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障眼法？

　　1

　　时间长廊内，石青和还在时空裂缝后的尘小七心声联通：“小貔貅已经见好缔造者，准备回来了。”

　　“缔造者对锦瑟是不是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尘小七往沙发上一靠，懒懒地问。

　　客厅的落地窗外，夜幕已然降临，锦瑟保释期间被严禁离开尘小七的家，今天自从宗法蓉走之后，他就躲进了客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石青在另一头对尘小七说：“没有，小貔貅让我赶紧给你带个话，缔造者一听就告诉他，那个陷害容瑾的人，用的是障眼法。”

　　“障眼法？”尘小七吃了一惊。

　　“没错，而且缔造者说，书里的世界可以被类比为虚拟世界，而那个人用的障眼法是可以用正确的算法破解的，只是，缔造者暂时没有告诉我们解法。”

　　“这人怎么总这样？”尘小七吐槽道。

　　“尘小七，小貔貅说，他能够感知到缔造者的恐惧。”石青听上去很严肃，“缔造者不是无法给出解法，而是害怕面对那个人——那个会用障眼法的人。”

　　“是吗？”尘小七困惑地挠了挠眉毛，“能让缔造者恐惧的人，会是什么人呢？恐怕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吧？”

　　“不，我认为还是有转机的。”石青说，“我并不认为那个人除了障眼法之外还有别的能力，不然他应该直接对锦瑟下手，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想方设法兜圈子，让其他书里的‘锦瑟’以各种合理的方式死亡的原因是，他担心一旦他的行动被我们发现，他可能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尘小七问。

　　“没错，我这边在回看其他书里的‘锦瑟’的遭遇时，已经发现了线索，那个天鹅绒小方盒里的饰品在另一本书里出现过。”石青说，“我一会儿就把那本书里赠送饰品给锦瑟的人的模样发给你，如果他的障眼法都是用同一种方式加密的话，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2

　　锦瑟睡得很浅，只觉得有个温热的、柔软的小手，突然抚上了他的心头。

　　他猛地惊醒过来，发现是小七像过去一样钻进了他的被窝。

　　“哥哥……”小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意。

　　锦瑟赶紧调整了一下睡姿，将小七揽入怀里搂着，但之前的惴惴不安猛地抬头，再次揪住了他的心。

　　瞬间，锦瑟的睡意全无。

　　如果真的是他出现了幻觉，误杀了无辜的人，他该怎么面对小七？怎么向小七的家人交代？小七现在才念初中，接下来他要寄宿在谁的家里？

　　锦瑟当然害怕被定罪判刑入狱，但让他更加难安的是自己之于小七的责任。

　　我拿起武器保卫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锦瑟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也许我就应该一味退让，才能求一个太平？

　　“哥哥……”小七在锦瑟的怀里缩着，半闭着眼睛，嘴里咕噜噜着，“期末考试好累啊。”

　　“小七……”锦瑟发现自己竟然此刻竟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心绪如鲠在喉，他甚至都担心自己下一秒会在这个孩子的面前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我没有故意杀人，我是正当防卫，我才是受害人……

　　小七像是发现了锦瑟的难过，睁圆了眼睛，伸手抚了抚锦瑟的头说：“哥哥，你别害怕，我期末考试结束了，明天开始我就会一直陪着你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黑暗的环境里，小七的笑容有些见牙不见眼，锦瑟扬起嘴角的同时，眼角还是落下眼泪来。

　　“哥哥笑了！”小七用手指拂去了锦瑟眼角的泪，“我最喜欢看哥哥笑了。”他“啵”地亲了一口锦瑟的额头说，“哥哥没做错，警察会证明哥哥的清白的。”

　　锦瑟感到小七给他的温暖与支持和宗法蓉给他的完全不一样，后者让他心里产生的更多的是一种不真实感，或者是一种源自职业的责任，但怀里的孩子却是如此真切，他会哭会闹会笑，也会表达对自己的喜欢与依恋。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失望。

　　于是锦瑟点了点头，说：“我没做错，警察会证明我的清白的！”正向的鼓励让锦瑟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些，随之，睡意袭来。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3

　　“锦瑟，真不用，你在我家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替主人打扫卫生的呢？”尘小七跟在穿起围兜、戴上袖套的锦瑟身后劝阻道。

　　锦瑟走到进门处，就蹲了下来，开始埋头整理起了玄关处散落在外的各色皮鞋、高跟鞋。

　　“你们都是年轻人，学业、工作都忙，平时也没人照顾，我住在你们这儿也不知道怎么言谢，就让我替你们做点事吧。”锦瑟话音刚落，门铃声“叮咚”响起。

　　小七哒哒哒跑了出来，嚷嚷着：“一定是石青姐姐回来了。”

　　他打开了门，却看到门外站着的倩影不是别人，却是宗法蓉，她也不管小七顿时阴沉下去的脸色，喜气洋洋地说：“给你们带了些惊喜来！”

