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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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的胳膊被一股力道握住。
佟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用尽力气的抱紧他。
沈应觉想要推开的手渐渐落下，纵容的让她抱着，哑声道：“佟佟，你喝醉了。”
“我现在很清醒。”佟炽说。
沈应觉的手掌稳稳握住她的胳膊，艰难的将她推开，嗓音低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佟炽怔在原地。
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间，她脑袋嗡的空白，全身上下仿佛都不会动了，胳膊灼烧的触感愈来愈强烈，是羞耻。
他刚从陆承平教授那里回来……
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股难堪的热气从脚底涌上头顶。
“我知道，”佟炽颤着声说：“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很清醒，那一杯酒不能让我怎么样，哥哥你想拒绝我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佟炽拼命忍着，可还是抑制不住眼眶、鼻尖、舌根喉咙哪里都酸疼。
她逼迫自己不要哭。装作一副还算冷静的样子看着他。
沈应觉光线昏暗里的眸子未动，神情镇定的唤了她声佟佟，早就预料一般的低叹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针落可闻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佟炽听出了他无奈又棘手的情绪。
又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一个荒唐的猜想，让佟炽浑身血液倒流，过去的一些画面抽丝剥茧的显现。
她想起实验室陈思雅姐姐和她讲过，学校里喜欢沈应觉的女学生多到数不胜数，但凡和他产生交集的女生，都被他不动声色的远离了。
实验室就有两个，都是因为喜欢沈应觉，被移出他的组。
温柔又残忍，是沈老师的一贯作风。陈思雅当时笑着说，自从那以后，没几个人敢再肖想沈应觉，生怕让他察觉出一点苗头。
还有沈情，沈应觉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不会察觉不到，所以他总是找机会不回沈宅，有时候也不是忙，只是为了打消念头。
他全都知道，别人对他的情感，他明明都知道。
佟炽缓慢抬眼，徒劳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应觉突然把灯打开，明亮的光线打下，所有的一切都露出明晰的形状。
灯光下的他，长身而立，眉眼是那么好看，睫毛那么深长，眼睛温柔深邃。
温柔的让她觉得太残忍。
他往她的方向走近一步，唤她：“佟佟。”
佟炽身体控制不住晃了下，紧跟着退了步，笑得很难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攥着的手指嵌入血肉里，两边肋骨疼痛的难以呼吸。
“什么时候知道的啊……”佟炽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我害怕你发现，我不敢露出一点马脚，到头来，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哥哥你看着我这么拙劣的表演，什么感受啊？”
“……”
她话都说不完整，抵到大理石瓷砖顺势滑下去，抱住自己，“有没有觉得哪一刻，你眼前，养了这么多年的我，其实是个很恶心的小孩啊？”
是很恶心的吧，谁会喜欢上一手把自己养大的哥哥啊……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严厉，沉下声：“佟炽！”
佟炽听不进任何，泪流满面：“你有没有很后悔……当初和爷爷，和沈宅全家上下对立，威胁容松，就是让我生活得好一点。”
“你照顾我照顾这么多年，结果这个小孩非但不感激你，还对你起了这样不耻的心思，沈情说得没错，我让你恶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养在身边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当初不把我从云川镇带出来就好了，我阿爸妈妈不在了又怎么样呢，其实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本来，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佟炽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抽气时胸腔都颤抖，“你也不是我哥哥。”
她执拗的抬眼看他，“沈应觉，除去这一点，你也不喜欢我吗？”
“一点点都没有吗……”
沈应觉靠过来，蹲在她面前，伸出手刚要擦拭，佟炽偏头躲开了，大把大把的抹掉。
可怎么抹也抹不完。
“佟佟，”沈应觉手臂穿过她腿窝，佟炽抽噎着躲避。
他不容置喙的一把将她抱起，往卧室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佟炽眼泪还在流，挣扎着要下去。
沈应觉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掖好被子，坐在旁边看着她。并不打算走。
雷声与闪电交替，声势越来越大，他以前也是这样陪着她。
佟炽要他出去。
沈应觉没动，侧身盯着她好一会儿，眸色深沉，压抑着情绪：“佟佟，你刚刚高考完，还太小了，不懂什么是喜欢。我对你好，好了这么多年，你不想把这种好让给其他人，这不叫喜欢，你只是对我依赖而已。”
他给了答案。
他年长她九岁，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宠爱照顾，永远把自己处于大人的位置，所以他总是沉稳镇定，从容不迫应对不论多大的事情。
他用这个理由堵住她今晚失控的告白，佟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她从十三岁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她对他是喜欢。
喜欢了快五年。
佟炽阖上眼，颤抖的长睫上挂着泪珠，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感受到沈应觉温暖的指腹携掉眼上泪，她没睁开眼，没说话。
