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神之战

神界有仙宫百万，仙人神只按位次会得到相应的宫殿，而神界百万仙宫中有一宫，名：清心，宫中有一湖，名：思量。思量湖中有莲三千，莲下锦鲤时而窜游，莲上绿蛙时而清鸣，其中脱俗意味，神界之中难觅出其右者。
  而此时，思量湖边正侧躺着一白衣女子，她长发及腰，就那么随意的披散着，三千青丝垂入湖水之中，像是荡晕出了层水墨。玉指轻轻拨动湖水，带起阵阵涟漪，引来几尾水下锦鲤。
  女子是这清心宫的主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神界天后！
  有名仙娥在她身后施了个万福，行礼道：“禀天后，逍遥神......率众叛乱了。”
  “哦？”天后饶有兴致的坐起身，嘴角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道：“自从他拔出那把枪，我就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帝渊呢？他去了吗？”
  “帝君亲自领的人，现在已经往界海的方向去了。”仙娥恭敬道。
  天后哈哈哈大笑，语气愤懑，“帝渊啊帝渊，别人做了你做不到的事，威胁到了你的地位，哪怕他是你最亲的兄弟你也要如此斩尽杀绝吗？真是好算计！”
  听到天后的笑声，仙娥愈发低着头，欲言又止，但咬了咬牙，仍是开口道：“天后，帝君的意思是，您该去一趟的，毕竟，帝君是您的......夫君！”
  “轰！”思量湖中猛然爆炸出一个巨大水柱，无数锦鲤冲天而起，湖水如倾盆大雨骤然落下。
  仙娥猛地跪下，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死死的将头贴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再多说。
  天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是的，没事儿生这气干嘛。”
  她赤脚起身，走到仙娥面前缓缓蹲下，纤纤玉指抬起她的下颚，帮她理了理吓乱了的长发，露出一双透着惊恐的双眼。
  天后轻声道：“别害怕，你也只是个传话的而已，再说了，你又没说错什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天后饶命......天后饶命......”仙娥嘴唇颤抖着重复一句话，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天后站起身，抬手一挥，一截荷杆被她拦腰截断，细长的荷丝被她压了几压，攥在手心，一道碧光一闪，荷丝瞬间变成了一条细长的发带。
  她拢起长发，边扎头发边唤了声，“阿青。”
  一头神俊的冰青色飞鸟从天而降，轻轻落在她的肩头，闪动着冰青的重瞳。
  天后一甩随意扎好的高马尾，笑问道：“咱俩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飞鸟振翼鸣叫一声，一跃飞出了清心宫，天后哈哈哈大笑，迈步离开，留下依旧跪在地上求饶的仙娥。
  ......
  界海之上，赤龙的速度之快，龙翼在海面上掀起两重巨浪。龙牙战神不断控制着赤龙躲避攻击，但攻击太过密集，他的神识支撑不了多久，一旦神识虚弱到不能控制赤龙的时候，那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月，还没好吗？！”夜神回头大喊。
  “小心！”不等月神回答，前方的龙牙战神猛地大吼，“防御！防御！是帝渊的‘往生’剑！”
  夜神猛地抬头，不知何时，赤龙的四周已经被暗金色六芒星包围，六芒星暗金色光芒大放，源源不断地暗金色飞剑从六芒星中涌出，四面八方，密不透风，退无可退！
  “都躲开！”酒神怒吼一声，如白虹从龙背上冲天而起。
  九天玄女再次画符，声音空灵回荡，“天地凝神！”
  “去！”九天玄女长袖一挥，神符迅速进入酒神体内。
  酒神大喝一声，天地神力迅速向他汇拢，他的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碧水秋霜’的剑光一闪，一人一剑顿时消失在半空。
  “嗤！”不断有破空声在赤龙四周响起，每当暗金色飞剑要靠近的时候，就会有一道白光将其截断，一时间，竟无一把飞剑可近赤龙三丈以内。
  酒神身影一闪，再次出现赤龙背上，此时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嘴角也出现一道血迹。先前他以空间跳跃辅助自身快速截断飞剑，如此近的距离连续使用空间跳跃。即使在天地凝神的加持下对他的身体也是极大的负荷。
  酒神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源源不断的飞剑，声如洪钟，“天圆！”，手中‘碧水秋霜’猛地挥出一道完美的圆弧，以赤龙为中心，酒葫中不断溢出仙酒，以剑为引，酒水形成一个圆形避障。
  “地方！”酒神再横出一剑，狂暴的剑意将飞剑和六芒星悉数粉碎。
  酒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只见一把暗金色长剑落入远处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手中。
  酒神顾不得伤势，怒吼道：“凤羽！就是现在！”
  嘹亮的凤鸣声在赤龙上方猛地响起，之前“天圆”、“地方”二剑余威犹在，凤羽神幻化出神凰真身，金羽神凰展翅吐出一口涅磐神火，在仙酒之剑的加持下形成一个巨大的红球向着龙袍男子攻去。
  “轰！”不死神火猛地爆炸，酒水化作雾气，顿时弥漫开来，令人看不见那人的形势。

  酒神缓了缓，直起身，看向夜神，“我们......”
