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两边之议

在出怀朔镇的大道上，尔荣正悠闲的骑着马，旁边的副官问道，“大人真这般相信这两少年，怕是流民未能收服，反而折损了这些亲兵”。

“我观者两个人，皆有不凡之相，我如今正在用人之际，如果此二人均为可用之才，尽早收入帐下，免得被其他人抢去了”，尔荣回道。

“而且，我观最近朝廷内的局势，感觉大有机会”，尔荣继续说道。

“大人是说，太后与皇帝的矛盾开始浮在明面上了？”，副官说道。

“正是这件事，圣上年岁增长，听朝中的朋友说，已经想尽快亲政，但太后似乎不想放权，一应政务，还是放在自己的亲族手上”，尔荣说道。

“下官听说，太后原本是要跟随先帝而去，奈何当今圣上收到儒家教育，不愿意再行人殉之事情，这才造就了本朝这独一无二的太后临朝”，副官说道。

“太后也算女中豪杰，在当年那般局势之下，还能瞒天过海，不过这也让朝中很多人因此对太后不满；朝中很多人还是希望权势能回到圣上手中”，尔荣说道。

“但太后这些年培养了不少羽翼，还让她的亲族占据了朝中的重要岗位，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似有分庭抗礼的趋势”，副官说道。

“正是如此，看来天下乱局已定，如此就是你我兄弟大展身手的时候”，尔荣说道。

“大人，这宇文义山真如传闻中的有才能”，副官问道。

“不错，根据我暗中调查，此人精通奇门遁甲，兵法天象之术，而且自身也是一名九品上的高手”，尔荣说道。

“看他这文弱的样子，下官完全看不出来此人居然是九品上的高手”，尔荣说道。

“我也是通过一些很隐秘的情报才知道，天下武学大有不同，有的重视刚强，有的重视阴柔，这宇文义山应该就是通过此类武学到达的九品上的层次”，尔荣说道。

“大人，这两少年如果真是少年英杰，能为我们所用，那对我们将来所要图谋的事情，大有裨益”，副官恍然大悟。

“亲兵中，我已安排人，将这两个少年一个月内的一举一动，全部汇报于我；如果这两人均是庸才，那就尽早放弃；如果这两人真有能耐，我必须收入帐下”，尔荣说道。

“我看这宇文冲的路术，应该是师承了宇文义山，所以他应该算宇文义山的弟子了；而这个曹欢，我想应该能借此拉拢京都另外一只高氏”

“大人英明”，副官心悦诚服的说道。

“英不英明，现在说还太早了，一个之后，我们再来；暗中联络尔天，让他把这一个月的内这两小子的情况，如实汇报给我”，尔荣说道。

“是，大人”。

宇文府邸，听说了此事的高松急匆匆的赶来，便开始对着曹欢一顿训斥，“平日里你们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天怎得弄出如此大事”。

“此事也有我的不是，当时事出突然，这尔荣又执意要下这赌注”，宇文冲回道。

“让这两人，出城躲一躲，过半年再回来，你看如何”，高松对着宇文冲问道。

“不可，尔荣临走之前，留了一支亲兵，名为辅助，实为监视”，宇文冲说道。

“我听朝中朋友说，尔荣此人，表面憨厚，实则有不臣之心，六镇其余均已臣服此人；现在朝中局势波谲云诡，据说此人将不日入京面圣”，曹欢说道。

“如此，衡儿和强小子，岂不是要被此人卷入不少的风暴之中”，宇文冲说道。

“少年多历练历练也行”一旁的宇文义山说道，“他们也到了要见识这天下的时候了”

“看样子，是这个情况，这赌局，最后是输是赢，恐怕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高松回道。

“以后的事情，大家都说不好，为今之计，是先帮这两小子解决流民问题”，宇文冲说道。

“你们两个上前来”，高松没好气的说道。

“叔父大人”，

“伯父好”。

“你们说有平定这一带流民的办法；我和你宇文伯父这些年，都没办法解决这些人，难道就凭借你们两小子，就能解决了？”高松说道。

“正是，我和衡小子均有把握解决，还需要父亲大人在城中配合一二均可”，曹欢说道。

“有点意思，说说看”，高松抿了一口茶说道。

“尔荣留下了一支亲兵，表面是辅助，实际是监视我和衡小子的举动，但此时，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由他们去”，曹欢说道。

