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傀儡江山

身在茅草屋中的夜宴，掌心蓝纹突然有了反应，泛着荧荧之光。“糟了，定是晨曦出事了。”

        夜宴强撑着身体，右手在墙壁上画出虚空之门，门的框架泛着白色荧荧之光，门内景象散发着万丈光芒，令人看不清楚内里的景象。夜宴自门的位置进入，瞬间墙上的虚空之门消失不见。

        晨曦盯着面前渐渐消散的幻化成雪尘子模样的傀儡迷雾，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突然发现屋内墙上赫然出现一道虚空之门，只见门的框架泛着白色荧荧之光，门内景象散发着万丈光芒，晨曦惊的张大了嘴巴，夜宴自门内走出，走到晨曦面前，墙上的虚空之门幻灭。

        “这···？你怎么会来？”

        “我通过蓝纹感知你在此处出了事，不放心你一个人查找雪妃的下落，所以特地过来帮忙。”

        夜宴因方才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此刻突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晨曦见状，赶忙扶他坐下：“你这样不在茅屋好好休息，让我怎么放心呢。”

        夜宴右手一挥，在此处屋外设置了结界：“今日我灵力消耗太多，我瞧着此处无人居住，我们暂且在此处住上一日吧，待明日天黑我们再出去寻找雪妃。”

        晨曦略有担心：“只是···方才我见到的那个傀儡迷雾幻化成的母妃，它逃走后定会向他主人复命，我们留在此处会不会太危险了？”

        夜宴笑着摇头，指了指屋外：“我已经设了结界，如若再有傀儡迷雾再来查探，定发现不了我们的踪迹。”

        他的话刚说完，远处传来打更声，已经三更天了。

        “今日太晚了，我们早些休息吧。”夜宴脸色铅灰，似是很筋疲力尽的样子。

        晨曦扶着他去内殿休息，窗外乌云滚滚，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晨曦和夜宴躺下后，听着窗外雨滴石阶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梦乡。

        此前幻化成雪尘子的傀儡迷雾消散后，回到晨月宫邸报信。

        晨月已经就寝，听到窗子处传来声响，赶忙披了衣服出来查看。只见一缕黑色的气体旋转成一个人的形状，晨月手触傀儡迷雾，知晓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晨曦，你果真来了。”

        晨月幻化出数个傀儡迷雾，而后在他们身上画出符号，晨月右手一挥，这些傀儡迷雾幻化成一缕缕黑色烟雾自窗子飘散出去。

        这些傀儡迷雾一路穿越长街和各个宫苑，去了晨曦和夜宴所留宿的宫苑。傀儡迷雾们在院中幻化成人形，逐个房间寻找。

        内殿内已经熟睡的晨曦听到外间屋子传来声响，睁眼起身查看，看到众多傀儡已经进入内殿搜寻，他惊的差点喊出声音来，幸得夜宴即时捂住了他的嘴。这些傀儡人在屋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去。

        夜宴见他们彻底走后，方才松开了手，晨曦一脸的不解，问他：“刚刚他们为何看不到我们？”

        夜宴笑了笑，用手在床沿上轻轻一挥，只见床榻之上被他设了隐形结界，他解释道：“我料到此前逃走的傀儡迷雾定会回到他主人那里报信，所以将屋外的结界撤掉，而是在床榻周围设了结界，这样就算他们追过来也不会发现我们的踪影。”

        听他如此解释，晨曦终于放心，他瞧了眼外面天色已经快要亮了，闭上了眼睛：“再睡一会儿吧，才五更天。”

        傀儡迷雾们在天亮之前回到晨月宫邸，晨月自它们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将它们暂时收了起来。

