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识相

马慧秀有些羞涩地摇摇头，“没有了，李海跟他们说我是他的朋友，以后要再欺负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溪欣慰地点点头“路见不平补刀相助，有他爹的风范了，还好没有像他小叔叔一样。”

        “他和他小叔叔不一样，李海是个好人，为人仗义，只是长得唬人罢了。”马慧秀笑回道。

        “慧秀姐，以前你对他可没有这么维护，因为他救了你你就彻底改观了？”宋溪揶揄道。

        “他……他其实挺可靠的。”马慧秀有些羞涩。

        宋溪难得笑了笑，自从爹死后她一直没有笑过。

        “对了——”马慧秀想起什么似的，“李海娘亲死了。”

        宋溪哑然，“怎么死的？”

        “他小叔叔新娶的媳妇跟她不对付，天天吵架，有次两个人打起来了，然后那媳妇子推了方三娘一把，方三娘从台阶上滚下去脑袋磕到石头上，流了好多血，没有救回来。”

        “后来呢？”宋溪揪心道，虽然跟李海并不是很熟悉，但失去亲人的滋味她最近感同身受到了。

        “后来赵婆婆把他们两口子撵出了门，李海的爹只是生闷气，伤心不已，怪罪自己当初拜托别人给弟弟说媒，反而害死了媳妇儿，李海说要打死他婆娘，那小叔就带媳妇回了隔壁村娘家。”

        宋溪感叹一声道“何必呢，虽然是意外，但是李海爹肯定不能原谅他弟了，所以兄弟反目成仇了吧？”

        马慧秀点头，“李海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好像又生龙活虎起来了，有时候他还去你姥姥那里吃饭，帮忙做家务，真是个孝顺孩子，跟他爹一样。”

        宋溪疑惑“他去帮我姥姥做家务？”

        马慧秀点头“是啊，他自己说的，因为他没有娘了，赵婆婆做的饭菜不合他胃口，他爹又五大三粗的，所以去姥姥那里吃饭，吃完就做点家务，你姥姥看他也可怜，她说当初因为自己多嘴，间接害了他娘，她心里有点内疚，所以就任他来来去去，也不撵走他，也不阻止他干活。”

        “算了，我现在想接我姥姥到府上来，我爹已经没有薪奉发了，不过庄子里还有年租可以收，我准备等大夫人好些了就去求求她。”宋溪说。

        “别！”马慧秀道“你还是别让你姥姥到府上来，我听她说她不会到府上来住，还准备找个机会看把你接回去，她说你爹死了，怕你在这里受欺负。”

        宋溪摇头，“我现在不能回乡下了，府上也需要我，那张姨娘一房只是白吃白喝不顶用的，那些小的弟弟妹妹又不懂事，三姐整日忧心忡忡，大夫人身子又不舒服，我哪里走得了，算了姥姥愿意呆在乡下就让她呆着吧，至少那里清净。”

        离开之前，马慧秀送了她自己亲手做的几个刺绣荷包，宋溪谢过收下了，自己也回送了自己做的荷包，但比起她的差远了，不过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没过两天，张秋喜果然提出要带宋溪回去的话，秦氏当然不同意，宋文第一个跳出来说“不准！不准带我五姐姐离开！”

        张秋喜有些尴尬，卫简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们朝夕相处，一想到要和宋溪分开，他感觉心如刀割。

        张秋喜看到英俊潇洒的卫简舟，他似乎很在乎宋溪，听到要带她走，脸色一瞬间就失去血色，她当然见过周氏，周氏也透露了她的意向，刻意讨好自己，想让她同意宋溪嫁给卫简舟，张秋喜心里是没意见的，可现在毕竟太小了，等长大了再商议未为不可。

        “姥姥我不走！你要不留下来吧？”宋溪委屈道。

        张秋喜摇头“姥姥住不惯，还是乡下呆着舒服，这富贵日子不适合我这样的村妇，姥姥这辈子就这样了，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只是希望尽力让自己的外孙女儿好过，其他我一概不管了。”

        宋溪流下泪来，“姥姥我真的不能走，你回景村吧，有空我会回去看看你的。”

        “张姥姥，有空我会和宋溪一起回去看你的。”卫简舟紧张地说。

        “我也会去看你的。”宋文跟着说道。

        “好吧——”张秋喜无奈道，“既然兄弟姐妹都舍不得你，大夫人也想留你，我就不强带你走了，以后我会过来看你们，今天我就回家了。”

        大家送了张秋喜离开，卫简舟还心有余悸，看着宋溪道“你不会离开我吧？”

