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丧母之痛

　　莲旖得了黑小子的灵力，心海慢慢平静。妄念不生，梦境才得以继续。只是，这梦境像是后来拼凑的临渊的回忆。
　　自聚灵宫大战之后，西海小世子带着临渊，回到南海洛迦山向观音大士请罪。观音大士见临渊悲伤过度神思已不大清明，便封印了他的全部修为，仍旧将他关在了龙门窟的石室里。
　　起初临渊多次企图强力破了封印，可是西海小世子一直守在龙门窟外，死活不肯放他去。时日一长，临渊自责之心日盛。一度崩溃，闹着要自毁修为来还观音大士千年栽培之恩。
　　西海小世子知道他这是为了得自由之身，好去聚灵宫崖底寻青鸟儿！
　　西海小世子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拿话堵他：“你娘亲临终时的嘱托，你都忘了吗？剪风还未化成人形，你怎可糟践自身？你若自毁了修为，剪风这辈子也完了！”
　　临渊听了，便不再作声。没有修为助力，他便日日剜了心头血出来滋养剪风。足足三年，用凡人之力硬是将剪风催化出人形来。
　　等剪风着急忙慌唤来西海小世子时，临渊已经血海枯萎，气息微弱。
　　观音大士得知此事，恨铁不成钢地解了封印。不忍心看他丢了小命，又喂了半瓶玉浆下去，这才保住了临渊的性命。西海小世子又用了许多仙草圣药替他调理了半年，才有了些人样儿。
　　可刚有了些生机，临渊就又闹着要去寻青鸟儿。西海小世子无奈，只好将阴阳涧的真实情况告知与他。
　　临渊一度痴傻，似乎无感顿失。西海小世子在他心口施针，才逼出了几口黑血，临渊却昏死了过去。
　　此后西海小世子怎么替他治疗，都不见大的疗效。临渊一直情绪低落，病情缠绵，总是不愈。观音大士看了也是无奈，便允了西海小世子之请，让他带临渊回西海养病。
　　如丝宫主被扶风打伤后，还未痊愈就下山去了灵山如来佛祖处请罪。佛祖罚了她在藏书阁抄经。如丝宫主虽一心记挂女娲娘娘的血泪琥珀，却也不敢驳了佛祖面子，只得尽心抄经，不分昼夜、孜孜不倦。
　　只是甚是蹊跷，那经文很是奇特，有的抄写一遍就清晰可见，有的抄了几百遍也不现在纸上。如丝宫主纵然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只得加倍努力，笔耕不停。
　　聚灵宫无泪左使自发现王飞寻口含赤珠而生之日，便回到聚灵宫。立即召回了灵使、灵修，重建宫殿驱妖除魔，布散仙障。五年的时间，将南湖的水从血色变得澄清透明，花开四季的美景又如从前。
　　只是这一系列的诛杀将一条作妖的小水蛇除漏了，跑到了落红隅的莲塘，潜在人迹罕至的水域里。正逢那日祈盼儿带飞寻和等闲去摘莲蓬，那小水蛇便下了杀手捕猎。
　　好巧不巧，那一日临渊突然精神好了，想去聚灵宫崖边祭一祭青鸟儿。西海小世子念他心里苦闷无处发泄，便允了他。
　　临渊点了三炷香，祭了一壶酒，在崖边儿自顾自的伤心了半日。将那一肚子的无法言之于口的思念随着一壶酒都倒了出来。
　　祭拜完毕下山来，经过沼泽时发现落红隅妖气甚重，临渊便下来查探。恰好看见一幼童的小脑袋露出水面，时隐时没将要溺毙。
　　临渊便化作了大黑龙，一番打斗收了小水蛇。取出了水蛇腹中的菩提子，便是青鸟儿在莲池丢失的那颗！
　　谁能想到，灵山的金童玉女双双陨落，竟是因为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水蛇惹的祸！
　　临渊一边委屈一边感怀，去洛迦山澄清了自己的冤屈，又去灵山佛祖处交还了青鸟儿的菩提子。再回西海向小世子请了假，化作一条黑鱼来落红隅的莲塘陪一个人。
　　可临渊不过就回了西海一趟，与西海小世子商量了一下剪风的事情。剪风才化成人形不久，许多事情不懂，他便先去人间安排了一下，耽误了一点功夫。可再来落红隅的时候，飞寻便已经没了阿娘了！
　　飞寻虽然并不哭闹，可却日夜不眠，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晓棠摸摸飞寻的小脸，又摸摸他的小身板，都瘦的皮包骨头了！直叫人心疼的掉泪！阿婆也日夜抱着他哭，更叫他难过的拿头撞墙！
　　临渊心疼的肉颤，用了催眠术法才令他强行休息。可他醒来了照旧睁着大眼睛，不吃不睡也不理人！
　　为了哄他好好睡觉，临渊特地去搜罗了一堆话本子给他讲故事。起初他也听不进去，痴痴望着门口发呆。
　　临渊便日日讲夜夜讲，专挑些童稚好笑的故事一遍遍地念给他听。可飞寻一直不搭理他，白天瞅着门看，夜里便瞅着窗看。
　　临渊这才发觉，飞寻是骤失了阿娘心里害怕，他便在夜里一直亮着烛火！后来见他一直盯着烛火，怕烛火伤了小孩子的眼睛，便换成了夜明珠。那些夜里，飞寻每每惊醒，他便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飞寻才肯主动张口吃些饭食。阿婆和晓棠为此还去水边祭了整整三个月的龙王！
　　白日里晓棠会来陪着飞寻，带些绘画的册子来给他看。给他讲些少年英雄的故事，顺便教些简单的字给他认。
　　飞寻听着听着就伸手去瓦盆里摸摸小黑鱼的脑袋，见小黑鱼吐泡泡了，他的眼睛里才有些许神采。晓棠见了第二天便带了墨宝来，磨了墨教飞寻画小黑鱼。
　　先画圆圆的小脑袋，再画长长的尾巴。飞寻画的起劲，画完还要拿到瓦盆边比一比。若他觉得画的像了，就要晓棠帮他贴在床头的墙上。
　　夜里临渊出来陪飞寻，飞寻就会指着墙头贴的小黑鱼给临渊看。临渊夸他画的好，他便会搂着临渊的脖子，歪在他的肩头安静睡去。
　　半夜里总要从噩梦里醒来几次，若是有小黑鱼紧紧抱着，飞寻才能再次入睡。临渊就一夜一夜地拍着飞寻的后背，一夜一夜地哄着他，给他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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