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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变故陡生


长生十七年二月十二日,花朝节是个祭拜花神的日子。冰璇宫不少女弟子特意在发髻上簪了鲜花,五彩纷呈,鲜花艳丽。

        兰泣露用鲜花做了许多糕点,什么鲜花饼,玫瑰酥,应有尽有。甘斗酒叫了苗暮雪、兰泣露等人一起小聚一番。

        因着前天刚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有些水坑。丁暮甜已然是个调皮的不得了的孩子,故意去踩那些水坑,泥水溅到粉色裙摆上,很快衣服就脏了。

        兰泣露刚想将她喊回来,甘斗酒道:“慕甜!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水洼不要踩,裙子又脏了吧!小鬼——你还敢对我翻白眼!给我回来,回来——”

        丁慕甜捂着嘴偷笑,“掌门伯伯,你的胡子真好看。”

        “真的?”甘斗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蓄的胡子一脸稀罕样,“还是我们甜甜会说话,我也觉得我的胡子好看。”

        苗暮雪:“……”

        兰泣露:“……”

        前几年,北疆魔都推举新任魔君上位,伏仙殿虽然换了主人,但一直对人界虎视眈眈,而冰璇宫地居北疆边境,周圈村镇城市成了第一个受害者。甘斗酒的三个徒儿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下山一趟斩妖除魔。是以这四年来冰璇宫名声大噪。

        恰巧花朝节这一天,扶君令又带着两位师弟并其他几个弟子下山去了。

        甘斗酒随手拿了块玫瑰酥朝不远处踩水踩得正高兴的丁慕甜道:“小甜甜,快来尝尝这些点心。”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会被这些好看的吃食所吸引,她看了看脚下脏兮兮的水坑,欢快的跑到甘斗酒身边,偷偷摸摸看了看正与苗暮雪谈的正欢的兰泣露,将玫瑰酥一口吞了。

        甘斗酒:“……吃这么急干吗?又没人同你抢。”

        嘴里的玫瑰酥香甜酥脆,丁慕甜吃完咂咂嘴,眼巴巴看着剩下的点心。

        甘斗酒又拿了一块正欲给她,一边兰泣露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慕姑娘最近在换牙,少吃些甜食。”

        丁慕甜自小由兰泣露养大,兰泣露疼爱孩子却不会溺爱她,该罚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是以丁慕甜是有些怕她的。

        兰泣露这么一说,哪怕是甘斗酒也不敢随意把点心给她吃了,将手里的糕点扔进嘴里:“既如此我吃吧,小甜甜,听你兰姐的话哦。”

        丁慕甜一下子失落了,但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又跑去踩水坑玩了。

        苗暮雪见丁慕甜开开心心的踩水玩,不由把话题引向了丁怜弱,“话说巽义卿已经闭关有四年了吧,也不知她何时出来。”

        兰泣露也很是想念丁怜弱:“是啊,姑娘也要早日飞升才是,这是她的心愿。”

        苗暮雪点头称是。

        只有知道内情的甘斗酒不置一词,如今丁怜弱有心魔,只怕是这辈子的修为能再上一步都不可能了,更别说是飞升了。可摒除心魔又哪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魔从心起,是一道伤疤在心里,只有不断被激发出来,万没有伤口恢复如初的可能。

        接近傍晚,扶君令等人终于回来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受了些伤的。待处理了伤,洗漱过后吃完饭,甘斗酒才将三个徒弟叫过来,彼时苗暮雪也在。

        甘斗酒问:“此行如何?”

        扶君令回道:“还同以往一样是魔族伤人,只是这一次有个不一样的魔物,足有两人高,像是人的模样,生的——”欲言又止,“生的怪异,也很难对付。”

        甘斗酒哦了一声:“是么……”

        “那个魔物就是人!”虞渡忍不住道,“定是魔族将他魔化了,那东西的眼睛生的跟人的一样,只是无神,指甲有那么长!皮肤还有些皱巴巴。”

        十五岁的少年抽高了不少,本身就长得如少女,如今的虞渡更像了,秀美之下有着男孩子的英气,他的脾气依旧如昨,很是活跃开朗。

        苗暮雪道:“若是魔化,那人也会有意识,断不会无神。”

        虞渡:“这样啊。”

        扶君令继续道:“那魔物十分狠毒,专攻人的心脏,好几个百姓都是被魔物挖了心脏生吞。”

        甘斗酒神色一冷:“吃人的心脏?”