        宋溪噗嗤一声笑了“这是我家，姥姥家也是我的家乡，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担心什么呢？”

        卫简舟苦涩一笑“我不想跟你分开，永远都不想。”

        宋溪低头不语，心里却甜滋滋的。

        老爷去世后，周姨娘越发对秦氏献殷勤了，因为秦氏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她此刻无比兴庆当初揭发了张姨娘周姨娘的阴谋，不然她们两个可能连自己也要解决掉，毕竟少三个人吃饭再少两份嫁妆岂不是更好？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们做得出来这种事。

        张姨娘半死不活地躺在柴房里，里面臭气熏天，她等不到老爷回来给她做主了，眼前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倒不如跟随老爷李姨娘一起去了省事，至于儿子女儿她想管也管不了了的，只希望大夫人能念在是老爷的血脉，对他们两个网开一面，她沉思了天，在晚上悄悄地用尽最后的力气以头撞墙。

        早上丫鬟去送饭时，发现她倒在地上已经脸色灰白，看样子死了，吓得赶紧去回明大夫人。

        大夫人感叹一回，家里最近接二连三的丧事，已经叫她精疲力尽，张姨娘死了，宋梅香哭得死去活来，宋游哭了一会儿，立刻想到自己将来怎么办呢？

        大夫人会放过自己吗？她会不会杀了他呀？

        不行，他得逃走，去投奔李城，看他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差事，书他也不打算念了，科举也不考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考上了也是不过各处去做个县令或者在翰林院修修文书之类的，父亲去世，自己又不是嫡子，娘也死了，哪里来的靠山？如今局势混乱，不如做个武将，虽然是这么想可他怕死，不如去李城身边做个师爷幕僚什么的倒是有点前途，也许正如梅香所说，将来李城有机会当上皇上呢？

        “姐，我准备去投靠李城了，你有什么打算？”宋游收拾好包袱问道。

        宋梅香拉住他“你走了我怎么办？丢下我一个人怎么活？”

        宋游道“我是男子，大夫人不一定容得下我，万一哪天她想起来害怕我又私心想杀宋文夺家产了，对我下手怎么办？这个家我留不得，就跟皇室恩怨一样的，最是薄情帝王家，兄弟不互相残杀心里就一直担心被谋权篡位，你多少是个女子，大夫人又替你安排好了亲事，等过两年嫁过去就了事。”

        宋梅香哭泣道“可我听说那刘主事长得很丑，年纪又大而且还有个女儿，我不想给别人当后娘，弟弟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也跟你一起去投奔世子爷。”

        宋游甩开她的手，“胡说什么？就算不是明媒正娶，那也得八抬大轿迎接回去，这样投奔过去，名不正言不顺的像什么话，我先去观望一下，反正你后面才出嫁，若是妥了让世子到府上来提亲，岂不是更妥当？”

        宋梅香破涕为笑道“弟弟，还是你为我着想，我实在舍不得你，可是你说的有理，你走吧，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你要好好和世子处好关系。”

        宋梅香说完，又从柜子里掏出自己的一些私藏银子，给了一百两给他。

        宋游自己带了五百两银票，又见姐姐也拿出一百两，没有客气收下了，走之前回头几次，终究还是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三王爷的宅邸，李城听明来意，收留了他，毕竟多个熟悉的门客也不是坏事，宋游文笔还算不错，人也能言善道，让他替自己跑跑腿劝劝人倒也不错的，他最近正想招揽一批能人义士为自己所用。

        秦氏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打算让人去找回来，总算他自己识趣走了，心里多少安心了些，不过她却并没有宋游想的那么完全放心，因为她还是担心宋游将来会回来争家产，虽然这么想不地道，但她真的希望宋游出个什么意外死了就好了，至于宋梅香，反正还是把她嫁给刘主事就行了，嫁出去后就别回来了。

        想起这个，秦氏想到了大女儿宋凝香，她只在宋福死后回来祭拜过一天就回夫家了，如今她有孕在身，又不方便多走动，能回来一天也算不错的了。

        宋荷香的嫁妆她也已经准备妥当，等后年宋梅香嫁了，她就把宋荷香嫁给太子妃大哥手下的一个步军副尉。

        宋溪也不用她担心，她和卫简舟肯定能成亲，卫简舟那孩子真是不错，长得英俊不说，人也稳重可靠，如果年纪再大一些，等他考上科举还真想留着给自己女儿呢，可惜目今不过是个十三孩子，不过十来岁就能有那样的才情，实在难得，将来恐怕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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