        第二天夜里，晨曦和夜宴等到一更时分方才出门，夜宴因一天没吃饭，肚子早已饿的咕噜咕噜。晨曦拉着他自小路去了御膳房。跟在他身后的夜宴小声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晨曦听到远处走来几个巡逻的侍卫，轻声嘘了一声，两人一起蹲在大柳树的后面，远处，数个身穿盔甲，手拎长矛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这边走来，他们靴子踩在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晨曦和夜宴待他们走远些，从大柳树后侧出来，一路匍匐去了御膳房。此刻御膳房内只有一个负责守夜之人，晨曦瞧着那人似是没有困意的样子，自地上捡起一颗石头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守夜人被砸了一下，连忙起身查看，他瞧着四下无人，取了灯笼，出门查看。

        他刚一出门，晨曦和夜宴立即溜进御膳房，夜宴看着御膳房案桌上数百种美食，着实挑花了眼，晨曦拿出自己身上的布袋，装了一些点心、烧鸡之类可以带走的东西，而后拉着夜宴悄然出了御膳房。

        他们走后，方才值夜的人拎着灯笼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真奇怪，怎么会没人呢？”，他拎着灯笼在屋内寻找了一圈，突然发现了案桌上有几个盘子空了，他气的将灯笼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些可都是明日里给皇上预备的早膳，怎的叫人给偷了，刚才定是哪个宫里的人饿了，才拿石头砸了我一下，我走后他进来偷走了好吃的，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晨曦和夜宴离开御膳房后，两人躲到御花园的池塘边吃饱才悄悄去了齐皇的寝宫。

        此前伺侯齐皇的几个贴身太监均已被晨月收买，他调查出阿喜是晨微的人，前几日寻了个“大不敬”的由头，当众将阿喜仗毙。当时因很多宫人都在场，所以自那之后，大家对晨月既恭敬又害怕，总觉得眼前的二皇子和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二皇子判若两人。

        晨曦和夜宴到大殿外时，瞧见今日廊下守夜的只有一人，晨曦四下看了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吗？”

        夜宴右手摊开，一枚五瓣蓝纹自他掌心飘出，夜宴利用灵力将蓝纹印刻在负责值夜的小太监身上，小太监顿时封印意识，外表虽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已经毫无意识。

        夜宴拉着晨曦的手，两人进入大殿内。大殿内的案桌上堆着厚厚的奏折，香炉里焚着浓浓的异香，齐皇已经在内殿睡着，打着轻微的鼾声。

        晨曦突然撩开袍子，面朝内殿方向跪了下来，而后磕了三个响头。

        夜宴轻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我来宫中有两个目的，一是找到母妃，二是为分开许久的父皇磕头，无论我现在是否还是皇子，我终究是父皇的儿子。”

        夜宴心疼晨曦如此，将他自地上扶了起来，晨曦起来时踉跄着没站稳，将身旁的木架子撞倒，上面的青瓷花瓶摔落。夜宴为了救晨曦，没有去理会青花瓷瓶。青花瓷瓶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晨曦自夜宴怀里挣脱出来，一副慌张的样子跪下，他拉了拉夜宴的衣袖，夜宴只好陪他一起跪下。

        过了好一会儿，内殿里依然没有声音传出，晨曦很是奇怪：“平日里父皇睡觉极轻，门口有人走路他都能听到，今日是怎么了，花瓶碎了也没醒？”

        夜宴问他：“会不会白天批奏折太累了？”

        晨曦皱着眉头摇头：“你瞧案桌上的奏折，已经堆积许久了。父皇是最怕政事耽搁的人，之前遇到政务繁忙之时，他宁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也要将这些折子批完。”

        晨曦有些不放心齐皇，蹑手蹑脚的进了内殿，齐皇的床榻拉着金色的帘子，鼾声依旧此起彼伏，貌似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受到影响。

        “儿臣给父皇请安。”

        ······

        “儿臣给父皇请安。”

        ······

        夜宴将缦帘卷起，晨曦喝声制止：“夜宴。”，夜宴瞧着床榻上熟睡的齐皇，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他蹲下看着齐皇的脖子，在脖颈处发现了端倪。

