重。”蒙琰提示道。
顾栩不解的看着蒙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去就不能这么去,等我一下,我得打扮一下。”
天色全部黑下来的时候顾栩才缓缓出来,一袭蜀锦掐金袍,外披蒙琰送她的大氅,脚蹬鹿皮金丝靴,轻敷淡妆,头戴紫玉钗,额头上还配了一串珍珠,看的蒙琰心潮澎湃。
“顾娘子真是天人之姿!”蒙烨不由的赞许。
一行人来到宁王府内宅中,宁王发妻去世多年,虽说有几房妾室,但今日的场合她们的身份就差了许多。
蒙琰和顾栩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宁王,只见正堂上高座着那人约摸五十岁左右,两鬓有青丝,但精神矍铄,面相威严,但不失慈祥,两眉之间有一道疤痕,这估计就是三眼辨鬼的由来了。
“好侄儿!”宁王率先起身说话,声如洪钟。
“侄儿蒙琰拜见宁王叔!”蒙琰见状赶紧行礼,只不过行的不是朝礼而是蒙氏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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