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疗愈郁症

　　临渊告诉飞寻那只大狮子乃是聚灵宫的神狮，很是厉害。飞寻就举手鼓掌，要临渊继续讲故事。
　　到了夜里，无为洗漱清洁完毕，便上床睡觉。空心法师确认一遍个个角落没有一只蚊子了，才掩好蚊帐、吹灭了烛火出去。
　　无为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子，但醒来又无动静，便问道：“是师父还是师兄？”
　　没人应答。
　　无为想了想，又问道：“天亮了吗？”
　　还是没人应答。
　　无为便起床掀开蚊帐，摸下床来。
　　桌子上有茶壶，无为自己去倒了一杯喝了。又倒了一杯伸出去问道：“你要喝吗？”
　　茶杯被拿走。
　　无为就收回手，道：“桌子上茶壶里还有水，你可以自己倒了给它喝。”无为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大狮子，“它肯定渴极了，舌头都伸出来了。”
　　可半天没听到动静，无为便又伸手道：“你不会倒水么？那把杯子给我，我再倒一杯。”
　　杯子回到无为手中，他便又去倒了一杯水来，伸手道：“给，快拿去喝吧，别渴坏了！”
　　茶杯又被拿走，大狮子几口就舔光了。杯子又回到无为手里，无为就又倒了一杯。如此反复，将茶壶里的水喝得精光。
　　无为道：“你只喝了一杯水，可你的朋友喝了一整壶水。你们体型差的这么远吗？”
　　大狮子眯眼扇了扇耳朵，在绿衫女子的膝盖边蹭了蹭，哼唧两声。
　　无为道：“你的朋友是一只大狮子，我听出来了。那你呢，你是一只小狮子吗？”
　　没听见响声儿。
　　无为又问道：“你怎么那么安静，都不出声？你喝水能喝饱吗？总不会还在喝奶就被大狮子带出来了吧？”
　　还是没听见声响。
　　无为摸到桌子边坐了，道：“原先我师父也养了两只豹子，后来又送走了。小豹子每次喝奶都嗷嗷叫，很不乖。可师父说我小时候喝奶就很乖，不叫也不闹，不像小豹子闹脾气。你是不是也这样乖？……”
　　无为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直到更漏声起，大狮子带着绿衫女子离开，他才回到床上去睡。
　　次日早晨，见无为被蚊子咬了一头包，还黑着眼圈儿，来叫无为起床的小沙弥吓坏了。忙问他：“师弟怎么渴的这样，一晚上喝了整整一壶水？”
　　无为说：“夜里不小心弄洒了。”
　　小沙弥看看桌上，又看看地上，都没有水渍。但想到兴许是天热风干了，便只心疼道：“师弟以后要是渴了，大喊两声就好，我们这么多人总能有人听见的。你自己摸着起来倒水喝，万一要是摔着了，方丈可真要罚我们了！”
　　无为淡淡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下次放两壶水就好了。撒了一壶还有一壶，渴不着就行！”
　　小沙弥道：“好！今天再加些艾草来熏一熏，免得又被蚊虫咬出这些大包来。我去找师傅拿些药膏来替你擦一擦，就不那么痒了！”
　　无为道：“多谢师兄！”
　　飞寻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包，于是看看小黑鱼。都是小黑鱼夜里拿了艾草将蚊子熏跑了，还在蚊帐里挂了香包，所以没有蚊子来咬他。
　　临渊合上册子，泡泡里的画面就消失了。飞寻便夺了册子看封面，指着封面上的字看着临渊。临渊便一个一个指着念给他听，念完了还拿了毛笔来教他写。
　　飞寻记性很好，阿娘教他写的那些简单的字，他还记得呢。他写了自己的名字，给临渊看。临渊给他竖起大拇指，道：“青青写的好看！”
　　正好五岁的护国法师签下十年和平契约的传奇故事出了册子，临渊便买了几本来讲给飞寻听。飞寻更有兴趣了，听得特别认真，听完了还会回头自己看起来。
　　临渊便赶了几日工，将那故事画成了连环画，订成几本画册给他看。飞寻抱着画册，看了又看，脸上带了天真浪漫的笑意。临渊终于如释重负，眉宇松泛起来。
　　此后他又画了好多的画册，带着简单的文字讲故事，飞寻就跟着认了好多字。有的故事太繁琐，画出来也不好看明白，临渊就凝结一个泡泡，幻化出虚幻的影像给飞寻看。
　　飞寻见那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哥哥那么厉害，一个人智斗一群草原壮汉也不害怕，便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有了临渊的画册故事和陪伴，飞寻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些孩童旺盛的生机，慢慢便会主动和他逗趣儿，会和他满屋子里追逐打闹，玩捉迷藏。
　　但是飞寻总是很疲惫，眼下总有重重的乌青痕。白天里玩不到一个时辰就累了要睡觉，可睡一会儿又从噩梦里醒来，出一身汗。
　　临渊一开始怕是有什么鬼怪入梦，扰了他的神思，便试着用灵力捏个金刚罩来罩着他睡觉，但是没有什么作用。后来又入了他的梦去看，才发现飞寻的梦里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这么小一个孩子，面对一望无际的黑暗，怎会不害怕？
　　临渊心疼坏了，夜里睡觉便敞开衣襟，让飞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样直接地感受到身体的温热，即便在黑暗的梦里也能知道有个人在一直陪着他。
　　飞寻渐渐便不再害怕夜里睡觉了，白日里也肯出门了。早上起床会赶着大鹅去莲塘，傍晚会去接大鹅回来。
　　后来晓棠采莲蓬的时候，他也肯跟着去了。只是别人采莲他便捉鱼，捉不到就会大叫着“小黑鱼”翻下水里。小黑鱼虽没抓到，大黑鱼倒有一条，会将他托起来轻轻放到小舟里。
　　为此，阿婆和晓棠月月初一、十五都去水边祭拜，虔诚不殆！
　　夫子来看望了几次，见飞寻已经能正常生活了，便让他入了学堂。白日在学堂里上课，夫子的孙女文晓棠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会说话，就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夫子也渐渐发现飞寻识字很快，写的也好，即便不出声也可将课堂上的内容默记下来。只是这孩子不爱笑，整日间安安静静，不似个幼童。一开始大家只当是丧母之痛，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到了夜间，阿婆给飞寻洗漱完毕，他便上床等着阿婆把小黑鱼搬来放到小几上。飞寻每日都要逗一会儿小黑鱼才能睡着觉。夜里也时常惊觉，便总要临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如此才能在呓语中睡去。
　　到了寒冬天气，飞寻总缩着身子。夫子见他身体太单薄，便又给他安排了武术课，请了术院的教头给他上课。
　　不曾想飞寻极有天赋，一教就会。且放学回家也不松懈，吃了晚饭后也兀自练习。阿婆心疼他疲累，总劝他少练一个时辰。然而他却一声不吭，自顾练习。
　　老人家精力不济总是有的，只得先去休息。阿婆睡后，临渊便会从瓦盆里跳出来，陪他练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教他吞吐气息之法。
　　从此每日只睡三个时辰，依旧精力充沛。睡眠好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小黑鱼夜夜将他贴身搂在怀里，黑夜也不再黑暗。贴着小黑鱼的暖烘烘的胸膛，便从此再无噩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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