  不等酒神说完话，天地间，一把暗金色巨剑从白雾中毫无征兆的出现，猛地下劈，势如山岳南倾！
  “跑！”酒神猛地怒吼，和夜神一起拔地而起，想要阻拦巨剑的下劈。
  “啊！”两人一剑一戟，咆哮着抵住剑刃。
  龙袍男子轻轻皱了皱眉，手指轻轻一压，顿时二神压力倍增，酒神的牙齿都被血染红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无趣。”龙袍男子挥了挥衣袖。
  “糟了！”龙牙战神瞳孔猛地一缩，‘往生’剑一击斩下，强大的力量砸在界海之上，轰得一声爆炸出通天巨浪。
  界海瀑布就在眼前，就只差一点，他们便逃出生天。
  龙袍男子伸手一召，‘往生’剑变回正常大小，回到他的手中。
  龙袍男子注视着下方，追杀大军也全部站到了他的身后，站在海面上，严阵以待。
  “哟，挺热闹的啊，若非今日这出好戏，我还不知道这神界有这么多人想让我死啊。”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巨浪缓缓消退，一道墨绿色光芒若隐若现，众人仔细一看，夜神等人被那墨绿色光芒笼罩，除去酒神和夜神受了内伤以外，其他人几乎没受什么伤。先前的那头赤龙也消失了，化作一把长刀落在龙牙战神手里。
  墨绿色光芒缓缓消失，从里面走出一名容貌俊秀的布衣男子，一双眸子不复先前的黑色，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墨绿，此人正是先前凌霜神所救之人。
  “逍遥。”帝渊从半空缓缓降临海面，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
  “帝渊。”逍遥神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大阵仗，你就这么......怕我？”
  帝渊冷声道：“逍遥，你擅闯禁地犯下僭越罪过，如今又私逃雷狱、率众叛乱，你可知，此乃死罪！”
  “哦？死罪？”逍遥神冷笑着看着他，“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害怕这所谓的死罪吗？”
  “你确实不害怕，那他们呢？你身后的这几人可都是你结拜过的兄弟姐妹，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死吗？”帝渊沉声道，“逍遥，为了一己之私，你还想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
  说罢，帝渊从虚空中抓出一把剑，剑名‘雪天霜’，它的主人凌霜神不久前刚战死。
  “任老和凌霜为了你已经去了，现在你还要用他们的命，去铺你的成帝之道吗？”帝渊缓缓道，“是，在神界只要你能入那禁地拔出那把‘瀚涯’枪，便可得到所谓神帝之位的认可，一举获得史无前例的双神之位。可是逍遥，你比谁都清楚，神界需要的是什么，它需要的是一个领导者！如今大劫将至，而我为此事付出了多少？数十万年光阴付之一炬！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引领神界渡过大劫。”
  “逍遥，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瀚涯’枪，交出神帝之位，做我的左膀右臂，我们兄弟一起开创一个辉煌的诸神时代。”他突然一把捏碎‘雪天霜’，剑刃残片飘落入海，“如若不然，人如此剑！”
  逍遥神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身后被人扶着才勉强起身的酒神与夜神。
  “大哥，我们没事，别怕他！大不了今日一死！”夜神被月神扶着才勉强站立，但眼中依旧战意盎然！
  逍遥神冲他们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向帝渊，声音沙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你我兄弟无不可言之事。”帝渊见他同意，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我想知道，我的妻子洛雪神。“他死死盯着帝渊，声音沙哑，”到底是怎么死的。”
  帝渊浑身一振，轻声道：“当年你出征无尽之海，恰逢蝶谷遭到不明邪物入侵，仙蝶王不得已向诸神求助，洛雪便是其中的一员。但可惜，洛雪被邪物围攻，等我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逍遥神盯着帝渊的脸，那张刀削般英俊的脸庞面色愧疚，努力克制着自身的悲伤。
  但就是面对这样的“真情实感”，逍遥神突然笑了，笑的疯狂，笑的放肆，癫狂的笑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边。
  “帝！渊！”逍遥神咬牙切齿地将两个字从嘴里吐出，语气中似乎夹杂着无尽的怨恨和失望。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逍遥神愤怒的咆哮，“你真当我是傻子？还是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掌控一切，瞒天过海！”
  帝渊注视着那张愤怒狰狞的面庞，微微一愣。
