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工科女生小试锋芒

卢晓童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

        北方的冬季，傍晚五点多钟，天就全黑了。他们吃晚饭时，天刚刚擦黑，最多就是五点来钟的样子。从这座小院走到自家菜地，来回一趟，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挖白菜大概用了半个小时。

        所以，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到七点半，不到八点。

        对于来自现代的卢晓童来说，七八点钟，根本不是睡觉的时间。

        卢晓童一点困意也没有。她把装干菜的米缸腾空，简单清洗一下，打算腌一些酸菜。

        卢晓童在大锅里添满水，一边烧水，一边挑选了二十来颗较小的白菜，切掉老根，剥掉最外面的老菜帮——她只剥了一层。她舍不得像现代人那样，一层又一层的狠剥。

        水开了，卢晓童舀出一盆水，抓了一把粗盐扔进盆里，放在门边晾着。又把整理完二十来颗白菜，逐一在开水中烫过，沥干水分，一层一层码放在米缸里，用手压实。

        把白菜全部压进缸里后，卢晓童试了试那盆盐水的温度。

        从门缝透进来的寒风，早就把盐水吹凉了。卢晓童把晾凉的盐水倒进缸里，压上一块洗净的石头，让盐水没过白菜，这一缸酸菜就算腌完了。

        “明天晚上，还得再砍一些白菜回来。剩下这点菜，可不够冬天吃的。”看着墙角剩下的20来颗白菜，卢晓童心想。

        灶里的火快要熄灭了。卢晓童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站起身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

        在如水的月光下，这座破败的小院，显得异常宁静、安详。

        院墙的下半部分，全部用石块砌成，高度齐腰。上半截是土坯，夯筑的非常扎实，厚度超过一尺半。只是历经多年风吹雨淋，无人修缮，有些地方坍塌了，形成几处缺口。

        原来的主人一定想长久的住在这里，所以才把院墙夯筑的这么结实。可惜，他们最终倒在了逃荒的路上，成了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如果他们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再苦再难，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

        这座小院的后院，紧邻一道几十米高的断崖。月夜里，断崖黑黢黢的，好像要压下来似的。

        后院有一亩多菜地，菜地正中有一眼井。

        刚搬来的时候，这眼井因为长期闲置，水里满是沤烂的枯枝败叶，幽绿中泛出五颜六色的泡沫，散发着恶臭。

        原主卢晓童淘了整整一天，淘净了所有污水，还下到井底，挖出十多筐陈年淤泥，这才把水井彻底清理出来。

        这眼井位于山脚下，山泉下注，蓄水很快。脏水淘净后，清理井底淤泥就相当困难了。刚挖出一两筐泥，上涨的井水就没过了膝盖。

        原主卢晓童每挖出两筐淤泥，都要同时淘出好几桶水。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全靠兰花和顺子出力，拼命的摇辘轳，帮原主把淘出的水倒掉，这才把淤泥挖干净。

        原主的这段记忆，让卢晓童收获不小。

        刚刚看到这么小的三个孩子时，卢晓童感到前景一片茫然。即使独自一人，在这样严酷的背景设定中，要想生存下来，都很艰难，还要带着三个孩子！

        读完这段记忆，卢晓童非常欣喜。和现代社会里娇养的孩子们相比，六岁多的兰花和五岁的顺子，又懂事、又能干，熟悉家务和农活，力气也大，当个小小助手，岂止是合格，简直就是优秀。卢晓童完全可以给他们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

        菜地一侧，有一个简陋的厕所。厕所棚顶是用四根立柱撑起来的茅草顶。茅草早就一根不剩了，只有孤零零的一些树枝，维持着棚顶的形状。三面是一人高的土墙，多处已经开裂、坍塌。

