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倒是卫简舟成了王公贵族间的名人，甚至有人专门在书院外面等他下学，为的就是看上他一眼，这夸张的场景宋溪着实是没想到。

        一开始是学堂里的那些好奇打听的亲戚朋友，后来连附近民间的女子都知道卫简舟这个人。

        本来以前宋溪和他们回家时都是走路的，因为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家了，可后来围观的人多了，秦氏开始担心会误伤自己的小儿子宋文，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卫简舟自己也很头疼，后来他自己提出上学放学不跟他们一起，他单独走，就不会影响宋溪和宋文姐弟。

        秦氏觉得卫简舟是个不错的孩子，宋文跟着他也开始爱学习了，也不像以前一样总闹着不去上学，想换个人也怕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只得多派两个小厮跟着，又专门挑了个车夫每天接送他们坐马车上下学。

        中秋节大家赏月吃过月饼，用过晚膳，各自散去，宋溪这次回家打算呆个三天回来，还带上碧玉和碧荷。

        刚回到乡下家中，李海又闻风赶来。

        碧玉碧荷很勤快，帮着张秋喜收拾打扫屋子洗衣服做饭，张秋喜一下子闲了下来，每天只跟宋溪一起聊聊天，但她没有跟她说那李二郎时不时会来骚扰她的事，怕她担心，好在有次见到他们家大郎，她提了一句，回去后李大牛狠狠教训了李二郎一顿，他才老实了些。

        “哟！好久不见，好像长高了点儿啊？”

        宋溪心情好，难得地冲他笑了笑。

        李海看到她的两个丫鬟进进出出端水扫地忙得不亦乐乎，打量了两眼，“还带了帮手来？果然成了大小姐了，现在连地都不扫了，以前我过来看你时你还会扫地烧火呢。”

        宋溪扁扁嘴，“你要没事自己回家呆着，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嘿嘿……””李海神色自若，“你猜怎么着？”

        “什么？”宋溪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上次在路上看到马慧秀了，她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负，还是我救了她，她可是你的朋友，你不该感谢感谢我？”

        宋溪愣住了，慧秀姐遇到流氓了？说起来她好久都没看到过她了，似乎渐渐把这个朋友淡忘了，真是惭愧。

        “哦——那我谢谢你啊。”宋溪真心道，让碧玉拿了些果品吃食给他，李海不客气地收下了，“这还差不多，等会留我一起吃饭吧，你们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碧玉碧珠皆是一愣，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厚脸皮的人，东家没有邀请，自己说想留下来吃饭。

        宋溪为难道“要不我让他们做好了你带回去吃吧，我们都是些女子。”

        “怕什么，我才十岁而已，又碍着你什么了？”李海坚持道。

        “你家里人不会着急叫你回去吃饭吗？”碧玉问道，这个高高瘦瘦且黑的男孩子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脸皮又厚，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肯定会是村里的恶霸级别人物，他不笑的时候看人的眼神有些狠厉，怪吓人的，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倒看起来有几分乡里人的淳朴。

        宋溪犹豫不定之间，他已经在院子边长凳上坐了下来。

        桌子上摆着橘子花生瓜子还有从府上带来的点心，李海把之前给他的放进自己口袋里，伸手去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

        碧珠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宋溪，走过去小声问“这人怎么这么随意？他不会打人抢东西吧？”

        李海耳朵灵，眼神也好，他立刻放下瓜子，指着碧珠道“你说什么呢？我不过十岁而已，我像是那种会打人抢东西的吗？”

        碧珠点头，“像是！”

        李海无语凝噎，坐着没动，继续吃花生嗑瓜子，一边讲讲村里和学堂发生的各种事，比如说他有多少次打架又赢了，文章写得好夫子夸奖他啦之类的。

        “哦对了！上次你走后没多久，我小叔叔被我爹狠狠揍了一顿，我小叔叔想还手，但他打不赢我爹，我娘就劝他，说家里都靠爹养活，要是打出好歹来谁来养家糊口，后来我小叔咬着牙被我爹揍也不敢还手。”李海漫不经心道。

        “你小叔闯什么祸了？”宋溪问。

        “他说是看你姥姥一个人怕她无聊，偶尔过来陪陪她说话，谁知道你姥姥不喜欢，去我爹跟前告了一状。”

        宋溪蹭地站起身，李海紧张地看着她道“这是我小叔的话，我没这样说。”

        “你小叔没对我姥姥怎么样吧？”

        “没有，放心有我呢，你姥姥就是我姥姥，我们又是朋友，我会替你看着他的，我奶奶已经在替他找媳妇了，以前他老是去喝花酒，奶奶也拿他没办法，这事过后她说要给他找个泼辣的媳妇镇住他，人都找好了，隔壁村的一个女人，带个儿子。”

