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进组（1）

看到众人都刻意忽略，张绵绵开口问：“为什么把箱子丢在外面？”说着就要开门去取。楚非池拉住她的手腕。那样细弱，需要一只手紧紧扣住。他收住力气，将她拉到身侧：“没什么重要的，我们先吃饭吧？”

        林远完全在状况外：“什么箱子？”说着要代替张绵绵完成未尽的动作。这回是雷冕和闵申两个人勾肩搭背架住他就往餐桌拉。

        张绵绵被楚非池拉住手腕。楚非池的手很热，可是却感觉像是小蛇缠绕，逐渐盘踞心头。她停下脚步，有点想挣开他的手。

        楚非池自己松了力气。张绵绵的肤色很白，这样用力一握，手腕上就露出浅浅的红痕。

        他说：“在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会自己送给你。”

        言下之意，不该是今夜。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如庭院堆砌缠绕的雪花，张绵绵深吸了一口气。幸好那之后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是让她明天请个假，自己收拾打扮一下，要和宋毅一家人见面。他们还不知道她已经离职了。见面时间是晚上，张绵绵本想着可以下午回个家收拾一下，那里有衣服。刚挂电话就收到了徐子昂的电话问她需不需要送一血衣服过来。这次她答应了，让他随便挑几件送过来就好。

        ……

        众人喝了酒，除了雷冕强调佳人有约，坚持打车回家之外，其余两人都宿在瓦尔登。雷冕走的时候楚非池让他把门口的箱子拿走。声音经过他耳畔时留下一句“烧了也行”。那怎么可能烧掉呢？雷冕兴趣十足。原以为家中不住人的房间早就堆满灰尘，张绵绵推门要打扫，却只看到四处光洁如新，地板光可鉴人，像是打了蜡。她问楚非池：“你在家里打扫的？”

        楚非池心虚地压了压眉毛：“算是。”

        林远夸奖：“真贤惠！你这进军家政市场，资深阿姨都得失业。”

        张绵绵说：“我可没钱付你。”

        林远立刻反驳：“你不是刚刚得了一百万吗？张富婆。”

        楚非池答：“绵绵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能问绵绵要什么钱？”

        林远“啧啧”两声：“我家也可以收留你，你不如来我家吧——我可提醒你哦张绵绵，现在市面上的住家保姆，打扫这么个大屋子，还做这么一桌子饭，价格可是几万几万的哟！”

        闵申吃饭的时候就觉出那口味刀工出自何处。此刻看着这样光洁如新的房间，更是心下了然。他默默拿一双眼睛望着张绵绵和林远，想着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凑不出半个脑子？这样大的房间，这样短短的一天，又是整理房间又是满汉全席，怎么可能呢？但楚非池身无分文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他们偏偏就没生出这么个心眼去怀疑他。

        张绵绵翻箱倒柜找被褥，勉强凑齐了三人份留宿的被褥。

        林远分到了一床香喷喷的羽绒被，抱在怀里就被香水呛了个喷嚏。他狐疑地看着张绵绵：“你这是在拿啥考验干部呢？”

        是曲歆留下的，没扔完全。张绵绵也觉得不妥，就率先抱出自己的被子跟他交换。楚非池趁她回屋抱被子的时候率先完成了和林远的被子交换，把林远赶回屋里睡了觉。张绵绵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只剩下楚非池。楚非池正乖巧地抱着被子望着她。

        她问：“林远呢？”

        楚非池递出原本林远那床被子，说：“他跟我换了。确实有点小呛。”

        “林远有鼻炎，你也有吗？”

        “有，可严重了。”他说着咳嗽了两声，伸手要去拿张绵绵手里的被子。

        总觉得哪里奇怪呢？张绵绵又不能分分明明说出来。

        楚非池抱着张绵绵的被子回了屋，闵申已在等他：“您有什么打算呢？”

        他像是从童话世界被拉回现实的小朋友，表情逐渐冷却：“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呢？”

        明白楚非池在说什么，闵申也不再装傻：“虽然最开始是告诉过董事长一些你的动向，可我连张绵绵都没有说。”

        “有那么多清清白白的人不用，为何用你？”

        “至少……我能力还算可以吧？何况，您也用得顺手。”

        楚非池不说话。

        “您在飞翼做网络新平台，做端游，现在还在开发手游的事情，或许您越是避着我，我越是想知道呢？”

        楚非池的神色依然没变：“或许我是故意让你知道的呢？”

        闵申一晃神，忽然觉得眼前男人可怖。他沉吟：“用人不疑。”

