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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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鸢节?
季庭头一次听说。
他们跟顾先生去郊外踏青时,就自己做过风筝,数李熠做得最好。他应该会去的吧。
“不去。”李熠脚步都没停。
丁祥文又追上来:“为什么不去?”
“没意思。”
李熠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加激起丁祥文的斗志。
他随即挑衅道:“当初蓟城的那些大场面,二少爷可没少出风头!都说你是神童,什么过目不忘啊,下笔流畅啊……怎么,现在连字都不认识,不敢出门了?风鸢节只比谁的风筝飞得高,又不用你吟诗作赋,也至于怕成这样?”
“随便你怎么想。”李熠满不在乎,正眼都没给他一个。
丁祥文一拳打在棉花上,狠狠盯着前方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在原地跺脚。
北小院。
下午难得不出门,午膳过后,季庭拉着李熠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为什么不去风鸢节呢?”她忍不住问起,“咱们在顾先生那儿做过好几次风筝,你做的最好看,飞得也好。之前马公子说你做风筝比府里工匠厉害我还不太信呢,原来他不是在瞎吹牛!”
“那是因为咱们和顾先生一起踏青很开心啊。跟那些人在一起就没那么开心了,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风筝放给他们看?”李熠反问,却不像是问季庭,倒像在问自己。
季庭发觉,李熠神色颇显落寞,似是在发呆。
确实有那么一瞬,李熠眼前闪过一个场景,那是他五岁那年,在一场盛大的宴席上,因他出口成诵即兴赋诗,受到席上众人连连赞叹,变成全场目光的焦点。
但这个场景在他眼中的焦点,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当时尚未病故的母亲。
是母亲温暖和煦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欣慰与自豪。
若非如此,那些所谓出风头之事,他还会愿意做吗?
李熠很想让这场景在眼前多停留哪怕一刻,却不能如愿。
清醒过来,他看见一张圆圆的小脸,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人儿,正仰着头,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
李熠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没事儿,就是不想去凑热闹罢了!”
季庭虽不完全理解,还是表示了支持,她点头道:“嗯,咱们自己玩自己的,才不让他们掺和呢!”
说完,她继续拉着李熠在院里阳光下绕圈,足足半个时辰才放他回屋。
等李熠回了西次间,她也回到自己的东次间午歇。
这里两年前曾是李熠的书房,现在已经布满了她的生活痕迹——
门边贴墙的书架上多出了许多她的书,尽管她跟李熠去学堂整日迟到早退,总归还是常去的,她已经不用再遮掩自己识字这件事。
屋里添了一个紫檀木荷花纹多宝阁,其上林林总总摆着李熠这两年做的各种小玩意儿,材质多样,形态各异。
玉石所雕的花草,陶土烧制的罐子,各种木头做的人偶或动物……皆是季庭最喜欢的极其袖珍的那种。
最新出炉的是一个用纸张和松木制作的房子模型,高不过一尺,却细节颇多,面宽三间,进深两间,红墙黄瓦,单檐歇山顶,就连戗脊上的小脊兽都能看清。
季庭相当爱不释手,李熠给她的当天,她就把从顾先生那儿得来的小虎摆在门前,当了看门虎。
此刻,季庭的目光在多宝阁上流连许久,感叹他有如此才能的同时,难免替他惋惜。
现在整个蓟城的人提起李熠,都只道他目不识丁,谁又知道即便如此,他也绝非是一个平庸之辈呢……
翌日,正午刚过,李熠和季庭就到了顾先生家。
李熠先去书房跟顾先生打招呼。
季庭一个人在院子里晃悠。
只见厅堂前的抱厦,被马云锐摆摊儿似的铺满了东西。
季庭的视线扫过那些宣纸、画笔、颜料、竹条,还有几种不同的线,顿时明白过来。
“你这几天没去学堂,就是在忙着做风筝?”季庭问道。
马云锐对之前做的骨架不满意,又挑根新竹子用来劈篾条,选好了竹子,才抬头:“风鸢节快到了,别人不说,丁祥文那个草包我可绝对不能输给他!”
说完,他继续埋头劈竹子,边劈边问:“风鸢节你们去吗?”
“二少爷说了,不去。”季庭捡起一根篾条,无聊地甩了甩。
“不去就不去吧。”马云锐语带讥讽,“这次风鸢节在丁府办。丁府你知道吗?就是丁祥文他们家,退过二少爷婚约的。他不去就对了,不能给他们这脸!”
