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物是人非事事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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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惜染走到元青宫时，不料却已经有人等在那边了，也不理会，只径自走到上座随意的坐下，另一边已经有丫鬟恭敬的端着茶上来搁到暮惜染的面前，虽然知道暮惜染从来都不喝。
“哎，你怎么不喝这茶？这元青宫的茶可是上好的云蛮香，不喝可惜了。”那少女一身葱白色的短衫，身下一袭墨绿色的裙摆恰好到脚踝，长发简单的用丝带高高束起，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像是丫鬟，却又不是丫鬟；说是小姐，又哪有小姐是这样打扮的？
暮惜染一时间倒拿不定注意这人是谁，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面：“我不喝这里的茶。”
那少女恍然似的点点头：“也是，你是半仙嘛，喝不惯我们这些凡人的东西。”话里也没有什么其他讥讽的意思，只是感叹似的叹了叹气，“唉，也真是羡慕你们哎，修为那么好，又受那么多人的敬重，你看看我，来这里老半天了都没人主动的跟我打声招呼的！”
暮惜染清浅一笑，看着她仿佛看见了月司澜一般，两人同时性情纯净之人：“老半天？刚刚不是在披香殿门口偷偷跟踪我的吗？”
少女一愣，嘴巴张的老大，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你知道？”看着暮惜染但笑不语的模样，想一想也就知道，以暮惜染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自己，转而苦下了脸，“好嘛，我承认，我是跟踪你来着。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好奇你和纯婉仪说了什么，让她这么激动。”
暮惜染笑容微微一顿，面容立马就冷了下来：“你听见了？”披香殿外全是结界，这个小女子如何听得见？
“不不不！我只是不小心在门外看见纯婉仪那副仪态不雅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听见……”少女连忙摆手否认，最后一句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刚说完就后悔了，捂着嘴清秀的五官就扭在了一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不会说出去……对，我不会说出去的！”
暮惜染看着她良久，猛然的想起来当日在君家的时候，眼角余光偶尔瞥见的一个人影，似乎和这一位很像，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倒是和传言有几分像，便半信半疑的开了口：“你是……君家七小姐，君墨悦？”传言君家老家主对这个小孙女极为疼爱，即便是姨娘所出，却也给排了嫡系的“墨”字辈，与君墨白、君墨清视为同等，不过传言君家七小姐秉性乖张，不学无术，脾气又不好，到处惹祸，如今看来倒是与传言有所出入。想想该是那位青国第一才女君星瑶的手段。
君墨悦被她猜出身份来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暮惜染见她承认，便也不再多言，只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如入定一般的神思飞絮，任由她在一旁叽叽喳喳，直到云长鹞缓步走进来。
抬头，暮惜染在云长鹞的身侧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丝毫也不意外：“沫，你也来了。”
暮夕沫好像刚刚哭完，眼睛还是红红的一片，快步走到暮惜染身边抱住她：“对不起染，我都没有顾及到你。”
暮惜染拍拍她的头，微微笑道：“没事，这样很好。”转而起身，对着云长鹞说道，“想来我们进宫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那宝姝意，我们是绝不会轻饶的。”
“需要孤做什么吗？”云长鹞方才听着暮夕沫说了一路，想起连日里宝姝意的悉心照料，虽然不忍，但是也不愿意得罪她们二人，更何况这次的战役中暮兮贤的墨家军出了大部分的力，宝姝意暗中所做的手脚也确实是让人不齿。如今害的君墨清和暮兮贤双双亡故，他也不想保她。
暮惜染面容清冷一片，眼神越发的冰寒：“放她出宫便可。”
暮夕沫同样看着云长鹞点头，在他不解的目光里解释道：“既然她想对付我们，那就让她来光明正大的对付我们，不然，搅混了你的后宫对这天下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离了这后宫，她想要仪仗的东西便也少了许多，我和染，势必是要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的！如果可以，你就帮忙让她净身离开皇宫，那样，我们动起手来也不会太过于麻烦。”暮夕沫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这宝姝意她不杀决不罢休！
***NAN***
回到沐府已经是深夜时分，可是府中却依然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等着暮夕沫和暮惜染回来，虽然有龙皇和凤帝在场镇压，但是人心恐慌却是必然的。如今府中诸人都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般，焦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暮兮贤身为暮家的嫡子，是在暮司寒离开后唯一的掌家人，如今暮兮贤和君墨清相继逝世，府中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他们又怎能不慌？如今只盼着暮家的两位嫡女能回来出出主意了。
“你们回来了。”凤帝看着款款走进来的两人，一红一白的身影纤细的让人心里发疼，“他们坚持要等着你们回来。”他们自然是指府中的一百零二名暮家后辈和子夏等人。
暮惜染冷眼看着满脸不安的众人，目光一一扫视过去，没有发现一个是面露贪婪想要借此混乱而上位的人，心里倒是稍稍的松了几分：“冬之，明日去云村，借我父亲回来。”
冬之一怔，随后连忙反应过来应声道：“是，冬之明白。”
暮惜染上前结果子夏手里一直抱着的婴儿，只见他一双碧绿色的眼眸澄澈透明，宛若一汪泉眼，不知怎的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如初……”眨眨眼，又将眼泪逼回，转头对着暮夕沫点点头，示意她方才回来路上说的那些可以告诉大家了。
暮夕沫授意，走上首座，转身直视着众人的视线，朗声说道：“想必自入这沐府开始，各位就一直心存疑虑，为何要将你们集结到此地，如今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是为了日后我暮家能站在最高处而活着的后辈，我们姐妹二人决定重振暮家，原来的暮家根基不稳已然无法扶持，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日后全新的暮家的第一辈人。”暮夕沫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所以，不必不安，今时今日的沐府我们二人必定是要守住直到将来的某一天，我暮家能重新挺着胸膛站在世人的面前！”
台下静默一片，可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热血沸腾。全新的暮家！他们是第一辈人！
暮夕沫的这番话，原本是想在君墨清生产完，孩子的满月酒席上说的，可是如今……抬头，努力的让眼泪倒回去：“不日，我父亲就会回到这里重新主持家事，另外，我将任命八将来继续教导你们——玲珑，子春，子夏，秋之，冬之，墨家军的铜爵，赤骥，追链。”
被点到名字的八个人一个个走到最前端，齐身单膝跪倒：“愿为暮家效劳。”
重整暮家终于是诸事妥当，只是原本这些事情该是圆满的幸福，如今却是满目的疮痍。本来，她们兄妹嫂四人，加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会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他们可以一起展望未来，一起期待暮家站在巅峰的那一天，可是现在……
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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