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物是人非事事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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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帷幔，白色的轻纱，白色的粗服麻衣，白色的绸缎，白色的……棺材。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的白色，弥漫着浓浓、浓浓的悲伤。
到底是怎么了？
暮夕沫和暮惜染一脸不明所以的站在沐府前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都是匆匆忙忙凄凄哀哀，呜咽的声音、哽咽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哀嚎的声音……一声声的从里面传来。
伸手拦下一人，暮夕沫只觉得自己的手冰凉的和暮惜染没有丝毫的区别，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颤抖：“怎么回事？府里谁去世了？少爷呢？少夫人呢？”
那小厮看着眼前天仙似的女子，猛然的想起来沐府似乎有两位绝代无双的胞胎小姐，顿时认出暮夕沫和暮惜染来，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两人面前：“小姐，少夫人难产而死，少爷、少爷……少爷随少夫人去了！”
犹如五雷轰顶，炸的暮夕沫和暮惜染两人耳边一阵一阵的耳鸣。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暮夕沫只觉得眼前一片的天旋地转，浑身无力的倒在龙皇的身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暮夕沫喃喃自语着，踉跄着推开龙皇跑进灵堂，两台白色的棺椁整齐的靠在一起犹如一对亲密的恋人。泪水迷糊了视线，再也撑不住虚软的身体，暮夕沫瘫倒在地上，哽咽着，猛然的失声痛哭。随着她走进来的龙皇心疼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上前轻轻的从后面见她抱起，任由她哭倒在她的怀里，“不会的……不会的……”
耳边，隐隐响起那日暮兮贤说的话……
……
“这一世，清儿跟着我受尽了委屈和苦楚……临了了我也没能保护好她，所以黄泉路上我定要陪着她轮回下一世……今生终究是我负了她，只能等着来生再好好的爱她……到时候再不要拦着我，好吗……”
……
“哥哥……”暮夕沫像个孩子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与她和染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亲人……
门外，凤帝看着一脸平静的暮惜染，心里止不住的担忧。他宁愿她像夕沫一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好过现在这样静静的默不作声，默默的在心里悲伤。看似最平静，以为最无心，其实感情最深，只是她的难过与痛苦从来不显露在外人面前。永远，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自己疗伤。
“惜染，难过的话，就哭一场吧。”凤帝拍拍暮惜染的后背，对着她轻声道，他实在是心疼这个柔软而坚强的女子。
暮惜染却是仰起头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冷声道：“痛哭流涕，沫已经帮我做完了。剩下沫没有做的，我来。”转身，雪白的裙摆划开一抹清冷的弧度，“我要入宫一趟，龙皇现在不方便，还请凤帝帮我震慑一下府中众人。”末了，临走前又多加了一句，“不用太过，稍加震慑便好。”
冷静，太冷静。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冷静的让人觉得她背后必定酝酿了一场风暴，冷静的让人……心疼。
***NAN***
只身一人步入青国宫，宫中诸人对这位天仙一般的女子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因而个个都是一脸的恭敬。暮惜染却是谁也不看，径自向后宫走去。
“半仙，国主还在议事堂与通过国主等人商议诸项攻打鬼国的事情，让奴才先带您去元青宫稍候片刻。”一个像模像样的内侍监弓着身子走到暮惜染身旁，交叠着脚步飞快的跟上暮惜染的步伐，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不用，我不是来找云长鹞的。”暮惜染冷冷的说道，周身的温度直线下降，脚步所到之处竟凝成了一层厚厚的冰层，身后的内侍监一个不留神踩在冰上，脚下打滑，四肢敞开的扑倒在地上，看着暮惜染飞快离开的背影，和一路凝出的冰块，只吓得浑身颤抖，连站都站不起来。
暮惜染的确不是来找云长鹞的，她来，是找休静背后的那个人。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个杀害休静、勾结暮景瀚、陷害宝妃、置君墨清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就是宝妃宝姝钰的妹妹，原来的宝常在、如今的纯婉仪，宝姝意。
不过说来这宝姝意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短短数月的时间就从正七品的常在跃居到从四品婉仪，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当日在御花园匆匆一瞥，何从知晓那看似温婉无害的宝姝意竟然有着如此狠辣的心思！自古以来，这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宝姝意不过是镇国公的一介庶女，身份既不如宝姝钰高贵，更比不上那三大世家的女子，容貌又不是极为出色，纵然性格极好也不过如是，更何况云长鹞心里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暮妙戈。她宝姝意凭借着什么才能让云长鹞在这段为诸事奔波的时日里为她一级又一级的晋封？这手段已经能称之为可怕了。
暮惜染一路走进披香殿，只见一华衣女子遗世独立，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正含笑的看着暮惜染走进来，朗声开口道：“我还以为，会是她来，没想到是你先来了。”右手一挥，推开披香殿的大门，“我已谴退了众人，随我进来吧。”
暮惜染抿唇，神识一扫，这披香殿的周围居然被印上了结界，这宝姝意看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你想问什么？”宝姝意扶了扶发间的玉簪，懒懒的靠在贵妃椅上，娇俏的开口道，“我的事，还是君墨清的事？如果是君墨清的事情，那我倒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抬眼看了眼依旧立在门口不曾走进来的暮惜染，看着阳光在她背后耀眼，却在她的身前落下一地的阴影，眼中忽的就升起了无法消散的阴霾，“你……很聪明，休静的确是我的人，也是我故意让她在沐府助暮景瀚劫走君墨清，我并不是与暮景瀚有所勾结，我只是与他合作了一番……我们各取所需罢了。”顿了顿，宝姝意掩着唇轻轻的一笑，“其实呢，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君墨清与你们两人感情深厚，我不过是，想要你们痛苦一点罢了。”
暮惜染眼眸一凝，身形一动，残影只在阳光下瞬时一晃，素白的手便狠狠的掐上了宝姝意纤细的脖子，声音冷的仿若地狱来的修罗：“为什么？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宝姝意不过一介凡人，自然挡不下暮惜染的一击，当即便面色通红，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依旧恶狠狠的开口，“呵，你记着……我们，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美丽的眼中，折射出冰凉的恨意，那么深刻、那么浓烈。
暮惜染愣了愣，微微松开了手：“上辈子？”什么意思？上辈子，是指什么？她们认识吗？她们又有什么过往？
空气又流入胸腔，宝姝意红唇亲启，一连串的笑声就猖狂的流出来，笑的急了，反而咳嗽起来：“咳咳……你忘了？你居然忘了！哈哈……你、伤我仙身，毁我仙灵，夺我仙界，抢走了我的一切，今时今日，你居然告诉我你忘了！”反手抓过暮惜染的手，宝姝意一字一句的念道，“你听着，我，本是仙界圣女，却因你而失去一切，从我死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竟忘了不成？回答我！神女！”
犹如雷声在耳边炸开，暮惜染被她最后的两个字给炸的脑子一片空白。
神女？她在喊她——
神女！
***N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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