“正是，这只亲兵，我们打算分成两队，一队由强小子带领，以扫边的名义，大张旗鼓的深入流民腹地；一队由我带领，乔装成商旅队伍，以货值的名义，悄悄与流民接洽。”宇文冲说道。

“有点意思，继续”，宇文冲说道。

“衡小子的任务，是打探入流民内，了解流民的人员分布和头领，再由我率领精兵，一举击溃流民的有生力量”，曹欢说道。

“你们就不怕流民散了之后，你们就又找不到他们了”，宇文冲问道。

“这时候就要靠衡小子了，流民散了之后，正是人心不稳，由衡小子去说服流民头领，许以重利，让流民暂时归附我们”，曹欢说道。

“但是，流民心终不稳，短暂归附，以后肯定叛乱，如此反复，恐不是长久之计”，宇文冲说道。

“以前流民归附，而后叛乱，乃是因为我们过于排斥流民，处处区别对待；流民表面归附，实则未归”，宇文冲说道，“在流民本次归附之后，打散流民的居住，不单独划拨底盘，让他们与我们戍边的镇民杂居而住，给他们农耕机具，并鼓励他们与我们婚姻往来，不歧视之；如此，五到十年，流民的问题自可解决”。

“办法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你们如何能保证，流民归附之后，会按你们的想法行事”，宇文冲问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因为这个问题没有走出第一步，那未来也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曹欢正色道。

“好，就依你们所言，你们打算何时出发”，宇文冲说道。

“三日后，我和衡小子，分开出发，一月后，请叔父为我等摆上一桌庆功酒。”

“事成与否不重要，你们两小子一定要注意安全，紧要关头，性命重要”，曹欢说道。

等到宇文冲和曹欢离开之后，高松，宇文冲，宇文义山三人转头走上阁楼，在确认了四方无人之后，才放心来。

“此次京都之行，义山兄何收获”，率先发言的是高松。

“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宇文义山回道。

“你是指尔荣？”，宇文冲说道。

“不仅是他，不过现在京都都由谣言，乱大魏国天下者，必是此人”，宇文义山喝了一口茶说道。

“除了他，还有谁？”高松问道。

“前朝的皇室，当年未能完全消化这些势力，现在他们仿佛看到了机会，也在积极准备复国”，宇文义山说道。

“如此，天下即将大乱了”，宇文冲无奈的说道。

“现在京都出现了一股谣言，‘六镇兵，六镇民，六镇起，天下乱’”，宇文义山想到了什么，说道。

“‘六镇兵，六镇民，六镇起，天下乱’”，高松反复念叨了这两句话，“放出这个谣言的人，怕才是真正希望天下大乱的人，他正好想浑水摸鱼”。

“正是如此，否则朝廷也不会明里暗里给我们这么多绊子”，宇文义山说道。

“那即使他们两个收服了落日部，朝廷也不会放开对我们的限制了”，高松说道。

“嗯，不过乱起将起，如果他们真能收服落日部，对我们未来也是有利的，乱世多了一个帮手”，宇文义山说道。

“听闻太后的寿辰将至，我们和其他五镇商议一下，也给太后献上一份贺礼如何”，宇文冲突然说道。

“此事就劳烦兄长和高兄了，这种事情不是我所擅长的”，宇文义山说道。

“无妨，半月之后，六镇会有一次军事会议，到时候我就顺势提及，我相信他们也应该会有所准备了”，宇文冲说道。

“对了，这两小子，玩意失败，能不能顺利回来”，高松想起了正事，说道。

“应该问题不大，宇文冲这几年在我的督促下，也有了六品中的实力，曹欢勤奋刻苦，现在也是六品上的实力，只要这两小子想走，落日部应该是留不下他们的”，宇文义山说道。

“我觉得曹欢这小子太过于执着功名利禄了”，高松说道。“未来他可能会因此有一番建树，但是也可能因此吃亏”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是若乱局真来，他们两兄弟如果能相互扶持，也应该能有一席之地了”，宇文义山说道。

说完，三人一阵沉默，然后齐齐走向窗前，朝着远处望去，望着那波谲云诡的浮云，在不断的变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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