        晨曦也蹲了下，瞧着夜宴拿手指的地方，小声问他：“这是什么？”

        夜宴起身：“这是千符咒，被此咒控制的人，别说大声说话了，就是拿剑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的。”

        晨曦起身，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齐皇：“到底是谁这么心狠，竟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父皇。”晨曦看着夜宴，问他：“你可有办法救救父皇？”

        “你不恨他了？”

        晨曦摇头。

        夜宴右手幻化出傀儡符，而后用灵力将傀儡符附于千符咒上，千符咒瞬间将傀儡符腐蚀掉，氤氲成一缕灰色的烟雾消散，晨曦见状，追问：“这是？”

        “皇上体内的千符咒被命运罗盘操控，一般的傀儡符是对付不了的，我此时灵力尚未恢复，若是强行取下千符咒，怕是我也会烟消云散。方才傀儡符已经惊动了千符咒，想必以千符咒控制皇上的人立刻会知晓，知晓后他定会立即来抓我们，我们暂时躲躲吧。”

        晨曦虽不忍就此离去，但是他更不愿夜宴出事，所以将屋内恢复如初后，匆匆和夜宴离去。夜宴离去之时，撤去了殿外值夜人的蓝纹。

        值夜人被撤去蓝纹后，意识形态恢复如初。

        晨曦和夜宴刚刚走到暗处躲了起来，就听见许多人朝着大殿方向走来，夜宴听着脚步声，小声告诉晨曦：“怕是有数十人之多，你且不要出声。”，晨曦自衣袖里掏出白色手帕，将口鼻遮住，系于脑后，以免过会儿万一自己吸入花粉打喷嚏，惊动所来之人，片刻后，数支火把将院内照的犹如白昼，夜宴和晨曦因躲在花丛里，所以所来之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夜宴定睛瞧着，只见是晨月带着一群身穿铠甲手拿长矛的盔甲而来。

        晨曦望着众人拥簇的晨月，情绪有些惊动，眼眶里泪水打转，夜宴侧目看到他如此，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晨曦望着夜宴，情绪总算稳定。

        值夜人瞧见晨月带兵前来，赶忙下了台阶相迎：“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皇上已经睡下了。”

        “方才可有人进入过大殿？”

        值夜人摇头：“没有。”

        晨月瞥了他一眼，撩开袍子上了高高的台阶，推门进入了大殿，所有的士兵留在殿外等候。

        值夜人随着晨月一同进入殿中，晨月命他等候在大殿，随后，晨月直奔内殿，他瞧着齐皇躺在床榻上熟睡，这才放心下来。晨月翻看齐皇脖颈处，幻化出千符咒，只见千符咒上的符咒已经被傀儡符灼掉一角，灵力有些溃散。晨月右手运功，而后散发金色光芒，直指齐皇脖颈处，灵力将千符咒破损处修补。

        晨月撤了灵力，长舒了一口气，他将床榻苇帘遮盖住，去了大殿。值夜人弓腰在此等候，始终不敢看向晨月。晨月打量着殿内的物品，猛的，瞧见架子上少了一只花瓶。“这里的花瓶呢？”

        值夜人挺起腰板看着架子上，一脸懵然：“晚膳后宫娥们才打扫了，怎么会不见了一只花瓶？莫非有小偷混进了皇宫？”

        晨月盯着他看了片刻，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值夜人倒地，捂着嘴解释：“二皇子，奴才真的没有看见窃贼，如果看见了，定会禀报的。”

        “来人啊。”

        晨月一声令下，自殿外进来数名侍卫。“将他带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让他说出刚刚是谁进来了。”

        晨曦和夜宴躲在花丛里看着晨月带着人趾高气昂的离开，待他们走远，两人自花丛中出来，晨曦瞧着大殿慨叹：“如今父皇被千符咒控制，南齐俨然已经成了傀儡江山。”

        “待我恢复灵力，我定会解了齐皇身上的千符咒，如今咱们行踪暴露，要在二皇子发现咱们之前，尽快找到雪妃娘娘。”