        直径一米、深度一人多高的圆形粪坑，早已干透，只剩一层黑色的干燥淤泥。这几天原主倾倒了李振义的粪便，为了消毒，在粪坑里撒了厚厚的一层石灰。

        这么深的粪坑上，只搭着两条长木板，每根都不到一尺宽，也没有任何固定，踩上去晃晃悠悠。别说孩子们，就是成年人，踩在木板上，也很不安全。

        这几天，原主和孩子们都是在厕所旁的菜地里大小便的。先用小铲子挖个坑，方便完了，再挖点土盖上。

        卢晓童捕捉到了这段记忆，再看看厕所的状况，立刻就入乡随俗、如法炮制了。

        古代的粪坑，似乎一直都比较简陋，出过不少故事。春秋时代，晋国的国君晋景公，就是掉进粪坑淹死的。大唐的唐宣宗，也曾被人扔进粪坑，差点淹死。

        虽然这个粪坑已经干透了，掉下去淹不死。但一人多的高度，摔下去也够疼的。

        卢晓童来自现代社会，有自己的生活底线。拿个小铲子在菜地里挖坑，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今晚，她必须修整一下厕所。

        怎么修整呢？卢晓童环视一周，把目光停在院子一角的柴房上。

        燕山一带冬季漫长，用柴量很大。这户人家的柴房比较宽敞，能堆放一冬的柴火。

        柴房的门非常结实，有两米高，一米多宽。

        如果把门板拆下来，在门板正中，按照蹲便的尺寸，挖一个长方形蹲坑，再把这扇门板扣在厕坑上，就能把粪坑盖的严严实实。既防臭，又安全。

        工科生大都是优秀的实践者，动手能力强。卢晓童更是能动手、决不动口，说干就干。她立刻启动了百度搜索，查询蹲便的便坑尺寸。

        查询结果是：便坑长450mm，宽215mm。

        李振义的全套木工工具，都放在卧室一个大木箱里。卢晓童翻出凿子、木尺、手锯、手斧，直奔柴房，把门打开后，用斧头对准合页，奋力劈下去。

        只砍了三四下，两个黄铜合页就从木门上脱落下来，木门应声扑倒。

        卢晓童把木门拖到院子当中，在月光下仔细观察一番。她发现木门是用一块块巴掌宽的板子拼成的。刚做成时，板子应该拼得很紧密，经过这么多年风吹日晒，木板之间早已分离，木门上满是裂缝。

        卢晓童估算了一下居中两块木板的宽度，大致就是20厘米左右。她只要用凿子抠掉中间约450mm的一段，一个蹲坑就大功告成了。

        这简直是零难度的工程啊！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门板中央，就被卢晓童开出了一个标准的长方形便孔。

        卢晓童把门板拖到厕所，先扔掉原来两条踏板，再把开好便孔的柴房门，扣在粪坑上。

        从挥出第一斧开始算，统共不过十分钟，厕所的改造工程，就宣告竣工，可以安全使用了。

        卢晓童把工具靠墙放好。她暂时还不想回屋睡觉，还想在前院转一转。

        前院比后院要大一些。房门和院门之间，是一条平整的、用石块砌成的小路，把前院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

        前院的东边也是菜地，西边有一圈围栏和一个半人多高的草棚，棚顶的茅草也所剩无几，只剩下房梁和一根根排骨似的檩条。

        看草棚的高度，应该是养羊的羊圈。

        卢晓童并不打算修理草棚。这个小院孤零零的位于山脚下，养羊或者养鸡鸭，都很容易招来野兽侵袭。

        除了做羊圈的草棚，围栏里还有大片空地，应该是羊群的活动场地，有20多米宽、30多米长。

        看到这片空地，卢晓童眼前一亮。

        穿越之后，她一直想找一块平整的空地，挖一个地窨子。

        现在，她和孩子们住在厨房里，很不安全。房梁之所以会滑落，是因为土墙严重倾斜，搭不住大梁了。没准儿哪一天，土墙就彻底塌了。

        李振义住过的那间卧室，情况稍微好一些，但土墙也是歪的。

        这次大梁掉下来，正好是在下午，孩子们在院子里，她坐在炕沿上，娘儿几个侥幸逃过一劫。下一次，她们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吗？

        即使土墙还能挺几天，但是，再有十多天就立冬了。如果原书的时间线不变，立冬那天会下大雪。歪斜的土墙，被大雪一压，再被雪水浸泡，垮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所以，卢晓童很想在立冬之前、在大雪到来之前，带着孩子们搬出去。

        卢晓童没有钱，也不能接触村里的任何人。要想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母子四人的居住问题，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挖地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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