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往事

长孙盛和高欢慢慢的走着，前些日子两人还是生死对头，现在却需要一同共事，以后还可能会一起拼杀，想到此处，两人都是一阵感慨。

此时，长孙盛想起了刚刚和木老头的谈话；此时，尔天才交代完一些事情，想要独自休息，而长孙盛才终于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单独说说话。

想起了当初出征之前，自己曾和父亲开玩笑说此行不出几天，就能得胜而归，现在自己却成了阶下囚回来，回来整个落日部也归降了；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正面战场的失败，父亲应该也不会选择归降了，父亲归降大概也有保全自己的意思了。

想到此处，长孙盛便脸露惭愧之色，而木老头看在眼中，也只是摇摇头，制止了他，反正把他带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

“高老头死了？”看到回来的人里面没有高老头，木老头便先问了他。

长孙盛此时听父亲提到他，有些愧意，但也如实禀告：“嗯，我杀了他。他。。”

长孙盛正欲解释的时候，木老头打断了：“杀就杀了。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原本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现在你杀了他，倒是帮我了却了一个事情。”

“父亲！！”长孙盛激动的叫了一声。

木老头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而自己的思绪却到了四十年前。

那个时候，木老头还不是老头，他原名长孙木，也如长孙盛一样，是落日部最勇猛的武士，前些日子还与怀朔镇的人打了一次，不过从交手来看，怀朔镇似乎陷入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日子交手的人，不过是一些新兵，根本就是一击既溃；如果是这样，自己不如率领着部落的勇士，去亲自挑了怀朔镇的老巢。

长孙木躺在落日部门口的树边，美滋滋的想着。全然没有发觉有一个草原打扮的人，已经走近了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长孙木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心生警惕，“好身手，居然能在我没有觉察的时候靠近我。”

青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见长孙木没有说话，便率先开口问：“请问，这里是落日部吗，我想求见贵部落的族长？”

“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没有见过你，看你的装扮，虽然是草原服饰，但是和我们的服饰却有不同，你是南人的间谍？”长孙木一连串的问话出来，倒也让青年有些尴尬。

“我从漠北更远处来，请把这枚玉佩交给族长，他看后自然知道我的来历。”青年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从怀中拿出一块淡绿色的玉佩，交了出去。

“漠北更北？那是哪？”长孙木非常疑惑，但随即看了下这枚玉佩，玉佩是淡绿色的，里面的花纹有些老旧，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和部落的图腾花纹挺像的，沉思了一会。

然后对青年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把玉佩拿给族长，你不许乱跑！”

青年倒是爽快，：“我就在这里，放心不会乱跑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远处长孙木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像是一刻不敢耽误，青年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族长请您过去，你跟我来吧。”长孙木还在喘气的功夫，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过了一会，长孙木带着青年来到了老族长的营帐中，此时他就算再没有眼力劲，也看出来了来人身份的不简单，正想出去的时候。

听见老族长叫了一声：“阿木，你留下来。”随即，老族长看了一眼青年，恭敬的说：“我百年之后，就是他接替了我的位置，不知让他留下来可行。”

“无妨，既然是未来的族长，这件事还是要早点知道的。”青年微笑的说，很显然他看出来了老族长已经时日无多，既然新族长这般年轻，那么未来就有更好的机会，把落日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听到青年这么说，老族长缓缓的请青年上座，见青年也不客气，长孙木正欲发难，却被老族长按了下来。等青年座好之后，老族长交还了玉佩之后，拉着长孙木缓缓单膝跪下，长孙木虽然不情愿，但是见到老族长跪下，他也跟着跪下了，“落日部首领参加柔然汗特使！”

听到柔然汗，长孙木有些狐疑，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似乎是很久以前听到的，据说他们这一支部落就是柔然的一支。

“起来吧，我这里有柔然汗的一封信。”说完青年就从胸口拿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老族长恭敬的接过信，然后说：“阿木，你也过来一起看。”长孙木虽然出生在草原，但是从小识字的功夫没有落下，也跟着老族长一起读起信来。

信中说：送信之人是柔然汗的特使，是为将来柔然汗返回中原做准备的，让他们全力配合；同时还提到，送信之人携带了一件贵重的物品，也让他们全力配合送信之人妥善安置。

“汗国，终于要回来了。”读完信，老族长眼泪纵横，直接跪倒在地；青年见状，也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过信一把火烧掉了。

