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凌晨四点二十八。

        硝子从一旁的手机翻开看到时间，又看着被常年背回来的五条悟，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硝子你快来给他看看！”

        一手勾着一大堆饭盒的常年弯腰小心地将五条悟卸进沙发里，她呼出一口气对着那边过来帮忙的两人茫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实话，五条悟突然就昏过去差点把她吓得不轻，就想连夜打车送他去医院了。

        结果还是饭店老板过来观察发现五条悟只是睡过去，所以常年就把饭菜打包带着人回来了。

        “悟从没在我们面前失去过意识。”夏油杰让出位置给专业医生硝子，对着常年道：“他失去意识之前，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常年表情尴尬，有些支支吾吾，片刻后才眼神乱飞小声道：“我让他忘掉一些事情，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夏油杰本能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可却被一道若有若无的墙给阻挡，让他无法寻求真相。

        蹲在地上用反转术式给五条悟治疗的硝子停下手，侧身对两人道：“确实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他脑子目前打结了。”

        “打结？”常年惶恐道：“那是什么？会死吗？”

        “那倒不会，只是他本就因为自身术式的缘故脑子转的飞快。”硝子重新转向横在沙发的五条悟，伸手放在他脑袋上使用术式治疗：“最多就变成白痴罢了。”

        “年。”硝子抽空抬头，真诚道：“如果杰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先把自己的术式解除，不然五条悟可能真的要变成白痴了。”

        常年一惊，立刻将术式解除，只是这一下让她手臂上的咒力无法隐藏。

        每个人的咒力都是一样的颜色，可是气味却不同，只要熟悉对方的人嗅了嗅，就知道这里残存的，是谁的咒力。

        就像现在。

        夏油杰和硝子不由自主将视线都放到她手臂上，常年却把手往身后挡着，不让他们瞧。

        “其实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夏油杰突然开口，对着常年温和一笑：“就算悟不记得这一次，可下一次他还是会怀疑的，难道你又让他失忆一次？与其这样，不如说开，对不对？”

        常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其实被五条悟时也认了，只是没想到他就突然晕了。

        “我……”常年蹲到硝子旁边，小声询问：“要怎么样他才醒啊？”

        硝子抬头思索，许久后拉过她充满五条悟咒力的手心放到那头白色短发上：“我一直觉得年的咒术不是这么简单，既然是你想他忘记一些事，那你就应该可以让他恢复。”

        白色长发的触感异常柔软，常年没忍住直接揉了两把。

        “我试试吧。”常年先把对方的墨镜除下放到一边，对着这张堪称完美的脸有些纠结。

        但她只是多看了几秒，就把手放在对方额头上，一瞬间属于常年的咒力凝聚到她的手心。

        要好好的，醒过来。

        蓝色的咒力慢慢渗入手下之人的脑袋，在一瞬间常年看到了许多碎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只有你们家的血脉才能阻止，你也明白‘神之血’的特殊性。”

        “我们？禅院和加茂不行？”

        “只有你们，你们是菅原道真的后代，你那个儿子，是百年一遇的六眼，更是我女儿最好的伴侣。”

        “菅原道真是怨灵也是神，就因为他的特殊性，所以我才会找到你们五条家。”

        “不还价，我要五百亿。”

        在各种吵杂的声音中听到她想听的，可是还没等到她过去却来到另一个空间。

        背景是跟五条悟相似的苍天之瞳，可是四周一片安静，无止境的信息疯狂没入她的大脑，让她一时间呆滞原地完全陷入了思考的余地。

        “你怎么进来了？”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常年的神色就知道不对劲，伸出手一弹她脑门：“出去。”

        常年瞬间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意识回笼，她猛的睁开眼不管不顾抓着什么东西侧头捂嘴无声干呕。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着她后背，清醒过来的五条悟撑着沙发对那边的夏油杰和硝子道：“哟，谢啦！”

        “小事。”夏油杰看到他清醒也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还捂着嘴在一边颤抖的常年疑惑道：“年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跑到我的无下限里面去了。”五条悟看着她攥紧自己衣服的手，抬头对夏油杰笑道：“我们想错了，年的术式应该是更加高级的存在。”

        “例如？”