        “不错。”江迟道,“那个魔物像是傀儡,有点像……活死人,可又不像,活死人的眼睛是会动的。”

        甘斗酒想了想,沉声道:“那许是中了魔族的蛊虫。”

        “牵心蛊!”江迟脱口而出。

        甘斗酒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魔族有两种蛊虫,牵心蛊最为毒辣,不出一月此蛊虫会蚕食所附者的灵脉灵核心脏,然后使人成为傀儡。这种蛊虫吃人心脏时人是没有痛觉的,所附者会忽然成了傀儡,人们始料未及。”

        苗暮雪接着道:“另一种蛊虫名飞烟,有灰飞烟灭之意,这种蛊虫会长时间寄居在修士的心脏中,慢慢控制灵脉至其魔化,时间长达二至三年,期间所附者会觉得心痛难忍。”

        江迟道:“那我们这次遇到的魔物会是这两种之一吗?”

        甘斗酒道:“应该是中了牵心蛊的人,只是中蛊虫之人的样貌改变应该不会太大才对。”他想不通,也不再瞎猜测,“许是其他因素。”

        甘斗酒道:“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养伤吧,别误了明日的课。”

        “是,弟子告退。”

        苗暮雪道:“斗酒,此事你怎么看?”

        甘斗酒道:“我记得魔都的君主是西洲时,他是不屑侵入中原的,唯一的错处也是杀了修士取灵核,还有杀害了南风的心上人。”

        苗暮雪叹道:“西洲一死,魔都易主,新上任的这位魔君野心不小哇。”

        甘斗酒道:“魔族的野心从来没变,只是西洲不在乎权势,但魔的本性……还是贪婪邪淫从未变过,多少百姓为此丧命。我幼年便见过那种魔物随意屠杀百姓的画面,那时的北方一片混乱,大多都被魔族侵占,后来镇神君上南征北战,基本将北方收复,可治标不治本,我师父也决心在此地创派,以护北方。盛老宗主守着幽州四十三城,一生忠心为民,可也顾不上咱们这里。”

        苗暮雪:“……君上不管这里了吗?”

        “管?”甘斗酒嗤笑道,“他巴不得北方出些事儿好将罪名安到巽义身上呢!还会管咱们的死活?呸——”

        丁怜弱是在剑冢闭关的,滔天的灵力排山倒海似的袭来,震得冢中铁剑嗡嗡而响。这四年的闭关很是难熬,修为虽止步,但灵力还是增强不少,但心魔这种东西是赶不走的。

        心魔心魔,往往是一种执念,是求不来、得不到,心里的妄想。

        丁怜弱的心魔皆由于梁玉声的死。

        一个权势、威名、实力都很高的宗师,梁玉声,他纯粹如水中玉,明华似天上月,是个九天下凡的谪仙。可这个谪仙却为了丁怜弱死了,丁怜弱也并非什么铁石心肠之人。

        一个人愿意放弃尊贵的身份天大的好处陪着另一个人远走他乡;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最为落魄痛苦绝望的时候不离不弃;一个人在生死关头一心决然的把生的希望留给另一个人……

        那么这个人,总会成为另一个人心里永远褪不下的存在。

        而梁玉声就成了丁怜弱心里永不能忘的存在。以至于思念如水,化成执念,成了心魔盘踞。活人永远要比死人更痛苦,他们承受的太多,光是活着就也算是一种痛苦,更别提在乎的人离去。生与死的相隔,是无可奈何的痛苦。

        丁怜弱甚至能听到心魔在叫嚣着:“丁怜弱,丁巽义!你看这天下苍生,这世态万千值不值得你护!你的父母,族人,老师,挚爱,通通走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丁怜弱挣扎着,她有留恋的人。她的弟弟,朋友……都是她留恋的,都是她的烟火人间。

        丁怜弱猛地睁开眼,杏眸仿佛遮了层光,显得深邃。额间那抹鲜红刺眼的很,丁怜弱一瞬间觉得自己掉入了血海之中,入目全是血。

        她站起身后便撤了剑冢的结界,此时天已黑,丁怜弱不是第一次走夜路。刚刚出关的她还有些茫然若失,一种思念突然生起,她甚至想起了冰璇宫的梅园。

        那个为她而建的园子,以灵力恒养,四季梅开。

        丁怜弱最喜欢在这里喝酒,有时一喝就是一晚上,醉了困了就倚着树睡。

        不知怎的,丁怜弱湿了眼眶。

        “……宗师?”