        “不错，”楚非池将被子在床上展开，“可在不疑之前，我需要先弄明白，你是谁的人。”

        “您已经怀疑我了。”

        “不错。”是因为他冲来斩钉截铁宣告他的“死讯”。

        “我没有答应。”

        “如何证明？”

        闵申从随身所带的电脑包里掏出一张放在文件袋里的离职申请书，上面还没有签字批复。他说：“我今天还投递了十七份简历，目前为止接到了三个面试通知。”

        他看了那些内容，眼睛垂下去：“祝英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你已经死了。”

        楚非池的眼睛轻轻浅浅略过他：“可我不敢放你走。”

        “你不信我，情有可原。但boss，我也就是一个打工人，其实也就是想要一份工资。你们上头那些事情，跟我没什么大的关系。您只要好好活着，每个月发我工资，您肯定活得比他们久，我又不傻，我……”

        “用人不疑。”他说。结束了这场对话。

        ……

        第二天一早，闵申去上班，楚非池还让雷冕帮忙联系公司的其他眼线盯着他。他说着用人不疑，心里还是在给他设关卡考验。因为头一天张绵绵说有了钱想买个小车，林远特意跟家里请了假，说自己懂车，可以帮张绵绵参谋参谋。大清早，某些参谋睡到日上三竿，还是楚非池进去才把他拖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林远问张绵绵：“你有多少预算啊？”

        张绵绵的声音从“三十万”一路滑到“五万以下”。

        林远喝了口牛奶：“那你还是看看二手车吧。”

        楚非池也说：“150万其实可以多花点，你在网上也有了一些名气，进组前应该就能接到广告拍摄的。”

        张绵绵托腮：“应该……”

        楚非池说不出“一定”，于是改口：“二手车也不错，注意安全问题就好。”

        最后张绵绵含泪把预算定在了10万，他们三个人坐着林远的小五菱去4s店看新车。上车前车门怎么都关不住。林远检查了两遍也看不出端倪，只好说：“这车年纪大了，我开慢一点，你坐车的时候记得拽住把手。”

        张绵绵：？

        这还没完，上车之后林远看了一眼表盘：“不够一格了，估计跑不到4s店了，这附近有加油站吗？”

        张绵绵的小爱同学贴心指路，仅有300米，就在瓦尔登附近。

        林远与诸多豪车为伍，把车开进去，工作人员看了他的车，问他：“确定要在这里加吗？”

        林远不解：“加个油还搞车的鄙视链吗？”

        工作人员摆摆手：“不是，我们没有92的油，连95的都没有，只有98，毕竟92、95都没什么人加，您或许可以往前三公里，还有个加油站，那里肯定有92。”

        林远立刻头也不回地驶离，楚非池和张绵绵一边用肉身拉住车门一边提醒他“开慢点”。

        在4s店的时候楚非池接到雷冕的电话，说聚了几个负责应用商店的人，可能可以谈一谈后面的手游上架，问楚非池来不来参加。楚非池拒绝：“我在看车。”加上楚岩琏留下来的，该有的车型楚非池大差不差都有了。于是听说他在看车，雷冕十分惊讶，还特地去查了查咨询，确定最近没有什么新款上市。他存了十二分的好奇。

        事实上，张绵绵看了一圈车，根本什么也看不懂。她只是想要一个代步工具，哪怕是跑跑卡丁车她也看不出什么差别。最有趣的是，这么一圈看下来，林远才知道：张绵绵还没有驾照。他有些咬牙切齿：“玩我呢？你驾照都没有看什么车？”

        张绵绵振振有词：“考一次驾照大几千，我怎么可能有？”

        于是众人又拉着车门陪林远去修车。修了车林远把两个人送回瓦尔登，自己转身就回家。那时候时间已经晚了，苏家的车已经在门口，徐子昂和司机陪着，催张绵绵上车去吃饭。衣服带着架子被摆在客厅，张绵绵被逼着匆匆换了几件得体的，揉吧揉吧头发就要走。

        楚非池也坐在了后座，想要跟上。

        张绵绵十分不理解：“你跟过去干嘛？”

        按理说楚非池不会这样不懂事的，他聪明得体，怎么会像这样？结合近日楚非池奇怪的举动，张绵绵难免会想，难道他也像李经一，其实是看上了苏家这对夫妇的钱财势力，想要利用自己？

        一边安慰自己“楚非池不会的”，一边又没忍住语气变得不好。

        他竟抬头望她，那目光不卑不亢。

        他说：“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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