—
佟炽和沈应觉制定的旅游计划无疾而终，而方年年暑假恰好要和爸爸妈妈去旅游。
让佟炽也和她一起去，语气前所未有的讨好。
两人目前处于濒临绝交状态，方年年自知理亏。
原因是她误会李牧为了，那天纯属乌龙，那个女生是李牧为的小姑姑。
她是好了，佟炽可惨了。
这回，佟炽答应了方年年游山逛水的邀请。
相比方年年她更不知道怎么和沈应觉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一起生活。
她没有办法做到像所有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可沈应觉不同，他每天定时回来，还和以前一样。
一样叫她起床吃饭，一样给她发消息，一样的做事态度。
时常让佟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已经尽可能的躲避他了。
这让佟炽再次清楚，她和沈应觉的不同，他太理智太冷静自持。
她完全做不到。
方年年带着佟炽在避暑庄园里，四处晃了一天，两人回酒店，累的瘫倒在床上。
方年年侧头看她，“你……还伤心呢？”
佟炽眼睫轻颤，“你那天不也是挺伤心的么。”
“……”她的话里带刺，方年年没被刺到，却有点触动，“这有什么呀，谁还没失恋过？时间问题而已。”
佟炽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告白失败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
“你也不算失败，凡事有对比嘛！沈应觉他对你就是不一样的，你看这次你出来，他不是也要和你一起，你不是拒绝他了么？”
佟炽倏地坐起身，“你被李牧为拒绝后还能和他一起出来旅游？”
“……”方年年被噎住，“不是，我哥可说了，凡是对沈应觉告白的女生，他都疏离的远远的，但对你就没有啊！”
“说明你还是有机会的啊！”方年年又鼓动她。
“然后你想让我再被拒绝一遍？”佟炽森森盯着她问。
“我就试探试探你，你要是能看开当然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沈应觉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不就是长的好看点，事业有成点，做鲜花饼好吃点，浪漫也懂点，这样的男人——”
方年年把“这样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堵在嘴里，又咽回去，看向佟炽。
佟炽：“……”
方年年：“……”
话不能乱说，还真不好找。
主要是沈应觉太疼佟炽了，这么多年，她有目共睹，有时候自己都很羡慕。
方年年咳了声：“多少人排队等着呢，你试试别人呗？”
“……”佟炽闭上眼睛，“方年年，我今天这样都拜你所赐，别出馊主意了。”
方年年不服：“那也不都怪我好嘛！我就说了几句话，能让你下决定的还不是你的心？”
“…………”
自从那次旅游回去之后，方年年总是时不时把她叫出来，身边还总跟着程澍。
佟炽和方年年说了好几次，每次她都显得无奈，“那人家诚意跟来的嘛！”
这天，晚上八点，窗边余晖将落，佟炽躲在房间里，沈应觉坐在客厅。
赵姨定时来敲门，她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是因为什么，照常让佟炽出去吃晚餐。
佟炽还是别扭着，出去吃饭，全程不看他一眼。
沉寂的氛围里，沈应觉把切好的小块鲜花饼推给她，佟炽没吃。
沈应觉刚要开口，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佟炽的，方年年让她去酒吧一趟。
佟炽皱眉：“去那里干吗？”
她是想出去，但一听酒吧，有些犹豫。
方年年声音有点急：“程澍，是程澍他喝多了，和咱们学校一个学长打起来了！”
“……”佟炽想，那关她什么事。
方年年迟疑：“……因为你。”
佟炽揉了揉脑袋，疲惫的快要炸了，“地址发给我。”
放下电话后，她准备回卧室换身衣服，刚起身，沈应觉抬眸看过来：“不吃了么？”
佟炽抿唇：“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里？”
“……”
“我送——”
“不用。”
佟炽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跑着回到卧室，她脱力的靠在门边，阖着眼缓气。
换完衣服，再次出来时，沈应觉也拿起车钥匙，不容置喙：“我送你去。”
“真的不用了，哥哥。”佟炽手心掐的通红。
沈应觉：“不是要去酒吧吗？一个人不安全。”
“……”
佟炽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他，明明他知道她要去哪里，可还是要问她。
明明拿她当小孩子，可也允许她出入那种地方。
“不会不安全，有程澍……”她下意识搬出他，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
沈应觉穿大衣的动作顿住一瞬，磁沉的声线啊了声：“我知道。”
他知道……知道那里有程澍，还要把她送到那里去，佟炽胸口堵得慌，不再理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沈应觉穿好衣服，两人一同走进电梯里，他的电话响了，找他回研究所，说是事情紧急。
佟炽暗自松了一口气，道：“那你快去吧，我说了不用送我。”
她的话语和态度都在抗拒。
沈应觉皱眉，半响，妥协说：“那你注意点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佟炽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沈应觉看着她上车后，把电话回过去。
最后他还是没去，把车从车库开出来，默默跟在佟炽后面。
佟炽到酒吧，场面混乱。
她看的头疼不已，一瞬眩晕，踉跄了下，撑着吧台稳住身子，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喝酒的男生是附中的混混学生，在和其他社会哥吹嘘附中的美女，说到佟炽时言语下流。
程澍听到后，当即冲了过去，用拳头解决问题。因为还年轻，骨子里肆意不顾后果。
问题没得到解决，两人谁也不让谁，两句话没说上，又扭打在一起。
佟炽在旁边说什么都劝不动，上手拉两人的时候，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本来她就脑袋晕眩，加上喧嚣吵闹的环境，和混乱的场面，
佟炽脑袋里响起长长嗡鸣，眼前有黑影闪过，腿脚逐渐支撑不住，身子朝着吧台磕过去。
晕倒之际，最后一丝意识，腰间有只有力的手臂横过来，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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