        “嗯。”晨曦和夜宴不敢在此处过多时间停留，趁着夜黑匆匆离去。

        夜宴担心齐皇遭了晨月毒手，在离开前，将附有他灵力的蓝纹附于殿外的花朵上，以便自己时刻了解齐皇的事情。

        林萧处，她发现乾坤盘出现异动，立即前去找晨月。

        廊下，林潇瞧见晨月回来，立即跑上前：“二皇子，二皇子。”

        晨月听见有人叫他，回眸，见是林潇，驻足等她走近。林萧走近了，问他：“我来时有要事相告，我们可否进入大殿详谈？”

        晨月点头应声：“进来吧。”

        林萧随晨月进入大殿，晨月将殿门轻掩。回廊拐角处，胡军望着两人进入大殿，心中不免涟漪一缕疑云：“这么晚了，他们在聊些什么？”

        远处，子离拎着灯笼自一旁的院子巡院回来，瞧着胡军在回廊处愣神，事情已经猜测出大概，他悄悄走到胡军身边，胡军发觉有人靠近自己，锁喉住他。发现是子离方才松了手：“你站在我身后干嘛？”

        “我瞧着您在这里愣神，所以想问问您在看什么？”

        胡军懒得和他解释，拂袖回了房间。子离瞧着大殿，猜测着平日里向来和顺的胡军突然发脾气，定是和二皇子有关，莫非两人吵架了？

        殿内，林萧进门后，将袖中的乾坤盘放于案桌上，只见乾坤盘指针发生摆动，未有停止的意思，晨月瞧着此景象，问她：“这是何故？”

        “此前二皇子用乾坤盘控制千符咒，如果千符咒有异动，乾坤盘定会有异动，所以千符咒定是被别人损坏。”

        晨月听她如此说，放心许多：“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已经用灵力将千符咒修复。”

        林萧愣了下，随后解释：“二皇子可能不知，乾坤盘还可探查千符咒附近的其他符咒，如果指针一直摇摆不停，定是千符咒周围又设下了结界或是其他纹制，例如蓝纹。”

        晨月看着她片刻，又看向了乾坤盘，而后缓缓坐下。他刚才走的匆忙，竟然没有细细搜查大殿内外的符咒，如果有人留下蓝纹，岂不是···

        近两年，晨月利用千符咒控制齐皇，而后掌管南齐国家大事，他为了拉拢周边国，不惜将南齐境内的许多边关城池拱手相让，周边国兵力远不如南齐，如今又被“未来储君”如此厚待，纷纷派特使出使南齐。晨月在这些送出的城池里安排了数名傀儡人。这些傀儡人平日里和常人无异，但在晨月的操控下可立即变身杀人的兵器，可助晨月在登基后短时间内控制周边国。

        林萧见晨月愣神想事，将案桌上的乾坤盘自桌上拿起，却不料被晨月按住，林萧看着他，他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儿，林萧慌忙撤了手。

        林萧突然跪地：“我可助殿下找出符咒所在，还望殿下···”

        “还望我什么？”

        林萧抬头，看到晨月炽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她虽有些说不出口，但是她爱慕晨月三年有余，此刻不说，怕是日后就没有好机会了。“还望殿下能够娶我。”

        她本以为晨月会答应，或者拒绝，晨月思虑片刻后，拍了拍手。

        子离进门，他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林萧，问晨月：“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小厨房烹煮一壶雨花茶。”

        “是。”子离出店外，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端来一壶茶水，进门后放在了案桌上。

        晨月挥手：“你先下去吧。”

        子离颔首掩门退出殿外。

        晨月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而后将茶杯拿在半空：“起来吧。”，林萧起来后，晨月将茶杯递到她手下，瞧着她喝下，晨月嘴角浮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不一会儿，林萧觉得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摇晃，而后便倒在了地上。晨月将她抱起，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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