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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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的,我在你对面屋睡。”费谦推开一扇门扫了里面一眼对站在他后面的陶燃道。
饭吃过,澡洗完,差不多该要睡觉了,由于陶燃脑子“坏”了,所以费谦就没让“陶然”再值班,让楚尘代他值夜班,什么时候好为止。
费谦吃完饭趁着陶燃洗澡的间隙,又给陶燃整理了一下床铺,还好,原来的陶然是个爱干净的,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门一关,就进入了两个人各自的世界。
费谦无所事事地躺到铺着蓝灰色床单的床上,他不是人,睡觉时间比寻常人要少,这会儿闲下来了,闭眼睡觉是不可能的,可是又不知道要干嘛,以往这时候要么他还在处理一些缚灵处的闲杂事,要么在外面闲逛,找找看哪个角落有没有什么妖魔灵体幻生在害人,虽然这几年来很平静他并没有遇见什么东西害人,大多都是做了好事的好灵,或者徘徊的游魂,再或嗅到他们一点气息就闻风而逃的恶灵,费谦就是想追也没办法,他们机灵得很,专挑不归他管的辖区。
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放过他们。
他倒想追,就是会激化两个区的矛盾,反正一个灵力微弱的恶灵跑到别的区,别的区的缚灵处也能轻松应对。
干脆就任人跑了。
今天休息得早。
缚灵处的人一个比一个懒。
把所有事甩锅给钟昂之,小冉别指望,万一再来个手滑,“常教授”说跑就跑了。
他就只是个傀儡,能做什么呀。钟昂之心里悲苦。
他什么也不会,干脆就两眼不错地一眨不眨盯着“常教授”。
地上的“常教授”:“”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费谦不知怎么眼皮就慢慢阖上了,这倒让他挺意外,还久违地做了梦。
梦中的场景一会儿是雪山,一会儿是在一座巍峨的宫殿里。
前者还比较熟悉,十万年来一直跟楚尘待在一座山上,后者就相对陌生了,好像更久远一些。
令他在梦里感到奇怪的是,山还是那座山,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好像还多了一个人。
光怪陆离的梦境随着那个人而晃动。
看不得脸,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从稚童到及冠,从及膝到肩高。
他相识于年幼的孩童,长成少年之后,少年对他十分依赖,时刻都要跟在他后头,有时他假作不知道,故意走很长一段路,不使用灵力的情况走很长一段路对少年是不少的消耗,他倒没感觉太累,毕竟他走过比这更长更远的路,只是苦了那少年,在后面气呼呼的,已经累得腿疼了,还是在后面紧跟不舍。
他心里发笑,却还是想再捉弄一会儿跟在他后面的少年,等到少年实在累得走不动道的时候,那少年会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气鼓鼓地喊:“师兄!你都看见我了,故意的。”
他装作受此一惊,这才恍然发现少年一直跟在他后头的样子,走到累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前。
地上少年愤愤抬头,一脸怒气和委屈样儿,巴巴地望着他,模样好不可怜:“师兄~”
那时候的费谦和正在做梦的费谦:“”
费谦含着眼角淡淡的笑意,在少年面前背对着蹲下来:“来。”
少年这才笑开了眼,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心里无比开心,脸上也笑容灿烂地奋力扑在了费谦背上,害得费谦踉跄,差点磕在地上:“小家伙,背你还不好好上来。”
少年趴伏在费谦背上,两手臂环着费谦的脖颈,貌似是害羞,又撒娇一般地用脸蹭了蹭费谦的脸。
一晃数载,少年长至他肩高。
费谦觉得他能许久做一次梦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破天荒地做了一场春梦。
少年及冠,却还只是到他肩高多出一点。
他梦里爱上了少年,与少年行了夫妻之礼,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少年。下山除妖遇到厉害的,他不会让妖对少年有任何可乘之机。
行过夫妻之礼,因缘里就会多出一份因缘牵,他们会产生生生世世不可断的联系。
及冠少年还如儿时一样喜欢撒娇,尤其是躲在他怀里撒娇,经常“师兄师兄”的叫着,叫着叫着自己就先犯困了。
费谦坐在一棵树下,少年就贴他坐着,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枕在肩上睡着了。
夕阳落下半山,树叶纷扬洒落,偶尔吹来微风,掀起脚边青衣。
费谦靠在背后的树上也阖眼假寐了一会儿,等到夜晚虫鸣,俯身抱起少年,带回屋舍。
梦里的场景纷繁复杂,旖旎暧昧,彼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费谦瞬间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门外间隔几秒拍两下,不像平常人家急切地不间断拍门,而是小心翼翼地轻拍,带着一丝急切,生怕吵醒但是又不得不吵醒的胆颤心情。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费谦闭了一下眼,随后就笑了,门外站的是陶燃,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又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门外传来的拍门声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费谦才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
门拉开,门外的青年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费谦:“”说实话,他对这样会撒娇的青年有些时候还真适应不来。
费谦:“怎么了?”
