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传承

等到高欢和宇文世顺利的将军队收编在一起，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夕阳西下，军队中也点燃了火把，火光通天，映照在这群将士的脸上，看着这些坚韧的士兵，高欢忍不住想如果这些人能完全忠于自己就好了，那么自己定能在这天地间创出一片天地，让那些曾经小瞧自己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是，这个念想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高欢很明白，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颠覆一切之前，自己应该做的是忍耐和蛰伏。而旁边的宇文世看这高欢发思的神情，时而羡慕时而落寞，也只是苦笑，大概此去回怀朔镇之后，以后就很难再见到这位儿时的玩伴了。

等安置好了一切之后，高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怎么没看到李凤？这位‘白衣神箭’当时不是跟着你一起来的落日部，为何没看到他？”

宇文世听到这话，自己也很疑惑，当初进了落日部的时候，紧张异常，而且时时小心，因此就没顾得上李凤，后来再想寻他的时候，他已不见了踪影，想来以李凤的能力，在这落日部不会有太多的问题。但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的动向，因此自己也疑惑起来，进而回道：“我也不清楚，进了落日部之后，就没看到他了；以他的本事，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对了，独孤决和景侯不是跟着你那一队，他们怎么样了”

“景侯还好，这一次勇武异常，杀敌颇多，被尔天赏赐了一个十夫长的军功，尔荣的士兵也很喜欢他，看来他的性格真的很适合军中；独孤决虽然这一次没立下什么功劳，但也没退缩，战场之上表现还可以，想来消息传回他家里，他父亲应该是很宽慰的。”高欢一边说，一边起身，随即宇文世也起身开来。

整理了军队，两人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淡淡的出神；高欢淡淡的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发呆起来，他发现有的星星亮一点，有的星星暗一点，但是综合来看亮暗的总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点。发现了这点，高欢只觉得有趣，便自顾自的研究起来。

此时的宇文世和高欢一样，也是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突然想到了叔父宇文义山的话，想来夜晚也是无趣，不如便讲讲，权当笑话了。

“高欢，你相信气运吗？”宇文世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直接打断了高欢观看繁星的兴趣；气运这个东西，师傅慕容敬恪曾今和他说过，但是当时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气运玄之又玄，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却能实实在在的影响天下；古往今来，很多谋士武将，都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气运，而奋力拼杀；很多文人雅士，也是研究气运的高手，但是大家都不能说出一个让其他人信服的观点。

但是，当时的高欢是不相信的，他觉得人世间的事情，和气运有什么关系，难道气运这东西还能杀人不成？气运还能裂土封王不成？自顾自的想着，扭头看了一眼宇文世，便回道：“听师傅说过，不过这东西玄之又玄，我当时就没认真听。”

“我初听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但是今天看了看这漫天的星空，我觉得似乎还有点意思。”宇文世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和高欢真的挺像的。

“什么意思？”高欢有些疑惑，虽然自己也有这般想法，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宇文世的看法。

“你知道么，这世间的气运从哪来吗？”宇文世话锋一转，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问题一出，高欢顿时大了双眼，宇文世见状也不在绕弯子，继续说。

“气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国家民众的信仰；这方天地，从贩夫走卒，到士农工商，再到王侯将相，他们无论身份如何贵贱高低，贫穷富贵，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民；无论那些王公贵族如何否认，本质上他们和这大魏国的一般百姓一样，都是大魏国的民。”

“嗯，这一点，我听我师傅也说过。若有一天，王侯将相朝堂失势，就会变成民”，说到此处，高欢想起了自己的出身，不由得眼神暗淡；但马上又振作起来。

“因为有了民，才有了城，有了城才有了国；而国家的稳定，反过来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民，这样周而复始，会让一个国家越来越强大；而强大的国家的民，会更加信仰自己的国家，进而会让自己的国家的气运，越来越昌盛，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这话有点绕，不过我也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有民才有国，民是国家的根本。”高欢点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一点，说：“既然如此，只要一个国一直保持昌盛，那么就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民，那么这个国家就能长久的繁荣下去。”

“不错，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是，但是历史往往不是这样。”宇文世感觉有些累了，从躺下的状态，坐了起来，高欢见状，也坐了起来。

“你应该知晓先汉之前的历史吧？”宇文世看着高欢，问了这一句。

“这个当然知道；尧舜之后，大禹创夏；后商周取代，周末群雄割据，最终被秦国一统，秦二世而亡，楚汉争霸，后大汉兴起三百年。”高欢自顾自的说，显然慕容敬恪在这一块的授业，高欢学的很清晰。

“不错，大体上是这样；你可知为何周末，为何会产生齐楚秦赵魏韩这七个无比强大的国家，最后大汉又是如何自我灭亡的。”宇文世紧接着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高欢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有些头大：“不清楚？”

“那是因为气运的缘故！”