季庭才知道是在丁府办风鸢节,那确实是不去的好。
“那你倒是挺给他们脸的啊!”季庭用手里的篾条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
马云锐停下动作,解释道:“除了不能输给丁祥文之外,我还为了赢回那个彩头。”
“丁知府抠门得要命,他们家办风鸢节,让我爹出彩头!我爹竟然还同意了。”
“你爹确实比丁知府有钱吧。”季庭有所耳闻。
“那要这么说,齐王府更有钱,他怎么不敢让王府出这个彩头啊!”马云锐一脸不乐意,“总之我一定要亲手把它给赢回来!”
季庭的小胖手攥成拳头,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彩头是什么啊?很值钱吗?”
“还行吧。”马云锐对这东西本身倒无所谓,“就是一个童子戏鸢的玉佩。”
话音刚落,季庭倏然一怔,不近陷入前世的回忆之中——
她曾经就拥有过一块童子戏鸢图的玉佩。她甚至不知道那是谁送给她的。
前世小时候,父亲季致远任职工部后,她时常在工部后堂读书玩耍。
有一日,她正在窗下发呆,看见院中空地上有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放风筝,逆光刺眼,看不清细节,却使轮廓变得尤为清晰。
季庭随手在纸上勾勒出了一幅小图,翠竹映衬,童子戏鸢。
后来父亲喊她,也没顾上收起来。
当年季庭的生辰,便收到了一枚玉佩,其上纹饰,与她所画的小图一般无二。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可能就是比她画的更精致,也更好看。
季庭特别喜欢,但翻遍生辰礼单也没找到是谁送的,可能是礼单遗失了。
她一直将这枚玉佩随身佩戴,从小到大,直至嫁给三皇子李弘,始终未曾离身。
可惜,没过两年,当时位居东宫的大皇子随口夸了一次那玉佩好看,第二天李弘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拿去东宫献宝了。
季庭从没跟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后来,随着两位年长皇子接连病逝,李弘境况转好,送过许多价值连城的玉佩给她。
她从没戴过。
……
收回思绪,季庭问起:“那玉佩,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马云锐见她感兴趣,放下手里的竹子,扯过来张纸,噌噌几笔,画给她看:“喏。”
季庭探头看。
饶是她刚从先甜后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仍忍不住被他这图逗乐了。
“你画的这是放风筝吗?”季庭皱眉,“我怎么看着像在遛狗呢!”
“你看反了吧?”
“倒过来还有法看吗?!”
“哎呀,你小子怎么这么较真!”马云锐挠挠头,“反正就是两个小孩,放一个风筝,旁边还有些竹子之类的。”
“你确定是两个小孩,不是一个吗?”季庭认真问道。
马云锐瞪她:“一个两个我还能数错啊!”
季庭知道,这并不是她前世那块玉佩。
但……还是莫名的想看一看。
“我要是也能去风鸢节就好了。”季庭喃喃自语。
“你想要那个彩头啊?”马云锐想都没想,大方道:“那等我赢回来,就给你呗。”
“真的?”季庭一愣。
“骗你小子干嘛。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东西赢回来,给谁都一样。”
季庭感慨于他的豪爽。
却不敢抱啥希望。
想起顾先生带他们在郊外放风筝的场面……马云锐刚才能把放风筝画成遛狗,主要也真是来源于生活。
“嘿,你小子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现在你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瞧不起人’!”
马云锐故作生气地转头,正好瞅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李熠,急道:“哎呀,你可来了!快帮我看看这里的篾条哪些适合做骨架。”
李熠上前,低头帮他挑选,很快拣出几条匀称且有韧性,竹节也比较少的,递给他。
转身走后,没多久,李熠抱着好大一叠宣纸回来。
“你也要陪我做风筝吗?”马云锐颇为惊讶。
“嗯,我也做。”
“那可太好了!”马云锐欢呼,“前几天我做的都不太成功,顾先生跟我说了一大堆问题,我还是弄不好,有你在,我就能随时问你了!”
“嗯。”李熠将厚厚的宣纸裁出很大一张。
马云锐感觉仿佛哪里不太对劲儿。
“咦,你怎么裁了这么大一张纸?以前你都是喜欢做小一些的风筝。”
李熠头都没抬:“大一些,飞得更高。”
马云锐不解:“你不是一直说,飞太高了看都看不清,反而没意思吗?”
李熠这才抬头:“风鸢节,不是要比谁的风筝飞得更高吗?”
“你要去参加风鸢节?”季庭和马云锐异口同声。
李熠悠然点头,望着季庭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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