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疑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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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小七，你还记得吗，那些情感门族人，他们能够混淆视听，让我们看见幻象。”石青指出，“有没有可能锦瑟以为自己看到的、经历的，正是他们制造的幻象呢？”

　　尘小七托着下巴，皱起了眉，收回了锦瑟的记忆投影。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到花店门口拉起的泛着柠檬黄荧光的警戒线。

　　“即使是女帝爪牙干的，那么他们这么对锦瑟的目的是什么呢？”尘小七分析，“他们想杀了他？但据我所知，被缔造者追杀的女帝爪牙们更想做的是让锦瑟帮他们复活女帝。”

　　“那宗法蓉呢？还有那个把类似雪焰的饰品给锦瑟的道格拉斯先生呢？”石青问，“他们的履历有可疑的地方吗？毕竟，锦瑟刚出这样的事，宗法蓉又这么巧成了他的公职律师，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如果说……”

　　“等等，袭击者的身份出来了。”尘小七说着，就把袭击者的身份投影在了黑暗的花店里。

　　不出他所料，那是一个失业、有前科并且几乎不剩任何社会关系的边缘人物，他们不可能从袭击者出发，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主使。

　　“哎，果然没有任何价值。”尘小七收回了投影，转身问石青，“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现在这一切的安排，看上去似乎都是为了让宗法蓉成为锦瑟的律师，好合情合理地增进他们双方的感情。”石青顺着尘小七之前的思路说，“这样，他们就能够骗得锦瑟的信任，最终让他帮他们复活女帝。”

　　“可是，我没从宗法蓉身上看到任何破绽。”尘小七答道。

　　“那个制造过快乐牢笼，并且杀死过缔造者的情感门族人还活着吗，会是宗法蓉吗？”石青问。

　　“她那次诱杀缔造者，应该已经元气大伤，但如果是她的话，我们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尘小七有些沮丧。

　　“我们得想个办法。”石青说，“趁现在还有时间，毕竟他们应该不打算马上要了锦瑟的命。”

　　“小貔貅，你回高维世界见缔造者，把情况说清楚，我留在锦瑟身边，以防万一。”尘小七作出安排，“石青，你去时间长廊，继续回看和锦瑟相同生物体征的人在其他世界的遭遇，也让你的表哥帮忙一起弄。”

　　“好。”石青刚要走，又被尘小七叫住，“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希望复活女帝的人做的的话，他们想要制造锦瑟和宗法蓉接触的机会，办法有的是，没必要让锦瑟意外杀了人之后再行动，所以，我觉得这次更有可能是那个在其他书里制造过误杀假象的人干的。”

　　“那你把从锦瑟记忆里提取的道格拉斯的容貌特征发给我，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一样的人。”石青答道。

　　2

　　第二天清晨，锦瑟走出卧室的时候，尘小七正在客厅里打游戏。

　　确切地说，锦瑟是被尘小七的游戏声吵醒的。

　　尘小七瞅了他一眼，锦瑟穿着件藏青色的汗衫和一条淡灰色的运动裤，赤着脚穿着拖鞋——当然，这些都是尘小七的衣服。

　　锦瑟边往外走时，还边提了提裤子，一脸睡眼惺忪，脸上的表情也是懵懵的，头发有些乱，一撮呆毛像根天线似的竖着。

　　“早。”尘小七简单地问候了句，“洗漱了吗？桌上的早餐随便吃。”

　　“嗯，我已经洗漱好了，谢谢成先生的关照。”锦瑟揉了揉头发，想要把那根呆毛按下去，但失败了，他转而挂上了一个笑容，这笑容里却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小七是去学校了吗？”

　　“对，他说学校今天要期末考试，一早就走了。”尘小七说完，又开始打起了游戏。

　　锦瑟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发现是宗法蓉发来的短信，她说她今天下午会过来和锦瑟见面，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你别太紧张了。”尘小七的声音从锦瑟的身后传来，“这里大家都人生地不熟的，但我们是同胞，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放心。”

　　3

　　女警黛珂走访了锦瑟花店周边和对街咖啡馆、商铺的监控，却意外发现这些商铺不是没有安装监控，就是近几天监控坏了，没有记录数据。

　　回到警局里自己的工位上，她再次回看了锦瑟花店和隔间通往天井的监控，发现无论是街边的监控还是天井的监控，都没有记录到在案件中遇袭男子进入花店的身影，感到十分困惑。

　　因为根据匿名报案人所说，案发花店发生的是一场花店老板袭击顾客的案件，而警方提供的完整证据链中需要这名遇袭男子从花店门口进入的证据，才能达到排除嫌疑人花店老板所声称的遇袭男子是非法入室抢劫的合理怀疑。

　　她正想着，一个同事在她的肩上一拍，把一份报告递给她说：“花店那个案子棒球棒上的血迹DNA分析出来了，是被害人的。”

　　4

　　“锦先生，警方安排了五天后让你去接受一个精神鉴定。”宗法蓉将黛珂给她的通知交到了锦瑟的手里。

　　“为……为什么？”锦瑟坐在尘小七家的客厅里，轻靠在餐桌边，看着这份通知，然后抬眸对宗法蓉缓缓眨了眨眼睛。

　　“警察没有在店里发现您所描述的情况的任何线索，但他们在您当时手握的棒球棒上提取到了被害人的血迹，并且根据匿名报案人所说，是您在殴打被害人，另外，部分案发当时在现场的目击者说，是因为您推开那个被害人，才导致他向后摔倒，并且砸碎了花店的橱窗，最后流血过多致死的。”宗法蓉将落下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警方也了解到您一年多前曾出过车祸，他们怀疑您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幻觉？这个可能性倒是从来都没出现在过锦瑟的脑海里，但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无可能，只是，车祸的后遗症为什么会在一年后才出现？

　　“好的，我会配合警方调查的。”锦瑟艰难地说。

　　“锦先生，您能再和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宗法蓉话一出口便赶紧补充道，“我相信您之前说的一切，只是希望您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来证明您的清白的？”

　　锦瑟的视线垂着，客厅外的自然光洒入，落在他瓷白的皮肤上，宛如大雪中的哀婉雕塑。

　　半晌，锦瑟才答道：“或许，就是幻觉吧。”

　　“锦先生！”宗法蓉将手放在了锦瑟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他们没有那个袭击您的人走入花店的监控视频，定不了您的罪的。”

　　锦瑟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宗法蓉紧握自己的手上，接着又对上了宗法蓉坚毅的视线，才注意到她的那双眼睛在自然光下仿佛黑水晶一般，闪烁着紫色的宝石般的光泽。

　　他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心中长久的惴惴不安似乎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宗律师。”

　　宗法蓉和锦瑟道别，并离开尘小七的监视范围后不久，便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次锦瑟不知道被谁盯上了，但那盯上他的人是个大麻烦，如果要行动，必须要快，五天后的精神鉴定是最适合我们动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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