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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浮生论缱绻(8)


“胡说,你好好活着。”

        “白三爷,如果你让木槿活过来,你可知你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你的敌人会拿花西夫人失贞的事还有她同段氏的女儿来攻击你、污辱你,你会受不了的,我也受不了。你会把这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就像昨天,最后我们就会像谢夫人和武安王爷一样互相伤害,最后变成一对怨偶。”

        非白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种恐惧慢慢盈满他的凤目。

        我的泪水随风滑下,走近他,“这几天,我过得很幸福……可是,如果我待在你的身边我会恨你的。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们俩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该带着锦绣来紫栖山庄,不该来西枫苑做你的丫头,更不该遇到你,最不该的是爱上你。”

        “木槿。”他抓住我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眼神凝滞成一片惨淡。

        “你放心,今生今世,木槿的身心都是三爷的。至此分手,君莫问也好,花木槿也罢,都会在黔中孤独终老。我也会倾我财力,助三爷成就大业,只是,从此……我与三爷再不相见。”我望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死死地看着我,还是不放开我。

        我摸出胸中的酬情,“三爷既不愿放木槿走,那就赏木槿一个痛快吧。”

        我递上酬情,原非白愣愣地接过,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仿佛看着一条毒蛇一般。渐渐地他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他抽出了酬情,一片银光闪耀着我们大家的眼。

        我的家人立时抽出了武器,在东面大叫着:“主子,快回来。”

        兰生厉声喝道:“木槿,别犯傻,快过来。”

        原非白的家人在西面齐齐地跪在黄土中,苦苦哀求:“三爷息怒,求夫人给三爷赔个不是,跟三爷回去吧。”

        我对素辉和韦虎笑道:“以后,三爷就靠你们照顾了,韦壮士、素辉,对不起,永业三年我让你们为我吃苦了。”

        “多谢各位这么多年来对莫问的照应,莫问就此谢过。”我又转回头看向我的家人,雾气涌上我的眼,“这是我与三爷的事,请大家莫要插手,若木槿不能回大理,还请各位替我好好照顾夕颜公主和各位孩子。”

        我回过头,原非白还是死死地盯着我。

        “三爷,我是不会跟您回去的。”

        我上前一步仰起头,静静地看向他。

        许久,却听到非白一声叹息,“木槿。”

        他对我笑了起来,无限沧桑悲哀,“你说得对,我们俩一开始就是错的,你根本不该爱上我这个不祥之人。那么我呢?我为何要生在这世上,为何要是原家的人,为何要遇到你呢?”他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嘴唇也颤抖了起来,却依然笑着,可那笑容却愈加惨淡了起来,“我等了你整整九年,如今却要我来选,放了你还是杀了你?花木槿……你好狠的心啊……不愧是江南财阀的大老板,君莫问。”

        我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泪眼中的白衣身影一片模糊。

        他对我冷笑数声,“罢、罢、罢,我原非白今日就成全了你,让你我永世不会再见。”他说罢,便决然举起匕首刺下。

        我闭上了眼,众人的惊呼中,一片滚烫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血腥味扑鼻,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感。我睁开了眼睛。

        却见原非白口吐黑色的血,颓然地同那柄酬情一起跌落在黄土之中,血涌如墨梅怒放,不断地蔓延在他的白衣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放声尖叫着,抱住了他的身体,狂呼他的名字。

        身后的韩修竹泪流满面地过来,疾点非白胸前的大穴。他的前襟早已被血浸透了,双目紧闭,面色如纸。

        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不放,连韩修竹和素辉也掰不开他的手。

        这时林老头骑着一匹毛驴,飞奔来到近前,一下子推开了所有的人,把了一会儿脉,痛心疾首地对朱英他们道:“你们这群人,他重伤未愈,加上宿毒未清,你们都疯了吗,有这样逼人的吗?”

        他可能以为是齐放他们要带我走,而逼急了原非白。

        韩先生长叹一声,并没有辩解,只是命人赶紧扶原非白回西枫苑。他流着泪颤声对我说道:“夫人还是先跟三爷回去吧。”

        这是韩修竹第一次称我为夫人,可是我却辛酸得要命。

        一轮红日蓬勃欲出,照见这人世间多少无奈。

        西枫苑里一团乱,林老头在赏心阁帮非白诊治。我就站在旁边,只因即使在昏迷之中,原非白也始终不愿意松开我的手,可是他方才明明说要放开我的。

        我这才知道,原非白这几年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流光散,毒淤之气便沉淀在五脏六腑之内,且长年忧思,急淤于心,身体便每况愈下。加之汝州战场上我那一剑,虽没伤到筋脉,不过伤口深,离心脏近,不能移动,一动就会钻心地疼。本来林老头嘱咐原非白切不可那么早行房事,可是原非白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这个伤口被扯得更大,牵出那些陈年旧疾。

        林老头尽量委婉地陈述着,他没有看我的眼睛,我感觉事情不是像他说得这样简单。

        果然兰生冷冷地看了一眼原非白,冷声直白道:“林老头,你就直说,原非白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灯枯油尽,熬日子吧。”

        林老头瞪了他许久,成功地看到我的脸垮了下来,只得对我叹气道:“夫人,三爷他,其实身子骨非常差,想必韩修竹他也知道。此人乃我多年旧识,他这个人啊,为了白三爷是连命都豁得出去的。老朽想,许是他对夫人和三爷都说了些什么。他其实也是为了白三爷好,想着夫人走开,白三爷便能心无旁骛地去打天下,只是方法用错了吧。”

        我听了泪流不止,滴在非白始终握紧我的手上,心中无限凄惶。

        素辉走了进来,给我端来一碗燕窝。我疲倦地摇摇空着的手,“小放他们呢,韩先生没有为难他们吧?”

        “别担心,我将他们安顿下了,两边都交过手,也算旧相识。我刚去的时候,韩先生还在同小放说金谷真人的事,韦虎同朱英在切磋武艺呢。”

        半夜,非白动了一下手,我轻轻拿了湿巾润了润他干燥的唇,轻轻唤着:“非白。”

        非白又动了一下,睁开了迷离的眼,看了看四周,凤目的焦距转到了我的身上。

        看到他醒来,我如释重负,正要叫人,他那漆黑的瞳也在黑暗中看着我,“你……还没有走。”

        然后他看到自己正紧握我的手,似是慢慢想起晕过去以前的故事,便面无表情地渐渐松了手。

        我复又坐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问道:“非白,你渴吗?我给你端些水来。”

        他吃力地摇摇头,看着我又低声道:“你……没有走?”

        我点点头,“我不走,你别担心了。”

        他看了我一阵,我别过头,躲避着他的目光,悄悄抹了一会儿眼泪。

        再转过头时,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又问道:“伤口疼吗?我叫林大夫进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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