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宋溪在她怀里撒娇，“我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次呆多久回去？”张秋喜很开心，宋溪没有跟她生气，没有埋怨她不告而别。

        “后天回去，车夫家里也住这附近，他也回去住着了，他说后天一早过来接我。”

        张秋喜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已经开始不舍，回来后没有一天不想念她。

        “姥姥我想吃你做的包子，等我走的时候你多做些我带回去吃。”

        “好。”

        宋溪离开的时候帮着张秋喜一起包包子，这次只有一个口味的，韭菜猪肉馅包子，做好了宋溪便吃了两个，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白白嫩嫩热气腾腾的肉包，隔壁邻居家的狗像闻着香味似的，早已经在灶房边摇曳着尾巴眼巴巴看着宋溪吃得满嘴流油，它也口水直流。

        宋溪便捡了一个扔给小黄狗吃。

        “宋溪。”李海突然出现在灶房门口。

        小黄狗看到他冲他汪汪直叫，李海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吼道，“再叫打死你！”

        小黄狗叼着包子从门缝里一下子窜了出去。

        宋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呢？连狗见了你都要躲，你是不是平时欺负它了？”

        李海笑道“哪里？谁知道它是不是自己看我不顺眼，每次到这边来看到都要冲我叫。”

        “宋溪，你变白胖了些，看来在那里过得挺不错的。”李海态度还算温和，一脸笑容。

        “你有什么事吗？”宋溪不耐烦道。

        “你飞黄腾达了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怎么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呢？”李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跟你很熟吗？你简直莫名其妙，我得回家了，你请自便吧。”宋溪把包子用盘子装好，放进食盒里。

        张秋喜从外面进来，手里是在村口那里刚买的新鲜出炉的叫花鸡，她用抹布兜着，上面泥土还没去除，还冒着热气。

        “姥姥，原来你去买这个了，快晌午了，我真得回去了。”

        宋溪不理会李海，跟张秋喜出门把门关上，然后走路到了村口坐上马车，张秋喜不舍地抱了抱她，宋溪这次居然没有哭，只是笑着冲她挥手道别。

        李海在院坝上愣了很久，他嘴里咬着根草，坐在石阶上，他常听奶奶说宋溪家里有多么富贵荣华，若是自己有那个福气能把宋溪娶进门，那宋家给的嫁妆肯定不会少，宋溪是整个村里跟他年纪相仿的人中最俏丽的一个，李海自然有些小心思，能娶到大家小姐固然是美梦成真，可自己不过是个乡野村人，那宋丞相能同意让他娶宋溪回家吗？

        李海这么跟奶奶说了，赵老婆子说如果他以后能考取功名，那么就有很大的机会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得好好努力试试。

        张秋喜回到家中，就见李海还在那里坐着，而旁边多了一个人，是他小叔叔李二郎。

        “大妹子，外孙女儿走了？”李二郎流里流气地斜靠在门框上，李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叔，我先回家了，你跟我一起？”

        张秋喜眉头紧锁，自从以前拒绝赵老婆子提亲后，李二郎也死心了似的，前些天她在村口卖包子，李二郎偶然路过，便买了几个，后来便每天过来死皮赖脸地聊上两句。

        “李海，小叔子快回来吃午饭了，还在那里做什么呢？”李海的娘方三娘在下面土坡上远远冲他们这边吼了一嗓子。

        “来了大嫂！”李二郎这才看了眼张秋喜，笑嘻嘻地说“妹子，我们回去吃午饭了，你也赶紧吃着吧，不知道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下次有机会也请我尝尝妹妹的手艺？”

        张秋喜冷着脸，把门一关，插上门闩。

        方三娘如今二十八，当初嫁给李海父亲是是家里的意思，她并不是很愿意，李大牛人如其名力大如牛，又刚才北地军营打完战服完役回来，乌漆墨黑五大三粗的，她那时候还是娇滴滴的村里小姑娘，家里人让她一个娇小姐嫁给一个三十三的男子，那时候她刚十六岁，哪里愿意，可李大牛拿出五两银子做彩礼，她娘家又强逼她嫁人，成亲后一年便生了李海，到如今再没有怀过。

        有了儿子后方三娘倒安心地操持一个家，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这些年下来风吹日晒的，早就沧桑了。

        她还记得有次小叔子喝醉了酒说胡话，说她看起来比张秋喜还老，把她气的半死，张秋喜女儿有本事给宋丞相做了小妾，母亲跟着享福，不用像她一样的整天干活辛苦操劳，自然保养得比她好。

        她也从不与张秋喜来往，婆婆看不惯她，她也看不惯那寡妇，尤其是前些天自己和丈夫路过村口时，丈夫执意要去她那里买些包子，她不愿意，李大牛说“她一个寡妇怪可怜的。”

        方三娘登时火冒三丈，“她有什么可怜的？又不愁吃又不愁穿，不过没有男人而已，你莫不是看她没男人觉得可怜？那你要不把她娶回家，把我休了吧！”

