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我的女儿啊……

        我多么希望你眼中的世界，永远美丽无暇，永远洁白干净。

        然而，这世间纷扰何其多，我的愿望是比“死人复生”还要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坚强到，能够抵御污秽和伤害的人。

        但我担心，在你长成这样的人之前、在你尚且弱小的时候，会无所依靠，你难免早早被丑恶的人和事所伤……

        所以，我决心——

        要傍在你身旁，守护着你。

        为此，哪怕要跨越死亡，我也毫不畏惧。

        开学第一天的早晨，我们这个故事的女主角袁敏在五点五十的闹铃声中醒了过来。

        还有五个月就要迎来十八岁生日的袁敏，将在这一天转入芭乐中学的终极一班念高三。

        从幼儿园开始，袁敏不仅一直是遵规守矩的乖学生，而且还一直是个成绩不错的好学生，就连发型也是梳着乖乖牌最喜欢的麻花辫。就是这么一位好学生，却在高二的下学期过上了不良学生也难以企及的、充满战斗的生活。

        一开始只是因为看见有人被围殴，所以上前阻止了一下，结果，袁敏被人散布了很难听的谣言，而且还遭到同校的小流氓老大约架。这个流氓老大叫“泰山”，据说是高校界混字辈打架厉害程度排行榜的第五名。当然，“懂行”的同学一般会称呼他为——ko5。

        之所以叫“ko”，不仅是因为他很会“ko”人，还因为他是流传在高校界的、用以对高中生的战斗指数进行排名的榜单——“ko榜”上的第五名。

        不过在袁敏打赢泰山之后，“ko5”的称号就归她所有了。

        分明不通拳脚，但不知为何却赢下泰山，之后袁敏发觉自己好像变得很会打架。她不仅开始频繁地应付找上门来的战斗狂高中生，还因为满腔的责任感，经常打听有没有谁需要自己的武力帮助。

        （“毕竟能帮助别人的时候，我们都不该犹豫”，袁敏说。）

        但好景不长，在那之后的不久，就又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袁敏的正义执行执行到了老师的头上——她殴打了学校的一个老师，这令袁敏荣获跟王亚瑟同款的转学理由，不得不被辅导转学。

        袁敏接受了事实，但因为找不到愿意接手她的学校，就这样在家里待了四个月。好在妈妈和妹妹们都很鼓励和支持她。妈妈更是努力帮她联系新学校。

        ——不久之前，袁敏收到了一份通知书。一个叫芭乐高中的中学愿意收留袁敏去那边读高三。不仅安排她进入芭乐的高三一班，而且学杂费全免。

        袁敏一家自然是喜不自胜，尤其袁敏，更是高兴得要命：毕竟又有书读了，还是整个年级排第一的班级，而且，据说这个班还有“终极一班”的外号，应该是个师资力量雄厚，同学们都很优秀的班级吧——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告诉袁敏这个外号的人语气显得有点怪异。

        但那时的袁敏并不知道这怪异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在做梦。

        摇醒还在睡觉的狗狗“松饼”，完成了每天早上必做的遛狗工作之后，袁敏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穿上崭新的制服，并利落地给自己梳了个双麻花辫。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没有落下任何一样必需的东西，她便走出大门，向自己的目的地——芭乐高中进发。

        当来到大街上，肺里吸满北市清晨六点三十五分的空气时，袁敏心里是充满诗意的。这种诗意，如同注视着萌黄的稚鸡破壳，又如同凝视着清晨的朝阳与初晖下的花朵，是当人还在念书的时候，对于未知既好奇又不安、又混杂了少年人对未来的期望，所激生的最动人的一种情怀。这种如诗的情怀，正是少年时代最重要的记忆，各位读者也是能体会的吧！

        然后就如同第一声鸣笛打破一样清晨的宁静一样，这种诗意被某个神秘人打破了。

        “那边的同学，要来一碗面吗？”

        穿过这个公园之后，再过两条小巷和一条大街就能到达袁敏即将就读的高中——芭乐高中。而在这带着露水湿气的公园旁，有个男人正在摆摊。

        此时双眼可遍览的范围内只有男人与袁敏这两个活人，袁敏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男人看去。

        一切都在清晨神秘的淡色光线下：陌生的男人看起来已至中年，眼中有着精光，他驼背拔颈，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日式料理服，头上缠着同色系的额巾，站在露水摊子的后面。袁敏抬头一看，摊子遮雨棚垂下的帘子前，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风雨断肠人”。