“敢问上使如何称呼？”老族长恭敬的问，毕竟以后要相处，还是要知道人家的名字。

“单名一个高。”然后，青年就不再说话了，高明显是汉人的名字，很显然不是他的名字，明显青年不想如实相告。

“信中提到的安置这件贵重东西的地方，你们可有？”青年随即问。

“有一处，我们这些年游牧，都是以这个地方为中心，所以无论我们走到何处，就能最快的去往这个地方。”老族长恭敬的说。

“好，过些日子，就带我过去；然后，给我一个合适的身份，在部落里面。”青年回座了去。

“上使不回去了？”老族长疑惑的问，很显然老族长以为青年送完信，安置好那件东西之后，就会回去的。

“不了，我的任务是在此处等候柔然汗的反攻；然后，我过段时间会南下，毕竟反攻也需要一些情报了。”青年懒懒的说。

“老朽糊涂了，上使千里而来，毕竟不可能立刻就走了；身份的事情请放心，我会在部落中散步一个消息，让上使的出现，显不那么突兀。”老族长继续说。

“如此甚好。”青年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在老族长的有意安排之下，落日部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青年人；而青年人经常有段时间不在部落，询问之后才知道，他去了南方，用很多很多的钱收买了南方的人，让他们成为了落日部的内应。自此之后，落日部的装备更好了，打仗也更加舒服。  

然后，老族长终于走了，临走之前，老族长特意把长孙木和青年人叫了过来。

“上使，老朽不行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大汉的王帐。。”老族长用微弱的声音问，彷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我也不清楚，我传回去的信很久没有了回应，好像汗国内部发生了继承人的争夺，一时间陷入了混乱。”青年有些抱歉的说。

“那看来老朽是等不到了，上使，我走了之后，他就是我们新的族长，他也一定会效忠汗国的，请上使放心；混小子，还不快给上使磕头，保证。”老族长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急忙的说。

长孙木见状，立刻跪下了，连连磕头，“上使放心，我们血液里面流淌着柔然的血液，我们必然誓死效忠柔然汗。”

青年见状，也有些不忍，连忙扶起了长孙木。又听到老族长用断断续续的语气说：“上使，老朽有点话，想单独和这混小子说说，不知道上使能否行个方便。。”说完又是剧烈的两声咳嗽。

青年见状，只觉得这老头行将就木，想来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有些临终前的话要交代，便默默的退了出去，朝部落外走去；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青年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老族长，因而有些不忍心。

见到青年远去的身影，老族长朝着也只是呆呆的望着门外，长孙木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意，但也只是跟着一起望着；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进门之后朝着老族长单膝跪下：“族长，人已经走出落日部，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很好，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听到这话，老族长一下子来了精神，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缓了缓。

长孙木见状老族长这个精神气，大喜道，以为老族长是骗他，“父亲，您骗我的？”

老族长听到这话，白嫖了他一眼，“我确实要去了，只不过现在用了一些草药，榨干我最后的一些生机，我有些话，你现在记住，即使不能理解，也要牢牢记住；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长孙木听到老族长这般说，才开始笑的脸上，立刻哭了起来，老族长见状只是重重的拍在他肩头：“不许哭，以后族人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长孙木这才停止了哭泣，用手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

“我们这一支确实是当年柔然汗遗留下的一支，用来反攻魏国的部落，我当年也如你这般想，想着有朝一日柔然汗能回来，自己必然是第一个攻下南人城池的。但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再见到柔然汗的使者；然后，天灾来了，部落死了很多很多人；我向天祈祷，希望柔然汗能回来，解救我们，但是我的祈祷落空了。”老族长想起了往事，眼角一丝泪水滑过，彷佛当年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然后，解救我们的居然是南方的魏人，他们的商队带来了粮食，让我们能顺利听挺过去了；我当时问商队的首领，这是为什么？我们明明是敌人？但是商队的首领告诉我，没什么敌人，你们也是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力。”这时，老族长的药效好像过了，身体一下子蜷缩了很多，但也继续说。

“后来，我们终于渡过了难关，后来我无意中捡到了一个流浪在外的汉人女人，我收留了她；然后就有了你，这些年我们和南边的人其实有着某种默契，他们离开了我们不能活，我们离开了他们也不能活，这话你现在记住，以后就明白了。”老族长看了一眼长孙木，此时长孙木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眼泪止不住的下流。

“上使来我们这里，你应该知道他藏了什么。”老族长看了长孙木一眼，说道。

“嗯，在回龙谷一处隐蔽的山洞里面。”长孙木哭着回答，老族长非常欣慰，看来这小子还不至于那么糊涂，以后或许还能活下去。

“这件东西的由来，我写在了床头的信里面，你看过之后，就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但是，别让他知道，你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的地方，在必要的时候，用这件东西，去南方吧。”老族长说完，一脸慈爱的看着长孙木，而这时的长孙木再也忍不住了。

大声的哭着：“父亲，父亲。”

“我的孩子，一定要带领族人，活下去，永久的活下去。。。”随着逐渐微弱的声音，老族长走了。

而已经在落日部之外的青年，听到了部落中传出的震天的哭声，不由得心中低落，但是随即这种情绪便没有了，转头看向了回龙谷的方向，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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