        夏油杰和硝子对这件事都充满好奇，立刻搬着小凳子到他们面前坐下。

        感觉到常年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化刚刚的事，五条悟也索性就这个姿势对两人道：“阻隔虽然说得通可还有很多无法解释，就像年让我失忆，我就算到现在，也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硝子惊讶道：“失忆？多久？”

        “大概也就两三分钟吧。”五条悟并不在乎，虽然他失忆，可依旧能从其他地方补回这些记忆。

        夏油杰倒是仔细打量正捂着嘴浑身颤抖的常年，她眼中没有焦距，似乎回不过神，担忧道：“年怎么办？要治疗一下？”

        五条悟倒是伸手拍着常年脑袋欠揍道：“没事没事，就让她自己扛过来吧，反正年好强哦哈哈哈哈。”

        “你再不停手的话到时候被打了可别我说我没提醒你。”硝子在旁边提醒道：“你也打不过她吧，悟。”

        “真是讨厌啊硝子，为什么要这么说！”五条悟不满地嚷嚷：“我也很强的好吧！”

        “是是是。”夏油杰习惯性哄人：“那么，所以呢，你觉得年的术式是什么？”

        发现常年脑袋手感也很不错的五条悟也继续揉搓：“啊，毕竟是‘神之血’，总有一些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其实真实存在。”

        结合之前的想法，夏油杰也分析道：“至少，我们之前怀疑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硝子撑着下巴道：“我倒是感觉没你们那么强，但是也觉得有一些违和感，就像……”

        “只要她想做，就绝对能做到。”五条悟松开揉着常年脑袋的手：“能改变一切，只随着她的想法行事。我想，这应该就是她的术式了。”

        ——

        “滴——滴——”

        开到最大的铃声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常年吵醒，她也没睁眼，只是熟悉地往发出声音的手机位探去。

        只是伸手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常年觉得不对劲翻身就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滚到了地上。

        “嘭！”

        “唔！”

        掉到地上的常年双手捂着头，她龇牙咧嘴地想睁开眼，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门被推开，一个光着脚的人三两步就来到她面前。

        “这么大人居然还能滚下来？”

        常年有些懵，她抬头就看到蹲下来的人，神色有些茫然：“五条悟？你醒了？”

        白色恤衫和黑色长裤都有些歪扭，同样刚睡醒的五条悟伸手托着脸颊，笑的不明所以道：“是哦，可是我失忆了，年你好残忍啊。”

        一时间所有事情回笼，常年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往他脑袋打了一拳，怒道：“别把我当傻子骗！”

        “哎呀。”五条悟跟她一样捂着头，然后像小孩子一样跳到沙发上打滚发脾气，看得常年额角迸出青筋，捏紧拳头就准备动手打人。

        可是五条悟根本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在沙发上手舞足蹈，一边还委屈发脾气：“居然对亲亲未婚夫这样，昨晚还抱着我死活要跟我一起睡，杰和硝子都拉不住你，我就好心收留你！结果才一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命苦啊！”

        常年本来想直接拉拳的动作停在半空，不管如何她后面的记忆确实缺陷，只记得那漆黑的地方和那只如宝石般的眼睛。

        没有办法，常年只得冷眼旁观看熊孩子撒泼打滚，希望他能抽空想起自己是15岁而不是1岁。

        “五条悟，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常年冷漠地抱着手，居高临下对瘫在沙发的某只白毛猫道：“来聊聊，500亿我会还你们五条家，我们的婚约作废。”

        听到这个话题，原本在打滚的五条悟立刻坐起，他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指摇了摇道：“不行哦，500亿那是十年前的价格，再说，你看我缺钱吗？”

        常年一瞬间脑子已经塞满了所有的脏话，甚至已经到了喉咙临界点，准备脱口而出。

        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下，露出狰狞的像反派的笑容道：“那您想怎么样？”

        五条悟听到这话立刻不困了，他打了个响指，对上常年笑道：“啊啊，我想想啊，哎呀暂时没想到呢，不过年对我好一点或许我就立刻能想到了呢。”

        早就料到这家伙会这样，但常年还是觉得很烦躁。但不管如何，五条悟看着似乎并不把这个婚约当一回事……

        要不直接赖账？

        五条悟那边却像直接看穿她的想法，他一手搭在沙发背上，翘起腿伸出手指道：“年酱很想逃离这个婚约是吗？我倒是对这个还挺满意的，要打个赌，来试试看你能不能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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