  “当年，我从无尽之海回来，便得到了蝶谷被灭，洛雪陨落的消息，但当时我相信了你说的话，相信了我的好兄弟，可我万万没想到，杀害了洛雪的真正凶手，就是你！”逍遥神失望的看着帝渊，双手激动地微微颤抖。
  帝渊平复了下，“逍遥，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定是有小人散布的谣言。”
  “误会？谣言？”逍遥神冷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历代仙蝶王都有一个能力，叫做托生。”

  听到托生二字，帝渊瞳孔猛地一缩，低着头，不发一语。
  “五百年前，也就是洛雪出事后的一甲子，蝶王的托生灵蝶找到了我，并告诉了我一切。”逍遥神道，“当年邪物本来都已被悉数清除，蝶谷大摆筵席感谢诸神，席间，蝶王为了感谢洛雪的拼死相救，愿意将自己的托生能力送给洛雪。”
  “但是！”逍遥神猛地跨出一步，界海之水冲天而起，“但是洛雪突然离开了一段时间，然后，蝶谷之中突然传来一股主神气息，紧随其后的便是狂暴的杀意与血腥气，而根据蝶王的记忆，那天的杀意中，夹杂着度世净化的力量。而在这偌大的神界，除了你帝渊仙君。谁还有度世净化之力！”
  “是你杀了她，是你将蝶谷上下所有人灭口！”逍遥神咆哮着质问，“告诉我帝渊！为什么？为什么？！”
  帝渊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这些你不知道。”
  逍遥神的胸口气的上下起伏，追问道：“杀她，是因为我的势力在变强？还是因为你觉得我有了反心？”
  帝渊再次叹了口气，“你多半不知道另一件事，想要进入禁地拔出神枪，神只本身需要满足一个条件——神力必须纯粹，极致的纯粹！”
  “而要将神力炼化纯粹太难了，几乎只有成神的一瞬间才有微茫的希望获得纯粹的神力，我闭关数十万年，仍没有做到这一点。”帝渊今天第三次叹气，甚至他自己都没发现今天他叹气的次数是如此之多。
  “洛雪有纯粹的神力？”逍遥神愣了一下，明显他不知道这件事。
  “不只是她，在这神界，还有一个人。”帝渊眼神复杂的看向逍遥神，“你也有。”
  “我？”逍遥神呆住了。
  帝渊面色痛苦，“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出现了多年未曾出现过的迷茫，不管是你还是洛雪，要获得你们的神力，就只能杀了你们。”
  “所以你就杀了她？”逍遥神大声质问，“我也有这种神力，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帝渊痛苦的闭上眼，“为了神界，我只能这么做。”
  逍遥神踉跄后退，呵呵笑着摇头，“帝渊啊帝渊，你终究是最无情的那个啊。”
  帝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道：“多说无益，今日注定已是不得善终，便由我，亲自送你去与洛雪团聚吧。”
  “哈哈哈哈哈！”逍遥神哈哈哈大笑，眼神冰冷，“你又怎知今日便是我死你活！”
  帝渊皱了皱眉，不知逍遥神何处来的自信。
  “诸君！何不，登台亮相！”逍遥神大袖一挥，天地之间顿时风云变色。
  一道青色光门在他身边突然亮起，光门之中走出一位怀抱古琴的年轻人，他温和的对逍遥神笑了笑，十指抚琴，“仙音宫阙音神，特来相助神帝。”
  “轮回殿生死神，愿为神帝开路！”一道黑茫在逍遥神的另一侧升起，空气中顿时夹杂着死亡与生命两种相悖的气息，那人一身黑衣，手上握着一把巨大的镰刀，整张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只留出刀削般的下颚。
  一场细雨忽然而至，众神的伤势在顷刻间便悉数痊愈，一道懒散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惊蛰龙蛇起，顿开风云来。只是不知今日，谁是龙，谁是蛇？”
  一衫青衣的清秀男子缓缓落于海面，摇动着手中折扇，看着面前大军，怡然不惧，轻笑道：“长春宫，蛰清神在此。”
  随着三神登场，无数身影从界海瀑布下争先飞来。
  有仙人手持桃符，口念敕令；有武神手握神兵，铁甲生辉；还有上神脚踏浮云飘逸而来。
  阵阵喊杀声此起彼伏，有一年老身影半跪在逍遥神面前，抱拳道：“臣三十六天罡天魁星，率百万武神，前来护驾！”
  帝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同样相当于半个神界的大军，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逍遥神转身看着身后众神，身后众神齐齐抱拳，“臣等，参见陛下！”
  龙牙战神扭了扭脖子，大笑道：“娘的，老子终于可以干架了！”
  看着面前众神，一时间，一股豪气自逍遥神心中油然而生，他猛地转身，一把墨绿色长剑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插在逍遥神身边，强烈的墨绿色剑芒照耀在他的侧脸上。
  逍遥神扎上头发，拔起长剑，剑指帝渊，“现在，我们再来比划比划！”
  九天诸神咆哮，众神之战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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