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JingAnz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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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之先带人去了那几个女生的班里,没人,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卖部附近,那里最乱,平时抽烟打架什么的都扎在那。
许多学生还是挺老实的,第一次来这么神秘的地方,心情又激动又好奇。
景安之远远就见到了赵子潮一帮人,还有姜喑,路惟炫和任蔚也在旁边。
景安之走过去,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赵子潮。
赵子潮眯起眼,嘴边挂着邪笑。
“安之,你怎么也来了?”
景安之最烦他这种故作熟络的伪善面孔,单刀直入道:“赵子潮,什么意思?”
“你都无耻到对一个女生下手了?”景安之眼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没。是你们班的人先碰了我妹妹,本来让她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没办法她嘴硬,就是不肯服软,我妹妹就教育了她一下。”
“少扯蛋。”
景安之迈出一步,气场冷酷到了极点。
“谁动的王婕?”
他声音有些哑,这次王婕被欺负的事,让他生了真气。
景安之和姜喑在一起,脾气收敛了太多,以至于一些人都忘了,他曾经是那个扰得整个县城都不安宁的活阎王。
对王婕动手的两个女人被景安之吓得有些颤抖。
“景安之,就是一女的,又不是你对象,扇耳光就扇了,你一定为这个事闹大吗?”
赵子潮终于不再操着一副阴森的笑容,踏出一步,和景安之正面对峙:“我话就放这了,我妹妹就算欺负错人了,她也得咽着!”
赵子潮知道,自己斗不过景安之,这次安排人欺负王婕,主要是看他过得最近过得太顺心,想恶心恶心他,赵子潮当然看不得死对头变好。
景安之身上戾气越来越深,看准距离,他准备动手。
很长时间不动手了,景安之有信心,这次直接让赵子潮住进医院。
身体才微微向前倾,景安之就被一只手按住。
手很白,很嫩,柔若无骨。
姜喑的手。
不知为何,她看出了景安之的预谋,拦住了他。
她不想看景安之动手。
“和这种人渣,没必要。”
景安之微侧头,胸膛起伏一会,居然真的放下了准备动手的意思。
路惟炫和赵子潮都是一惊!
没有人可以改变景安之的想法,他对认准的事偏执至死,连赵子潮都认为,今天一定会和景安之厮杀一番。
可是这样一个阎王,竟然因为旁边女生的一句劝,松开了拳。
赵子潮心里剧烈惊动,今天的景安之,已经反常到超出他的认知。
他在夜幕下,第一次正视景安之身侧,那个早已知道姓名的女子。
和景安之一样,都是属于随便扔在人群里都众星捧月的存在:漂亮、魅惑、生起气又带着一股冷艳。
赵子潮很早就听说景安之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极漂亮极有个性,也半真半假地听到了两人不少风言风语,但是自始至终,他就没将姜喑放在眼里。
景安之不近女色,这点新高人尽皆知,现在找了个对象,可能也就是一时间精虫上脑憋不住了,对赵子潮这种人来说,女人如衣服,不过是个玩物,他也不相信景安之这样的邪魔,会为情所困。
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赵子潮和景安之在新高斗了一年多,对他的性格称得上了如指掌,也正是如此,他才能轻而易举地激怒他。
他一直认为自己摸透了景安之,可今天姜喑的出现,却让赵子潮陡然升起一种失去把控的慌乱感。
双方僵持不下时,柳佳铭带着余虞赶来了。
在场的毕竟大多是学生,虽然平时吹牛逼怎么看不起老师怎么混社会吹得厉害,但真正看到一个老师出现,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赵子潮也没想到以景安之的性格会让学校的人过来处理。
余虞身后跟着王婕,他走到两方人中间,对王婕说:“去,你将欺负你的人指出来。”
王婕揪出了四个女生,为首的叫乔影。
乔影心里已经害怕得不行了。
她平时在学校就是个半吊子的女混混,并上不了什么台面,和赵子潮也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今天赵子潮突然找她,她其实很诧异,因为赵子潮笑眯眯地说想认她做个妹妹。
赵子潮啊!校霸啊!
谁不想在学校背靠这样一棵大树呢?认了赵子潮当哥哥,辈分都跟着水涨船高,以后走在学校里,何其风光?