        “行了！不买还不行吗？”李大牛瓮声瓮气地说，他的声音粗矿，最近又感冒了，虽然人高马大看着唬人，但实际上性子软和，家里除了李海没人怕他。

        这事后，方三娘越发讨厌张秋喜了，每次听到婆婆跟别人说张秋喜闲话时也要跟着火上浇油诋毁一番，说她一把年纪还会使眼色勾引人，差点把他丈夫勾引了去，村里那些人嚼舌根，张秋喜的风评渐渐不好起来，虽然她只不过去卖了包子而已，就引来这么多事，可见寡妇门前是非多是没错的。

        张秋喜做好几个小菜，蒸好饭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她吃完收拾干净，又到柴房拖开一堆木材，挪开地缝的一块砖头，里面是一个锦盒，放着这几年没用完的银子，她打算等宋溪嫁人那天把这个添进去当做她的嫁妆，可如今她一个人居住她有些害怕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她知道村里那些人一般也不敢觊觎她的东西，因为她毕竟背靠着宋丞相这座大靠山，但毕竟人多眼杂，万一有那贪财不怕死的铤而走险抢她的银子怎么办？

        她决定找个时候去丞相府，把这银子提前交给宋溪，以后每年收了租子以后也把银子送过去。

        宋溪回到府上，就去了孙姨娘的屋子，孙姨娘又让人去叫了周姨和卫简舟过来。

        宋溪没有给家里其他人带什么，因为她们可以说什么也不缺，村里这些包子叫花鸡她们不一定看得上，府上大厨手艺极好，每天做的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宋溪也一直吃得很好，所以才长胖长白了不少，就如李海说的那样，她自己对镜理妆时也看得出来，自己皮肤变得白皙细腻了，以前还有些黑瘦的，而卫简舟也没有之前那么瘦弱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明亮，现在看着少了以往的羞怯，多了些从容。

        “你还真给我带了包子？”卫简舟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有些冷了，我让人去热一热，这叫花鸡还没打开，还是热的，我们先吃吧。”宋溪拿起一个小铁锤敲开泥土，剥了外壳，里面清香的荷叶味道混合着鸡肉的香味飘了出来。

        “咱们府上的大厨也会做荷叶鸡，只是没见用泥土包着，以前在西克国跳舞的时候也吃过的。”孙姨娘说着满眼期待。

        宋溪扯了一个鸡腿给她，又把另一个给周姨，然后是鸡翅给了个给卫简舟，卫简舟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我们这里做贼一样的，要是被别人看到的可要被笑话！”孙姨娘看了眼紧掩的门，叫了两个丫鬟去外门边把风守着。

        “这次我一个人回去所以没带多少，下次我叫碧玉碧荷跟我一起回去，多带着来大家尝尝。”

        周姨很快吃完一个鸡腿，这叫花鸡软糯清香，吃起来居然还有点儿甜，她吃完看着孙儿斯文地吃着鸡翅，又看看宋溪啃着鸡骨头，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五小姐真是有心了，多亏你想着我们。”周姨眉开眼笑。

        “周姨，还有呢，快来吃。”宋溪又撕了一块鸡肉给她。

        四个人差不多吃完时，包子也蒸热送过来了，分了些给几个丫鬟，剩下的他们每人一个，到最后刚好多出一个来，宋溪把包子给了卫简舟。

        卫简舟拒绝，“我吃饱了，谢谢，你自己吃吧。”

        “你是男孩子要多吃点好长高些。”宋溪随口说道。

        卫简舟垂眸看她，“我比你小，比你高这么多，难道不应该是你多吃点好长高些？”

        宋溪哼了一声，“给周姨吃？”

        周氏摇头，“我年纪大了，吃多了胃难受，你们吃吧，一人一半分了吃不就行了？”

        卫简舟笑了笑拿过宋溪手上的包子，扳成两半，分了一半给她。

        孙姨娘慈爱地看着两人，悄悄凑到周氏耳边道“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般配？”

        周氏点头也悄声回道，“正是呢，我看着他们是顶配的，只是五小姐身份尊贵，我们简舟怕是配不上。”周氏说着满脸担忧之色。

        “简舟又是个勤学苦练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将来他蟾宫折桂也不是不可能，你放宽心。”孙姨娘回道。

        吃过包子，宋溪便回了自己房屋。

        日子照旧，转眼中秋佳节已到，宋溪便趁机又跟秦氏请求回家一趟，秦氏允了。

        几个月过去了，宋溪在学堂里也熟悉起来，还结交了大理寺卿的女儿钱雪，就是甲班钱烨的姐姐，因着之前跟她聊过乡下的事，她便很有兴趣，也想尝尝那些市井街头的小吃风味，她答应给她带一些回来。

        钱烨原本跟宋文在班里是死对头，后来看她们两个姐姐玩的好，便也渐渐走得近了，冰释前嫌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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