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路家的人有了下落

拂晓时分，余县县城的上空就淅淅沥沥地飞起了针尖似的雨点。片刻之后，那些刚刚苏醒过来的建筑物、花草树木和沙石街道。经受了雨水的一番洗刷就“焕然一新”地光彩夺目啦！

        这时，两位头戴鸭舌帽的孩子合力将一辆自行车从一条岔路推上了这条沙石街道。看见一位打着伞、挎着竹篮的妇人走过来了，其中一位忙不迭地迎上去说：大妈，打搅一下。麻烦告诉咱们“余县汽车站”怎么走呀？

        闻听此言，妇人凝视着两位用塑料纸裹着身子的男孩关切地说：哎呀，天刚亮就开始下雨。你俩从家里出来时，怎么没穿雨衣也没打伞呢？是家里大人都不在家，还是你俩赌气出来的呢？

        这席话儿，刺激得侯文慧的脑袋立时又空白一片。一下子搜索不到适当说辞的她，唯有将目光投向身边的“机灵鬼”啦！

        接下来，郝艳故意装粗嗓音的话语。就随风飘进了她的耳中：大妈，咱俩的爸爸、妈妈一大早的去外地出差。到了“余县汽车站”才发觉少带了家乡的土特产，就打“公用电话”去家叫爷爷托人送过来啦！咱俩就自告奋勇骑着自行车来此送东西，可是咱俩从未来过“余县汽车站”。只能询问您啰！

        听到这里，侯文慧终于也装粗着嗓音接上了话茬：对，咱俩就是因为急着赶来送东西。才忘记穿雨衣啰！骑了一段路程，才感觉身上传来阵阵混有潮湿的寒意。就向住在路边的人家讨了两个塑料袋裹住身子啦！

        大妈倒也不再生疑她俩的话了，她温和地说：你俩听清楚了，从这里向北约莫500米就是“余县汽车站”的东大门。现在，咱先带你俩去“小吃店”里喝碗热粥、吃两个馒头暖和一下吧！

        她的话音一落地，两位孩子就像约好似的摇着头说：大妈，咱俩的爸爸、妈妈说不定就要坐上汽车了。您的好心好意，咱俩只能心领哦！

        话儿蹦出口了，等不及听者的答复。郝艳就跨上自行车的车座；侯文慧轻轻一跃也跨上车后座，转身对着身后的妇人说：大妈，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咱俩真是万分感谢啊！

        妇人眼疾手快地拽住自行车的龙头，善意地提醒：两位孩子，你俩的爸爸、妈妈心里惦记着必须带走的土特产。一定会在“余县汽车站”内耐心地等着东西到了，才去购买去外地的车票。你俩大可以放宽心态随我去“小吃店”，填饱肚子暖和暖和身子呀！

        此时此刻，郝艳和侯文慧心里装着一个共同的秘密：如果，让这位大妈看出来咱俩是女儿身的话。她肯定会认为咱俩刚才在撒谎哦！接下来，她会觉得咱俩是和家人闹了意见出来散心。就会执意坚持送咱俩回家啦！

        心存着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俩只能赶紧离开热心肠的妇人。又岂敢随着她去“小吃店”，在她面前喝粥、吃馒头呢？

        郝艳伸着脚尖支在地面上，轻轻地拽开妇人拽住自行车龙头的手。故意打了一个饱嗝，挤出笑容说：大妈，咱俩今天在家里都吃得太饱了。现在委实也吃不下食物，您的一番好心好意。咱俩真的只能心领啊！

        侯文慧也学着她的样子用脚尖点着地面，忙不迭地帮腔：大妈，咱哥说得对极了。咱哥俩是男孩子，身体其实倍儿棒。您就别再担忧咱俩耐受不了这雨淋的一点寒意啦！

        两位孩子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热心肠的妇人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留下他俩去“小吃店”啰！

        想到这里，她冲着两位孩子挥着手说：既然，你俩在家里都吃得太饱了。咱也就不便硬拽着你俩去“小吃店”啦！幸好，你俩都是男孩子。肯定能经受得了身上潮湿所带来的寒意，咱也可以放心让你俩离开啰！