陶燃委屈巴巴的:“师兄,我敲门好久你都不理我。”
费谦:“啊,我睡着了。”
陶燃话里不无怨气地控诉着:“那你还把我一个人丢在一间屋子里。”
费谦:“”他还能让你进他房间睡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脸皮比较薄,还是矜持的一个守身如玉的完璧男人。
如果这个时候楚尘在这里,或者陶然还是陶然,定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就你?还矜持?脸皮也能薄了?
但他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没耐心了,大概也是梦里的一些情绪带出来了,养孩子这么累,他可养不起:“大半夜不睡觉,你到底想干嘛?”
敏感的陶燃一下子感受到了费谦心情,他不敢乱说什么,可是要自己一个人睡以往他都是跟师兄一起睡的,师兄从不会把他抛下。
他没来由地情绪低落,有些心慌,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费谦衣角,见他没啥反应,便又抓得更紧了一些:“我想跟师兄一起睡。”
费谦想跟他说,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侧身让开一点空间。
陶燃见势,一溜烟地上了床,动作不可谓不迅速。
费谦:“”其实你早就打算好了吧?
现在正是天热的夏季,也不用盖被子,费谦把空调打开来到陶燃面前,陶燃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他,面上掩不住地窃喜。
想不明白这位陶然的前世,一整天都能看见他一直在笑,除了特殊情况,比如自己稍微放大声量说话,或者他看不见自己了,就会露出一副可怜样儿。
贼精,都是装给他看的。
费谦指着一边,“你睡这边,”又指着另一边,“我这边。”
最后总结道:“ok就这样,睡觉!”
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陶然看见自己的身体依旧是另一个人在控制着。
那个人跟他长得很像,名字也都很像,都叫陶然,只是一个带火叫“陶燃”,一个不带火叫“陶然”。
带火的那个他天性爽朗聪慧,被一个人好好地保护在羽翼下成长,被人很珍惜地捧在手心里,快乐无忧,而不带火的他话少沉默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讨那人欢心,甚至还很恶劣,恶劣到他如果是“陶燃”。
如果他是陶燃,他就能享受那个人的温暖,如果他是陶燃,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如果他是陶燃,他或许也能钻到那人的怀里撒个娇
他或许并没想过,他在梦里都能清晰感受到的疼痛,意味着他就是“陶燃”。
他只是想成为“陶燃”。
有个人能贴心陪伴他,知人冷暖。
囫囵睡到天光大亮,甫一睁眼,就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得一时失了明,闭上眼静静缓了一会儿才敢试探着把眼睛睁开。
入目所及,是一间结构装饰都很简洁的屋子,没什么家具,空调、桌子、椅子、柜子,还有一张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的右手边隔着一个窄小的道是窗户,他踩在地上疑惑地走过去,窗明几净,外面清一色的绿色,不远处还有一些旧的居民楼,陶然非常镇静地拉开了门,门外听到动静的人也顺势看过来,两人视线碰在一块儿俱是一愣。
随后陶然掩唇咳了一声:“嗯嗯。”
见面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早上好!”
费谦:“嗯好!”这怎么看着有点儿不对?
陶然慢慢挪到费谦旁边,鼓起勇气问:“那个我先前大概是脑子摔坏了,神志不清了,我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事儿你你将就着忘记一下看看?”
他对先前的记忆还有些印象,就是模糊,就像有一根儿线在牵着他记起,然而他就是记不起来,就跟他的脑电波短路一样,明明到了嘴边,却记不起来想说的是什么。
费谦听完这话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想:癔症到底是撒没撒完?这特么还能将就——忘记一下——看看?
他回忆起昨天白天和晚上陶然的一系列举动,这特么要怎么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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