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案述（1）

精神科检查很快结束，一系列的仪器检验与医患交流，还算顺利。姜奈被送回病房，区中原已经等在那里。

        “这里的环境不错。”他摊开双手，并没有等待她赞同的意思。

        “是的。”姜奈选择坐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自己的身体状态其实没有什么问题，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那么，你想不想在这里和我们说点什么。”

        “说什么？”姜奈抬起头来。她对目前的自己一无所知，倒是对之前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恐怕区中原问及的，不是姜奈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

        “你知道我是谁？”

        “警官。”

        区中原对回答未作明显回应，但表情还算满意。他慢慢踱步到窗边，背靠窗沿，面对着她。“上周六，4月28日，富盛景园小区，你干什么去了？”

        找我爸。

        这几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但姜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她现在急需要知道的，是眼下的身份，以及真实自己的状况。“我不太记得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现出苦恼的模样。

        “喔。”区中原在午后的暖阳的照耀下拖长尾音。将近190公分的身高，健壮的身材，令他看起来魁梧伟岸，自带威严的气场仿佛一座发散着金光的大山般屹立着。

        “不然，你可以给我点提示。这样没准，能对我有帮助。”对方明显质疑她的说法，姜奈灵机一动，抛出诱饵。

        “是吗？”区中原转过身来，凝视了她片刻，接着笑了一声，超前走了几步，双手环抱。“你想知道什么。”

        “我叫什么名字？”

        “陈里亦。”区中原十分爽快。

        陈里亦。姜奈在脑海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确认是刚醒来时，区中原对她喊出的那个称呼。没错。但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她产生过交集的呢，还是说有什么相同的机缘巧合促成了眼下荒诞的结果。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奈的目光在病房内转过一圈，“还被你们……看管起来。”

        “嗯，这跟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差不多。4月28日晚，你到富盛景园干什么去了。”区中原已经意识到，这么交谈下去，不仅效率低，并且浪费时间。尽管谭玮事先叮嘱过他，对方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问询手段应该趋于柔和，但太不着边际他根本无法忍耐。于是，说话也变得严厉起来。

        “我真不记得了。”

        “对，你是这么说的。并且显而易见，遗忘的程度还不是一般的高，甚至把自己的姓名都给忘记了。号称失忆是嫌疑人逃避问询常用手段，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还记得自己叫个什么。还有，你这套话的技巧也不怎么高明，完全就是，小聪明。”区中原双手摆在腰旁，双脚分开，面色冷肃，正把某位医生的劝告抛诸脑后。

        “等等……”

        姜奈站了起来，眼睛盯住地面的某个定点，思路还停留在某个字眼上没及时跟上：“你说谁是嫌疑人？”

        “小钟。”区中原朝门口喊了一声。

        很快，一位女警走进来，手里握着记事本。是姜奈醒来那天，站在床尾记录的那位。女警接受到领导的示意，面无表情扫了姜奈一眼，打开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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