十几岁的学生,早已经耳濡目染到了后台的重要性,他们的虚荣心,未必就比那些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成年人轻。
赵子潮说了,要认乔影当妹妹,但是需要她帮他做一件事,去欺负个十九班的女生,随便一个都行。
乔影平时在学校里也有几个一起不学无术的姐妹,也做过几件仗势欺人的恶事,只是欺负一个无关紧要的女生,她丝毫没有畏惧。
后面哪怕是扇了王婕两个耳光,她也认为活该她倒霉,还自以为是地对身边的姐妹传授道:“以后到了社会上,谁不会吃委屈呢?我现在,是提前锻炼锻炼她。”
乔影哪知道她惹到的十九班的人,是景安之十六年人生里唯一有归属感的班级。
景安之自小就孤僻,没有半点班级荣誉感和团体感,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奢求会有团体接纳他。
可是直到进入十九班,这群同龄人在余虞的领导下,持之以恒地照顾他,对他好,知道他内心封闭,就日复一日地用微弱的烛光去温暖他,一点一点消融他坚不可摧的冰山。
景安之脾气喜怒无常,三观不定,但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对他不好的,他不介意用最原始的方式将他们打到服软;可对他好的,他也想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们。
所以王婕白白受了欺负,景安之不答应!
同样的,十九班也不答应!
乔影她们四人被王婕揪出来,余虞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四个。
“你们欺负了我的学生。”
乔影抬头,望着比自己高挑的余虞,辩驳道:“我们只是误会了她。”
“所以你们就动手?!”
余虞气场全开,班主任的威严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我们可以道歉。”乔影小声嗫喏。
“不用道歉。”
许久未开口的姜喑不知何时离开了景安之旁边,走到乔影她们几人面前。
“如果犯下的错只用一句道歉偿还,那犯错成本就太低了。”
姜喑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说了句话,让乔影她们有些出神。
下一秒,姜喑抬手,扇在乔影脸上,巴掌声响亮!
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姜喑并没有停,冲乔影右脸又扇上一个,然后是第二个女生,第三个女生。
最后一个女生回过神,试图逃跑,被姜喑从后一把拉住马尾辫,一用力拽了回来,然后又是两个耳光。
姜喑当年可是学校扎点打群架的好手,男生暂且不说,同龄女生里面单打独斗,她绝对数一数二。
她们曾经带给王婕的痛苦,被姜喑以一模一样的方式,尽数奉还。
黑夜里,不约而同的沉默。
都惊呆了!
赵子潮显然没想到姜喑会这么直接地还回去,路惟炫和任蔚只觉得姜喑刚才帅爆了,余虞则是抬头望天视而不见。
景安之最先回过神,抿住嘴浅笑。
沉默之后,便是响彻云霄的狂欢!
“好!”
十九班人群中不知谁吼出了第一声,像一颗炸弹炸开,马上鼎沸起来,拍手大声叫好。
相比机关算尽的冤冤相报,少年人永远更钟情以战止战的快意恩仇!
余虞来到后,他们原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能报仇,但不解气。
而姜喑,以一种最直接、最痛快的方式,以牙还牙。
姜喑看着乔影她们几个,目光一直是俯视,她嘴角勾出一抹艳笑,极具攻击性,张扬得让别人不敢对视。
无论时间如何摧残,她永远是她,永远是那个吃不得亏、占尽上风的姜喑。
本性如此,有人爱她,有人恨她,她一概接着。
十九班同仇敌忾,欢呼声经久不息,开始是嚷“好”,后面就衍变为个人崇拜,整齐划一地叫道:“姜喑!姜喑!姜喑!”
余虞都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年轻过了。
她等十九班闹了一会儿,才走到被扇出眼泪的乔影面前。
“我是一名老师,按道理讲我不应该看着我的学生使用暴力而我充耳不闻的。”
余虞顿了顿,继续:“可抛去老师这一身份,我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姐姐,我的弟弟妹妹们受欺负了,我没办法理性。我这个人其实很讨厌暴力,也很少采取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如果是我的学生先受到了欺凌,那我不会反对他们用相同的方式去抗衡。”
“不用跟我强调我的身份,记住是你先欺负的我的学生!”
护犊子护得不讲道理。
说这话偏激吗?余虞也知道有一点,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地直言,她始终认为从事教育不能从事得泯灭个性,年轻人嘛,意气轻狂一点,锋芒毕露一点,或许不够精明,但这恰是他们这个年纪最炽热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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