        闻听此言，郝艳和侯文慧“如获大赦”地挤出笑容说：大妈，祝你好人一生平安。财源滚滚来每天都大发哦！

        话儿溜出口了，郝艳就像运动员百米冲刺一样。“脚下生风”地蹬动着自行车的脚踏板载着侯文慧，冲向了北面的“余县人民医院”啦！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影和两只车轱辘，妇人禁不住眉头紧皱地喃喃自语了：咦，这俩孩子看样子也有十六岁左右。按理说，这段年纪的孩子应该都在逐渐地发育、成长呀！奇怪，他俩刚才说话的时候。那喉部，怎么都没有小小的喉结上下挪动呢？

        这么一想，她的脑海中陡然升起一个不祥之感：哎呀，如此说来。他俩绝对都是打扮成男孩样子的女娃呀！咦，这俩孩子为啥要欺骗咱呢？难道，她俩真是与家人闹僵了出来散心的。万一，这俩孩子想不开出啥意外。我岂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哦！

        妇人的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她再也没有心情去集市里为家里购买“日用品”了。脸儿绷得紧紧的挎着竹篾篮子径自追向两位孩子啰！

        望着“余县汽车站”的五个钛金字儿，郝艳与侯文慧急忙合力推着自行车跨进大门。直奔里面的“售票窗口”啦！

        心里惦记着路家人是否都顺利离开了余县，她俩就埋头只顾奔跑。时不时地，就会听见身边传来不满的责备声：哎呀，这两个混小子。走路怎么这样毛毛躁躁呢？一大早的就急着去杀头吗？

        要是搁在平时，两位女孩听见有人咒骂自己“急着去杀头”。肯定会回头拽着这个人理论一番：咱俩只是一不留神碰了你，你乃是一个大人。胸怀怎么如此渺小呢？

        可是，她俩心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一个摄入心肺的问题。眼下，也就无暇顾及身边之人的责备声哦！

        殊不知，正在“候车室”内人群中寻找她俩的那位妇人。因为听见人们责备的声音，急忙奔出来就瞅见埋头奔向“售票窗口”的她俩啦！

        看到这里，她的心儿立时“噗嗵”狂跳了。与此同时，她不由得喃喃自语了：我的个天，原来真被我猜中了。好险呀！

        想到这里，那位妇人就忙不迭地竖起耳朵倾听：“售票窗口”那儿，即将传来的话语啰！

        片刻之后，郝艳、侯文慧推着装有食物和水的自行车终于站在“售票窗口”了。她俩就像约好似的一齐冲着里面说：卖票的姐姐，昨天早晨是否有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带着六个孩子来此买票去邳县呢？

        听到这里，那位妇人“噗通”狂跳的心儿。才稍微安稳啦！

        一想到不会发生自己所想的惨剧，她暗自庆幸了：呵呵，原来她俩来此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寻找走亲戚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我也就可以放心去集市购买“日用品”啰！

        想到这里，那位妇人就转身走向外间“候车室”的大门。脚步也似乎比来的时候轻快多啦！

        这时，身后就传来银铃一样动听的声音：两位兄弟，昨天早晨来这里买票去邳县的人不是太多的。你俩说清楚，两位大人和六个孩子都是多大年纪呢？我仔细回想回想吧！

        紧随其后，就是两位孩子异口同声的声音：卖票的姐姐，两位大人是一对四十八岁左右的夫妻。六个孩子当中，有一男一你和咱俩差不多大。还有一男一女个头齐咱俩的胳肢窝，另外一男一女只有六岁和四岁哦！

        她俩的话音一落地，银铃一样动听的声音。再次飘进了那位妇人的耳中：两位兄弟，咱记得似乎有你俩所说的两位大人来此买票去邳县。但是，并没见过有哪对夫妻带着你俩所说的六个孩子过来呀！

        闻听此言，两位孩子禁不住相互对视一眼。下一秒，侯文慧就冲着里面泪水涟涟地说：买票的姐姐，路叔叔、朱阿姨昨天凌晨时分确实说过。会带着她俩的孩子们来此买票去邳县走亲戚的，麻烦你再仔细回想回想吧！

        这席话儿，让“售票窗口”里面那银铃一样动听的声音。陡然变成惊呼了：这位姑娘，你说起那男的姓路、女的姓朱。倒让咱想起昨天上午在车站门口发生的惨案中，有一位男人气势汹汹地指使四位彪形大汉。对付姓路的男人和一位叫“遥儿”的孩子啦！