        江迟抱着点心盒子刚从绿萼小筑出来,露过梅园便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显得格外孤独寂寞。

        丁怜弱转过身,十九岁的少年长高了许多,是真的很像一颗树苗长成大树。肩背挺拔,双目又黑又亮,淡淡月光下,他的整张脸如同珰珥玉石般光滑细腻。

        “江迟。”江迟是长大不少,但面貌改变不是很大,那双眼睛一如曾经,像是黑玉石。

        江迟只觉得此时的丁怜弱有些怪,且不说她的肤色苍白的很,且眉心那处红印似乎有股黑气,还有瞳仁时不时的微红。

        宗师这是……有了心魔。

        同样练剑的江迟只听说过心魔,但不曾遇到过。那丁宗师……

        江迟上前几步,担忧道:“宗师可还好?”

        丁怜弱的眼珠子动了动,下意识后退一步,道:“尚好。”

        江迟不敢苟同,丁怜弱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太好啊!

        只是四年不见,丁怜弱对江迟更陌生了,也不想与他有太多交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捧着的点心盒子,淡淡道:“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语罢就走了。

        两袖清风,倒是什么也不留恋似的。

        江迟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小到他自己心里痒痒的,有点难受,他深吸一口气。连手里他平常最爱吃的糕饼果子都不香了。

        甘斗酒是第二日才得知丁怜弱出关的,思虑一会儿,挖了两坛子棠梨煎雪去了绿萼小筑。甘斗酒到时,丁怜弱正在教训丁慕甜。

        七岁的小姑娘低着脑袋挨训,理由是头上插的野花。

        “你一个女孩子,我是短了你什么了吗?珠花钗环哪个我是没给你买了?这年头哪家的女孩儿把路边的野花儿簪头上?!怎的四年不见是连礼学都忘得一干二净?把头上的野花摘掉!”

        丁慕甜红了眼睛,湿了眼眶,委屈巴巴伸手把头上的野花都摘了下来。

        “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丁慕甜乖乖认错。

        丁怜弱这才欣慰道:“下不为例,好了去玩吧。”

        下一刻小慕甜如脱缰的野马跑了出去,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甘斗酒。

        “掌门伯伯好!”

        甘斗酒:“……祖宗慢些跑!”

        他刚踏入屋子就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桌案上,坐下后哭笑不得:“我堂堂冰璇宫掌门怕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出关了,今儿还是我上早课时君令告诉我的,我迟了些过来——给你挖了去岁酿的棠梨煎雪,你总嫌弃我酿的少,去岁我足足酿了二十多坛呢!今年新春喝了大半,哈哈哈哈哈……”

        丁怜弱:“……”

        彼时丁怜弱已恢复正常,只是她有些畏寒,身穿着有毛领的衣裙,一针一线都出自兰泣露之手。

        甘斗酒道:“虽说快开春了,可二月的天还是冷的,巽义啊,你怕冷我是知道的,这酒需热了再喝,还有——可不允许像四年前那样穿着薄衫子去吹冷风。对了,这次闭关如何?”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记下来了,”丁怜弱无奈道,“这次灵力强了不少,修为没什么大变化,也就那样。”

        甘斗酒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水,终于不是冷水了,甘斗酒很是满意,喝了口热茶,胃里都是暖的。

        丁怜弱:“掌门,这四年可有收到……那种帖子?”

        甘斗酒端茶盏的手一顿,从灵墟中拿出一张来,“两年前九月十七日收到的,我记得第一张是四年前的九月十七日,难道这个日子有何意义?”

        丁怜弱淡定道:“不清楚,我血洗帝都山时是在十月份。”

        甘斗酒忍不住搓搓手,这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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