　　闻声，锦瑟偏过头去，只见宗法蓉背光而立，整个人都被白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明艳的金色。

　　随之，宗法蓉身边牵着的一只大金毛飞奔向半蹲在地的锦瑟，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只半人高的大狗给扑倒了。

　　小七本就对宗法蓉充满了敌意，这时候突然看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冲过来，差点就想一巴掌猛打过去，但幸好及时发现那是一条可爱而憨厚的大狗狗，总算是收住了手。

　　那只金毛像是很喜欢锦瑟似的，把他当作冰淇淋一般舔了又舔。

　　锦瑟抱着狗狗咯咯笑着，但在小七看来却只感觉自己的锦瑟哥哥全身都快被金毛的口水糊上了。

　　看来，现在我不光是要嫉妒那些被锦瑟哥哥青睐的人了，小七心想，就连一只能舔到锦瑟哥哥的狗，我都要嫉妒了。

　　“嗅嗅，好了，快过来。”宗法蓉嗔怪道，“你的热情吓到人了。”

　　这只名叫嗅嗅的大金毛乖乖跑回了宗法蓉的身边，吐着舌头坐下了。

　　锦瑟坐起身来，笑眼盈盈地看着宗法蓉问：“这是你养的狗？”

　　“对，他叫嗅嗅。”宗法蓉答道。

　　锦瑟站起来，走到大金毛身边撸了撸，狗狗扭头看着他，嘴角像是在笑。

　　宗法蓉说：“我和成先生看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就约好今天要给你放松一下，这样我就没时间陪我家的狗了，就把它带过来了，你们不过敏吧？”

　　“我没事。”尘小七说着，看了看身边面露愠色的小七。

　　小七睨了尘小七一眼，用心声说：你把她叫来，竟然不提前通知我？

　　“我过敏。”小七轻哼了一声，神色不悦地说，“别让那只狗进来。”

　　锦瑟对小七足够了解，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会儿是在闹情绪，想要过去安抚，但小七却躲开了。

　　“哥哥刚被别的狗舔过。”小七侧着身，没好气地说。

　　“小七……”锦瑟捏了捏小七的手，又晃了晃，问，“你怎么过去不告诉我你对动物毛发过敏呢？上次，要不是碰到其他好心人，我还差点准备把那只捡到的猫带回家养着。”

　　“小朋友，你对狗毛过敏啊？”宗法蓉走上前几步，问，“但是，你没看到锦瑟哥哥和狗狗在一起玩，很开心吗？”

　　小七本想说，我不管，反正我看到你就很不开心，但又想到锦瑟哥哥，心软了一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把凑凑栓这门口吧，别让他再往里来就好，或者，我去找副口罩带上也可以。”说完，他又对锦瑟低声说了句，“哥哥，你赶紧去洗个脸吧，都是别的狗的味儿。”

　　4

　　“怎么最近一直都没看到石青啊？”锦瑟问尘小七。

　　锦瑟已经脱去了围兜和袖套，坐在沙发上，看着尘小七和小七在电视前打游戏，宗法蓉则在开放式厨房里炸她带来的爆米花，准备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吃，锦瑟原本是要帮忙的，但被拒绝了——“今天的主题是让你放松的，你就到沙发上坐着享受吧。”她说。

　　“石青她学校期末考试，你知道的，国外的期末考试季也是疯人院模式的，对吧，小七同学？”尘小七问小七。

　　小七心无旁骛地用力摆弄着游戏手柄，专心致志的样子像极了准备猎捕的小兽，而游戏画面就是他的猎物。

　　“小七，成哥问你话呢。”锦瑟柔声提醒道。

　　“嗯？”小七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锦瑟眨着一双清澈但困惑的大眼睛。

　　“没事。”尘小七拍了拍锦瑟，又揉了揉小七的头发。

　　“爆米花好了，怎么样，一起来看最新版的《霸王别姬》吗，就是演员容瑾版的《霸王别姬》？”宗法蓉端着新鲜出炉的爆米花走了过来，并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DVD，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最新版！据说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雪藏了，后来版权被网飞买了过去，最近才刚出了DVD。”

　　小七和尘小七对视了一下，尘小七能够听到小七的责怪：不是说宗法蓉有问题吗？还让她来？这下好了，怎么办？

　　尘小七关切地看着锦瑟，不知道他对此会作何反应。小七的眼里则闪过一丝慌张，但又因为宗法蓉在场而很快收了回去。

　　锦瑟怔怔地接过宗法蓉手里的DVD，的确，主演是那个和自己长得无比相像的名为容瑾的演员，但海报上的容瑾是带着京剧的戏装的，因而一时让人很难分辨出他真正的模样。

　　锦瑟对于容瑾的好奇胜过了一会儿可能会被人问及你怎么和主演长得如此相像的尴尬，于是，他说：“好，今天就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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