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刀与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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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脑子上的血管都要爆炸了,接二连三的事件让他深感这个年都过不了了,刚才在宫里陛下直接就让他接手宣都的防务,不是禁军无能,而是处理这些事禁军的人还没有这个脑子,没有让陈卓接手是因为他在宣都的人脉关系极差,别说查案了,买肉都未必能买到现杀的。
“爹,五哥说了让你多小心些,最近不太平。”这是裴静随十三皇子回京时告诉自己的话,当初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淮王估计从锦城的时候就发觉有问题了。
“卢大人,可还安好?”裴衍看着狼狈不堪的卢平问道,对于皇后被人下毒的事儿他是不相信是卢平干的。
卢平一脸惨状,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裴相,让您见笑了,府里几乎是不剩什么了。”而后顿了一下,拱手道:“卢氏遭遇劫难,已无法自证清白,裴相,卢氏,栽了!”卢平知道这场火起的蹊跷,人,一个都没有伤,甚至连家里的家禽都活的好好的,只有自己的书房被烧的一干二净,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在毁灭证据。
裴衍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拍拍卢平的肩膀算是安慰,不是太子的手笔,宣都城里有能力神不觉鬼不知点了当朝户部尚书的宅邸的人没几个,可惜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查。
卢府遭受大火的同时蒙琰也在发火,线索全断了,通政司和明鉴司派出去的人马全部折戟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这就是最新的消息。
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他原以为这次至少能摸到那些人的影子,他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对付南越,可人就在宣宁境内消失了,无影无踪。
“长孙冀的车队跟在我们后面二十里左右,看他们的行进路线好像也是去东阳的。”承恩一边给蒙琰泡茶一边说。
“长孙冀和宁王叔还有交情?”蒙琰最近脑子太乱了。
承恩摇摇头,确信的说道:“没有,宁王在东阳自成体系,前些年述职的时候都是宁王世子去的,宁王与朝中各位大人都没有什么交情。”
“那长孙冀去东阳做什么?!拉拢?他有这个能耐?”蒙琰越发的不解了。
“川穹先生传了话回来,他们已经和顾娘子接上头了,不过顾娘子说自从她们抵达东阳城那晚起就有人盯上他们了,只是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打扰。”看到蒙琰的烦躁,承恩想着让他缓缓,就把东阳城的情况跟他汇报。
“打扰?”蒙琰微微一笑,顾栩的用词从来不是那么随意的,“宁王叔的人,估摸着宁王叔已经知道我们要去了,咱们也就别装了,把我的旗号打出来吧,正大光明的入城!”
尾随着蒙琰的长孙冀刻意与蒙琰保持着距离,不是避嫌,去东阳城的事情他们没有达成一致,也没有互相通气。
“爹,咱们和东阳向来没有来往,这次贸贸然过去会不会····”长孙晟忧心道。
长孙冀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去东阳是对还是错,不过长孙氏要想一直屹立不倒,东阳城无论如何都得走一遭,若是被淮王说服了,长孙氏未来堪忧!”
“爹,你的意思蒙琰小儿一直都是装的?”长孙晟只能听出来父亲对蒙琰的态度与以往大不同了。
长孙冀赞赏的看了一眼儿子,能想到这算是有进步了。
“装的倒不至于,山难移性难改,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外界的传闻蒙蔽了我们的眼睛,其实也不难猜,皇族子弟,章氏后人,怎么会心思简单呢?”
长孙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几次不多的接触让他对蒙琰甚至有些畏惧,父亲的提醒必须得放在心上了,以后能少和蒙琰接触就少接触。
冬日的午后是慵懒的,与姑苏、云梦不同的是东阳这边竟然没有下雪,而且太阳暖洋洋的。
“东阳和宣都,姑苏等地相距不远,但隔着一座雁回山,这天气相差甚远。”
不知道是不是承恩猜到了蒙琰想问的问题,直接就说了出来,蒙琰也不觉得意外。
“承恩公,宁王叔也就是因为这雁回山才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来的路上我看了从中原进东阳只有一条路,东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环境。”
承恩太监正要提醒蒙琰慎言的时候,一声爽朗的笑声从东阳城门内响起。
“淮王殿下说的不错,东阳关确实险要,可我东阳子民也是宣宁臣民,殿下可不要乱说话哦!”
一个爽朗的男子一袭青衣,胯下一匹乌云踏雪,威风而又不失风度,面相清爽果敢,朗目剑眉,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
蒙琰眯着眼,略微想了一下,大笑着回应:“王兄莫怪,我一向散漫惯了,说话向来没有个把门的,想来宁王叔也不会怪罪我的,若是真怪罪我得亲自去请罪了!哈哈哈!”
来人正是宁王世子蒙烨,虽说朝廷给他封号为愉郡王,可是宁王上奏请辞,但父皇不许,这个封号也就一直挂着了,不过这件事也成就了一段君臣不疑的佳话。
“哈哈哈!殿下,宣都一别三年有余,别来无恙啊!”
“江湖飘荡,好不自在!”蒙琰对蒙烨的感官不错,是个大气的人。
“父王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让我一大早就在这候着,不曾想你过了午后才到,一起回府歇息歇息。”蒙烨盛情邀请,之后略微想了一下,小声说道:“你的人很懂事,父王说了顾娘子在外抛头露面不太好,还是请他们一起回府吧。”
蒙琰一愣,宁王果然厉害,连顾栩的身份都已知晓,看来来东阳一趟毫无秘密可言。
“王兄,这次来真不是游山玩水的,想必王叔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先透个底呗!”蒙琰笑嘻嘻的说道。
“父王对许先生也很尊重,瀛洲岛的事情父王不会阻拦,只是另一件事你最好还是和父王亲自商量吧。”蒙烨一副为难的样子。
蒙琰听完后大概心里有了底,拱手道:“多谢王兄了!”
“东阳粗鄙,不如宣都繁华,不过这里海鲜倒是一绝,我已命人去捕捞了,晚宴给你尝个鲜,父王晚宴的时候会过去,到时候有什么说什么。”
蒙琰点点头,之后眼珠子转了一下,“王兄,你不妨多等一会儿,长孙冀在后面。”
蒙烨会心一笑,说道:“父王有令,今晚是家宴,长孙大将军是客人,不一样的,东阳太守会出面接待的,我就不在这现眼了。”
蒙琰当即对蒙烨竖起大拇指,蒙烨也直接上去按住蒙琰的手指,两人一起大笑。
东阳是个不错的开始,蒙琰心里想着,最起码宁王叔对亲情有这样特殊的安排这就不错了。
两人并辔前行,就要抵达宁王府的拐角处的时候蒙烨小声说道:“父王三日前遇刺了,没有什么大碍,想必和你第二件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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