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仙人

那道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阮林跟在道人的身后，也是一瘸一拐地跟着。
  河岸边的泥土太湿润，每走一步就会陷进去。阮林看那道人越走越快，自己却是完全跟不上道人的脚步。
  “老先生，请等一下！”
  阮林眼看着道人越走越远，马上就要看不到了，连忙喊道。
  只是那道人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一瘸一拐地继续走着，速度却比普通人在水泥路上走的速度还要快些。
  阮林见道人不搭理自己，拔腿就跑。
  但是脚下的泥确是不依自己的意愿，反而把他的脚抓得更死了。
  就这么走了几步，阮林还没跑出多远，自己的腿已经完全陷进泥里了。
  阮林想了想决定先不追那道人了。
  那道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着实有些诡异，自己跟上去说不定还有些危险。
  阮林下定决定后就决定把自己拔出来就离开这里。
  这条河跟那道人一样出现得颇为诡异，在这呆了一会，阮林觉得周身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正所谓：天不随人愿。
  在阮林一条腿快要抽出来的时候，另一只脚突然感觉不到脚下的泥土。阮林正要低头查看是不是自己的腿麻了，就发现身下的泥土正在吞噬自己的身体，自己在泥土以下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艹。”
  阮林扭曲了几下，只能听天由命。
  “早知道不来了，还把命丢这了······”
  说着，阮林的头已经被拖进了泥土中。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这条河甚是奇特，能够投影出曾经在河边行走的人，所以经常有人因为看到认识的人着急而被拖进来。不过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也算得上误打误撞。”
  阮林没有感到想象中的窒息感，又听到了道人的声音。
  阮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地道之中，道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啊，老先生，要是这样还不如一早就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阮林苦笑着说道，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诶，那可不行，人生就是要经历一些事，没经历过绝望怎么把他人从绝望中拉出来，亏你还是做这行的。”
  道人取下斗笠，露出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训斥阮林。道人年纪虽大，但是脸上的皱纹却是没那么深，只是头发都白了而已，精神矍铄。
  阮林看着道人，闻言也只能点点头，没法反驳。
  “老先生，那现在我们去哪？”
  “沿着这条地道往里走就行了。”
  道人已经转过身背着拐杖向地道深处大步流星走去。
  阮林索性起身跟着道人走了。
  “老先生，还没问您名讳。”
  “无名，我有一观唤作青山观，叫我青山观主就是。”
  “嗯，青山观主，那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此啊，是因为这条河产出的一种玉石，它能帮助我构筑飞升的阵法。”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仙人，哈哈哈，有是有，但是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不一样。”
  阮林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山观主继续说道：
  “你说仙人，我就是仙人，但是我们这些仙人没有那些超凡脱俗的觉悟和超出世人的力量，都是追逐所谓‘飞升’苦苦奔波的一众苦命人罢了。”
  青山观主说着说着，把背上的拐杖抽了出来，杵着拐杖向前走去，变成了阮林在地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青山观主继续说道：
  “说是飞升，我们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我们只知道这个世界有一天会毁灭，我们不过是想要去到另一个世界苟且偷生罢了。仙人不过都是普通人，只不过我们活得稍微长一些罢了。”
  “观主，您说飞升，仙界真的存在吗？”
  “存在。”
  “您看看，您刚刚还说不知道飞到哪去，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不矛盾，年轻人，你活的时间太短了。仙界是存在的，曾经的确有人是飞升成功了的，我们依赖的方法、阵法也都是那些人留下的。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仙界’究竟是什么，到底在哪里。”
  “那你们如果成功了的话不就是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吗？举目无亲，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还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是还是要去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晚辈阮林。”
  “嗯，阮林，我问你，生和死，你怎么选？”
  阮林刚想说“生”，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改口道：
  “这得看情况吧，如果是为了让我在乎的人活下去，让我去死其实也是可以的，虽然可能会后悔，但是这是承诺，无论到时候怎么想，该死还是要死的。”
  “年轻人，没想到你还想的挺开的。你的记忆里，是不是仙人都是看透生死，明悟真理的人啊？”
  “是的。”
  “那我要告诉你，我们都是一帮自私自利，只想活着的人，你怎么想？”

  “我觉得如果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话，应该也能理解。”
  “哈哈哈哈，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太年轻，不重视活着的意义。”
  青山观主停下了脚步，举起拐杖，指着前方的路。
  前方的地道两旁长着些许藤蔓，藤曼上有一些果实，果实闪烁着紫色的亮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阮林低头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顺便瞥了一眼手机信号栏——电量65%，没有信号。
  青山观主开口问道：
  “阮林，你说，这些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帮我们照亮道路。”
  “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光，我只知道如果它们对我们没有敌意放着不管也可以。”
  青山观主放下了拐杖，继续杵着拐杖向前走去，只是身形较之之前更加佝偻了些许。
  阮林有些看不下去，上前搀住青山观主。
  青山观主右边胳膊抽动了一下，便放任阮林去了。
  “阮林，你要知道一件事，仙人的眼里，是没有大义的。”
  “嗯，您之前的描述我已经听出来了。”
  “那你还肯跟着我？”
  “当然，那些果实似乎不会对你产生敌意，如果我这会放开您，说不定会陷入危险。”
  “哦，你看出来了？”
  “您显然是十分了解这里的，这里就是您设置的也说不准。而且，您说要来这里取什么东西来布阵，布阵肯定要用很多材料，所以您肯定来过不止一次，就算这里不是您的地盘，您也是有办法规避危险的。综上，只要跟着你，在这里我就不会有生命威胁。”
  “聪明的孩子。”
  青山观主在地道的末端，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门楣上挂着一副牌匾——河西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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