        宋溪稍微放心了些，姥姥根本没跟她提起过这件事。

        “你爹倒是个有义气之人，你该跟他好好学学，不要像你小叔一样的，一个娘生的怎么这么不同呢？”宋溪感慨道。

        “你别担心我，我跟我爹一样是个老实人，我奶奶说爹小时候比我还淘气呢，将来我肯定比他强。”李海拍拍胸脯，自信十足。

        宋溪翻了和白眼。

        一直到离开之前宋溪都没能开口问姥姥，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些，怕姥姥尴尬，好在李海那小叔家里开始认真给他说媒了，要是成了估计就不会再去打扰姥姥了吧。

        她很想接姥姥到自己那里去住，可是秦氏应该不会同意的，姥姥跟她差不多大，已经得了年租银子，那意思就是让她老老实实呆在乡下，她一个寡妇去府上住着也怕别人说闲话。

        宋溪回去后担心了一阵子，后来打听得那小叔果然娶了隔壁村带着一个儿子的寡妇，这才放心下来。

        展眼快到除夕，南边宋福那里总算来了信，说大年初七初八就可到家了。

        秦氏心里欢喜，一来老爷回来了，许久没见，她心里也是十分想念，二来年后大女儿宋凝香就该跟永安伯家的三公子成亲了。

        秦氏原本不想这么早把女儿嫁出去，可是她害怕，这老夫人身子一天比一天弱，若是去了，还得守孝三年，那永安伯家唯一没有娶妻的儿子可是个香饽饽，若是被别人截胡了她自己后悔不说，女儿说不定也得一辈子埋怨她。

        宋福这次回来没有带多少人马，同去的几个将军都没有回家过年，还在南边镇压盗贼，而与西克国的边境土地之争也浮上水面，那一片山林一直以来都有些争议，本来他们大黎国就在这上面占据优势，后来西克国趁着洪水泛滥，他们内部人手不足，看守不力，趁机彻底占领了那片山地据为己有。

        回到家中，秦氏安排家宴洗风接待，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只是期间宋福一直愁眉不展。

        “老爷，你瘦了不少，快多吃些补补。”秦氏贴心地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进他碗里，宋福看着排骨，他在南边时天天想念家里的吃食，在那边整天忙碌，且那地方穷乡僻野的哪里有家里的山珍海味可以吃，一个月能吃四五顿红烧排骨就不错了，可回到家里，天天都是大鱼大肉，他却忧心忡忡起来。

        “老爷，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口味，不如尝尝清蒸鲈鱼，这个清淡些。”秦氏又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宋福叹了口气，“我这次也呆不了多久，只是担心母亲，上次你来信说她身子越发不好了，我怕在她死前见不上最后一面了，若是等着给她送终只怕南边也抽不开身，皇上如今也是年过花甲，因为这事最近也是卧病在床，我也怕见不着他最后一面，明天进宫和皇上商议商议，也去见见太子殿下，看看他怎么说。”

        秦氏没料到事情竟然严重至此，当初她以为不过是洪水泛滥，过段时间洪水退了就好了，那里想到洪水退后反而越发乱得一塌糊涂，眼见着老爷刚回家，过不了多久又要离开，而且母亲死了他都不一定能回来，那一切岂不是都要靠她操持办理？想到这里她两眼一抹黑。

        近来她自己觉得越发吃力，老爷南下后，其他房几个姨娘明面虽然对自己还算恭敬，可背地里拉帮结派，似乎她们几个行成了一个小团体，她成了被孤立的人，像是家里的总管，好在家里的一切还是她说了算，就算老爷不在，她娘家也让她有底气，若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她那两个哥哥和爹都不是吃素的。

        宋福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儿女们，尤其是越发白皙丰腴的五丫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溪儿刚来没多久，爹就离开家里，好在夫人把你照料得不错，看着比以前有福相了。”

        秦氏笑了笑低头不语。

        张姨娘神色不悦，一个眼刀子递过去，很快收回眼神。

        “张氏，你不舒服吗？”宋福看着她突然问道。

        张姨娘赶紧起身娇笑回道“没有，老爷！奴婢只是在想近来的一件奇事。”

        “哦？”宋福来了兴趣，眉眼也舒展了些，“什么奇事说来听听？”

        张氏整了整衣襟，华服包裹着曼妙玲珑的身姿，巧笑倩兮道“咱们府上有个绝世美男。”

        众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卫简舟如今已经在朝中成了名人，因为容貌太过出众，以往跟家里不怎么来往的官家都尋借口上门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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