“气运？”高欢一脸震惊，虽然他知道一些原因，但是从来没想到过是这个答案。

“不错，先周创建之初，天下信仰归于大周，民众也信仰大周；但后分封诸侯，几百年的时间，让民众逐渐忘却周天下，而开始信仰自己的国家；逐渐开始，大的信仰逐渐并吞小的信仰，并慢慢的壮大，最终变成了我们熟悉的齐楚秦燕赵魏韩。”宇文世说完，缓慢了一下，然后静静的看着高欢。

而此时的高欢，听到这话，一脸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感觉这和自己了解的历史理解上有些不同，但是回头神了之后，急切的问：“继续？”

“这七个国家创建了之后，想着能让自己长久的传承下去，他们的君王便开始研究，最终发现了信仰的力量，也就是气运；他们着急了方士，把自己国家的气运汇集到了各自认可的一件东西上。”宇文世怕高欢又短篇，说完这些然后看着高欢。

高欢此时也慢慢接受了，然后继续问：“什么东西？”

“用于传承之物，‘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宇文世淡淡的说。

“传国玉玺？”高欢震惊的问。

“不错，传国玉玺；没想到七国的君王均想到了一块，都把气运转到了传国玉玺上，这样王位交接的时候新王掌控玉玺就能掌握国家的气运；只是当时不同的国家的传国玉玺受制于条件，产生了形状不同而已，不像后来秦国统一天下的传国玉玺方方正正的。”宇文世解释说。

“那，后来秦国？”高欢想到了后面的历史，继续问。

“不错，秦国商鞅之后，连续历经六代雄主，让自己的实力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六国，先后攻灭六国，将六国的宗室全部迁移到咸阳；然后为了防止六国复叛，灭国的第一时间就收缴了所有的传国玉玺。”宇文世继续说。

“大秦当时想的是第一时间毁掉这些传国玉玺，然后自己重新铸造一颗，这样天下的信仰就归大秦所有了。但是民众的信仰不是一朝一夕会被毁灭，长久的信仰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被掩盖。”宇文世有些口干，拿出水壶喝了一口。

“所以，秦不施仁政导致了秦二世之后，六国复国？”高欢接着说，很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

“不错，汉高皇帝重新统一天下，此时天下的民众厌倦战乱，而新的大汉王朝，通过休养生息，让百姓过上了富足安定的生活，民众的信仰也慢慢的归于大汉；而汉家天子看着不断凝聚的民心，也就放弃了毁掉七国传国玉玺的想法，直接用了大秦的传国玉玺进行传承，这七颗玉玺也就静静的躺在了汉家宫廷之中。”

听到这些，高欢感觉有些口干，喝了一口，然后说：“后来董卓乱政？”

“不错，董卓乱政，玉玺丢失；而这七颗玉玺也被不知道的小太监，偷出宫外，至此七国传承，又归于民间，一直流落。”宇文世说完这些，感觉有些口干了，便找高欢讨要了一口水。

但是高欢壶中全身酒，宇文世喝了一口，只觉这种东西怎么有人喜欢喝的，但是又没得选，只能强掩着咽了下去；高欢看着他，面带微笑。

“所以，大魏之前，方的乱局，或多或少都与这些玉玺有关？”高欢等宇文世喝完了，继续问。

“不错，大魏立国之前，各国割据有的是因为找到了当年的部分玉玺，有的则是全靠军队；大魏立国之后，当年大秦统一天下之后的传国玉玺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却偶然找回了一部分七国玉玺。”宇文世感觉喝完酒有点发热，自顾自的站起来，高欢也跟着站起来。

“哪一部分？”高欢疑惑的问。

“不知道，这属于皇室隐秘了。我也只是听叔父提及，据说这些玉玺只是一少部分，就在大魏的宫廷之中。”宇文世摇摇头。

“但是，听你这么说，传国玉玺也只是统一之后，凝聚人心，凝聚信仰，那玉玺又有什么用？先统一天下，后凝聚玉玺，不是也可以吗？”高欢思索了片刻，彷佛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不错，我当初也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问的，但是叔父没有告诉我。”宇文世也也摇摇头。

“义山大人也没说？”高欢再次疑惑起来。

“没说，叔父大人只是告诉我，如果我有机缘，能得到这些玉玺，自然就明白了。”宇文世遗憾的说。

“我从以前的古书中看到一种说法，根据以前的人得到玉玺的说法，说玉玺中有股很神奇的力量，能改变拥有者的一些的东西。”宇文世补充道。

“什么东西？”此时高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见高欢对这件事情有了很高的兴趣，宇文世也只是微微叹息，没有说些什么；高欢见状，也不在多问，心中却有了无限遐想。

说话间，长孙盛走了过来，宇文世见状，正欲行礼，但见宇文世直接摆摆手，很显然长孙盛很不适应这种繁文缛节，宇文世心中想着：看来以后要多思考和这位岳父的相处之道了。

“高欢，尔天大人有事找你，让你随我速去军中营帐。”长孙盛来了之后，没有客套，直接说了尔天的命令。

然后，长孙盛转头看了宇文世一眼，脸带迟疑，也补充说：“你就不用了。”说完转头就走，而高欢看了宇文世一眼，也无奈的摇摇头，也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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