        说到这里，美女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八音呗：我的个天，那四位彪形大汉竟然都是具有邪术的江湖异士。一百多名警员也斗不过他们呀！也不知道，那位姓郝的男人与那位姓路的男人之间。到底有啥了不得的“深仇大恨”呀？

        已经走到“候车室”大门边的妇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哎呀，情况不妙。咱还不能去集市哦！

        话儿蹦出口了，她就猛然转身奔向里间的“售票窗口”。就听见两位女孩嗓音哆嗦着说：卖票的－－－－姐姐，拜托－－－－你说－－－－详细了。昨天上午，到底－－－－是－－－－咋回－－－－事呢？

        两位男孩陡然结巴的嗓音，随着风儿挤进“售票窗口”内美女的耳中。猛然，她的脑海中映射出一股不祥之感啦！

        接着，她说出来的话语。也不由得结巴了：两位兄－－－－弟，你俩都是－－－－老大不小的男儿郎了。竟然还吓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不说为妙啊！

        奔跑到郝艳和侯文慧身后的妇人，立即接上了话茬：两位孩子，我昨天上午看见那些特警将所有受伤的男人都背上一辆迷彩卡车。我还听见他们的头儿吩咐“去附近的医院”吧！也许，你俩所认识的路叔叔一家人都“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你俩完完全全不必太惊慌。赶紧随我去附近的“余县人民医院”一探究竟吧！

        话儿蹦出口了，她忍不住双手合在一起举到胸前心里默念起来：老天爷，但愿您可以显灵庇佑受了重伤的路姓男子“平安无事”。否则，这俩女孩尚未成熟的心理。肯定承受不了这个残酷无情的打击啊！

        “售票窗口”里面的美女，就赶紧“顺坡下驴”地说：两位兄弟，你俩也都是在念书上学的学生。应该学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至理名言啦！你俩身后那位大婶说得对极了，也许那位姓路的男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俩还是赶紧随她前往“余县人民医院”啰！

        毕竟，郝艳和侯文慧都是女孩子。而且又都年仅十六岁，胆量又能大到哪里去呢？此时此刻，美女的话“如冰似箭”地刺进了她俩的心窝里。那心儿已在“噗通、噗通”地狂跳啦！

        但是，头脑晕眩的俩孩子也心知肚明：美女姐姐既然表了态，再也不提刚才发生的惨剧。她俩就算站在这窗口边一整天也“无济于事”，幸好现在总算知道了路家人的下落。还不如随着身后的大婶去“余县人民医院”一探究竟哦！

        想到这里，郝艳和侯文慧就机械地转过身了。猛然，她俩一齐惊讶地说：大妈，您不是要去集市购买“日用品”吗？怎么会是您站在咱俩的背后呢？

        妇人拽着她俩的手走向外间“候车室”大门的同时，就心疼地说：刚才，你俩还一个劲地哄骗我。你俩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你俩的喉部都没有小小的喉结上下挪动。就怀疑你俩是装扮成男孩样子的女娃啦！

        郝艳和侯文慧两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就算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梦。也绝对不会想到：大妈对于陌生的她俩，会如此细心观察又体贴入微呀！

        两位女孩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妇人已经招手叫来一辆电动三轮车。善意地说：俩孩子，要想知道你俩路叔叔一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就赶紧上车吧！

        说着话儿，她就将郝艳和侯文慧相继扶进车厢里。然后，将那辆自行车和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灌着开水的酒桶鼓捣进去。才背靠着车帮坐在车夫身边说：车夫同志，麻烦你将咱们带去“余县人民医院”吧！

        车夫按动喇叭提醒行人让路的时候，两位女孩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她俩不约而同地趴在妇人的肩膀上，感激涕零地说：大妈，咱俩刚才那迷糊劲儿。谁将咱俩卖了肯定都不会知道哦！今天遇上心地善良的您，真是咱俩三生有幸的福分。咱俩以后就是您的干女儿啦！

        闻听此言。妇人转身抚摸着郝艳和侯文慧的脸颊笑呵呵地说：哈哈，咱一大早的赚了两个女儿。真是赚大了啰！

        她的话音一落地，两位女孩就心存侥幸地说：干妈，如果路家的人真的能像您所说的“吉人自有天相”。那就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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