        如同突兀出现在黑白照片中的缤纷色彩，面容邋遢的中年人看上去却不像是个坏人，衣服和手指也非常整洁。

        他朝袁敏露出招徕客人的商业微笑，用吐露天机般的语气朝袁敏点了点头：“是你，就是你。这位同学，看你的校服，你是芭乐高中的吧？芭乐高中今天开学，你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一碗状元面，让自己有个饱满的精神面对新学期呢？”

        这妖气森森的开场使得袁敏措手不及，反应也慢了半拍。中年男人也不见怪，只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场纸，朝袁敏递来：

        “这是价目表。本店价格童叟无欺，公正实惠，味道更是广受好评。”

        袁敏上前一看，发现价格十分厚道，忍不住心动：“那就，给我一碗面吧。”

        “请入座。你可以叫我——断肠人，”自称“断肠人”的老板指着头顶遮雨棚上写的“风雨断肠人”，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我只是一个为了磨炼厨艺而四处漂泊的无名之辈，研究出新奇的菜式，被有品位的客人品尝，就是我的追求。”

        袁敏到底是个天真无邪的高中生，此刻完全被断肠人的派头震慑住了。她呆呆地仰着头，情不自禁地说：“老板你好酷哦……！”

        断肠人露出做作的微笑，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请稍等片刻。”

        说是片刻就真是片刻，几次呼吸之间，断肠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碗面，抬到了袁敏面前。这面看似早已准备好，然而观之，面汤清澈；尝之，面条筋道，根根分明，并且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的样子。袁敏这才知道自己对老板的称赞，还算是说早了呢。

        这碗面被抬到桌上之后，袁敏就取了筷子慢慢地吃着，断肠人也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面条吃到嘴里，味道真是不错，随着面条下肚，血糖升高，袁敏的瞌睡消失得一干二净，四肢也开始变得轻盈起来。

        食毕，袁敏一边暗道味道不错，以后可以常来，一边开始给钱。

        给完钱，袁敏转身离开。

        断肠人看着这样的袁敏，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位同学？”

        “嗯？”刚走出两三步的袁敏回头。

        “我看你我二人有缘。我送你三个词，助你渡过新学期吧？”断肠人眯着眼睛，把袁敏那在意得不得了的表情收进眼底，“第一个词，叫做‘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承担责任并不是什么坏事，它会让你成长；第二个词，叫做‘主动’，这世上有些事，你越是逃避，它越是棘手，反倒是你勇往直前，它就会迎刃而解；至于这第三个词嘛——”

        袁敏大气也不敢出。

        “叫做‘享受’，青春就是要在玩乐中努力……啊，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学校了，有缘下次再说吧。”

        “谢谢叔叔！”袁敏感激地浅鞠一躬，用上了亲切的尊称。

        “叫我哥哥就行，别把我叫老了——不过，这不重要，只是些过来人的人生经验罢了，”断肠人挥了挥手，“快去学校吧。”

        陌生人的好意却让袁敏心里暖暖的。她离开神秘老板断肠人的摊子朝着目的地走，心里生出一种要开辟新道路的豪情壮志。公园里青草的香气幽幽地散发出来，闻着令人心旷神怡，让她确信今天将会是无比顺利的一天。

        这时一阵低语从背后传来。

        “‘享受’的意思是说，祝你在‘终极一班’玩得开心哦，‘ko5’。”

        袁敏猛地回头，不远处却哪还有什么露水摊子，公园四处还是被早晨的宁静笼罩着，鸟叫声却多了起来。那个世外高人模样的老板，在短短一分钟之内，不声不响地从袁敏的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敏的档案】

        十七岁，性别女，身高是175cm，生日是2月14日。因为每次都遇上情人节，不仅生日礼物全是巧克力，而且餐厅全都爆满，所以从来都只在家里过。她戴着眼镜，加上梳着双麻花辫，看起来很像文学少女。特技是用手肘开单车，以及“好学生的百分之八十兜底”——即如果没有特别用功的话（但因为是好学生，所以不存在不用功的情况），袁敏每一次考试后，所有科目（含体育）的算术平均分就必然是满分的80。当然如果更加用功的话，可以考得更高。她没有不擅长的科目，最喜欢的科目是化学和历史，进入终极一班后变成了英语。爱好是林间骑行和听音乐，目前一个人借住在全家旅美的小姑家在北市的别墅里，跟一只叫“松饼”的狗作伴。

        袁敏目前的目标：想在新的班级中低调地渡过高三，珍惜这次读书的机会，考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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