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乾坤归位

子时前夕，皎皎明月，风清星稀。雪菨站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掐算着时间。

        乾坤盘乃是北周圣物，陆郢将之交给雪菨时，曾告知她，乾坤盘可探知元神，而且可以助人恢复灵力，满月时分威力最大，而月初和月末的新月时分则威力最弱。这三年间，雪菨留在宫中一直以林萧的面容视人，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晨月，另一部分原因要为父皇和死去的成千上万北周百姓报仇。这三年间她惨遭面具反噬，脸部烧毁，幸得乾坤盘助她恢复灵力，才能渐渐恢复容貌。

        子时时分，一缕金色月光照进雪菨屋内，雪菨口念噬天诀，满月月光落于乾坤盘上，案桌上乾坤盘吸食满月之气，命格罗盘极速转动，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接着，一个数丈宽的阴阳锁天图形成为半空中，雪菨见状，嘴角露笑。

        她将写有夜宴生辰八字的纸张置于锁天图上，锁天图上的指针快速转动，最终锁定一个方位，雪菨瞧着所指方位，大惊：“二皇子宫邸？”

        这时，一阵乌云遮住了满月之光，映射到屋内的光束由明亮渐渐暗黄。雪菨口念噬天诀，锁天图消失，乾坤盘恢复如初，她收起乾坤盘，准备明日去二皇子府邸找出夜宴的元神。

        第二日，雪菨利用送饭菜之际去了二皇子宫邸，她拎着食盒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着宫邸的动静，发现二皇子宫里的人均低着头做事。大殿门紧闭，子离站在门口处，他瞧着她进来，上前：“将食盒交给我吧。”

        雪菨将食盒递给子离，子离拎着食盒去了小厨房，雪菨见四下无人，转身便躲在了偏殿一角处。

        大殿内，二皇子正在召见中郎令，昨日中郎令窥视到百鸟林的动静，特地来向晨月禀报。晨月问他：“你可有看清他的样貌？此前我曾远远和他打过一个照面，那时他在晨曦身边，行礼时低着头，所以未能看清楚他的轮廓。”

        中郎令自衣服内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双手递给晨月：“二皇子，这是我根据看到的样子画下来的，平日里我喜欢临摹古人的诗词，没想到今日却能派上用场，虽不能和宫中画师相较，但能有七八分相像。”

        晨月接过他奉上的画像，仔细的看着，这时，他听到窗外有动静，右手击溃窗子，雪菨自窗外被强大的掌力吸入屋内。

        中郎令见到此情景，吓了一跳，门外的子离听到动静，误以为有人行刺，闯进屋子，他瞧见二皇子脚下有一女子伏地，上前询问：“公子，是不是刺客？”

        晨月摇头，晨月吩咐中郎令：“你且先回去，后续有什么端倪随时向我禀报。”

        中郎令拱手：“属下先告退。”，中郎令出去时看了眼殿内，而后将大殿门轻掩。

        子离蹲下看着“刺客”的模样，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你？方才你送来饭菜不是走了吗？”

        晨月低头问她：“你今日所来，不仅仅是送饭菜吧？”

        雪菨捂着受伤的胸口，气若游丝道：“你且屏退下人，我只告诉你一人。”

        子离有些急了：“你这刺客，好生大胆，居然敢提如此无理的要求。”，晨月冲他挥手，示意他先出去，子离虽有些吃惊，但还是退出殿外。子离出去后，很是不解，二皇子为何要答应她的请求，他侧耳听着，但殿内的声音实在太小，他竟一个字也听不清。

        大殿内，晨月设了结界，以防有人偷听或是雪菨逃走，他坐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方才道：“说吧。”

        雪菨自地上爬起：“我知道你想探查之人的元神在哪？如果我能帮你找出他的元神，你可否留我在你身边。”

        晨月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吃惊：“你知道我在探查谁？”

        雪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墨清。”

        晨月见她真的知晓自己想探查之人的消息，决定先自她口中得知元神的消息，而后在想权宜之计：“好，我答应你。”

        雪菨自身上取出乾坤盘：“昨日我探查到，他的元神就在你宫中。”

        晨月觉得此事甚是荒谬：“不可能，如果有强法力的元神，我怎会不知？”

        “试问二皇子，您宫中可有助长灵力的法宝？”

        晨月宫殿内确实有几件法宝可助长灵力，但这些法宝都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此前从未与晨曦或是墨清有过接触，想到这里，晨月猛的想起，他曾经命黑衣人自晨曦宫中盗出聚神灯。

        晨月起身，右手一挥，暂时封印了雪菨的视觉，随后他走到书架旁，转动书架上的一个青瓷花瓶，只见墙壁上瞬间呈现一道门，晨月进入密室，在密室里将聚神灯取出。

        晨月取了聚神灯出来，撤去雪菨的封印，一束刺眼的白光闪过，雪菨捂了下眼睛，她定睛瞧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二皇子，看到他手中拿着聚神灯：“这就是蓬莱仙岛的圣物，聚神灯？”

        “嗯。”晨月将聚神灯放于案桌上：“难道他的元神在这里面？”

        雪菨自衣襟里拿出乾坤盘：“待到一更时分，一切自然会有分晓。”

        为了留她在自己宫里，晨月特地吩咐了子离去吩咐御膳房，就说自己这两日胃口不好，林萧姑娘今晚留在自己宫里伺候，待到明日再回去。

        子离领命去御膳房的路上，对于刚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但想来二皇子这么安排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他加快了脚步前往御膳房。

        此时已经傍晚时分，夜幕西陲，御膳房里忙碌着给皇上还有各宫主子准备今晚的吃食，管事的瞧见子离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赶忙走了过来，他用自己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而后殷勤的招呼：“哪阵风给您吹来了，二皇子想吃什么您让手下过来通传一声就是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子离给管事的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膳房，来了院子里。子离瞧着四下无人，告诉他：“主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这几日胃口不佳，要留林萧姑娘在宫里做了晚膳和夜宵再让她回来。”

        管事的愣住了，瞧着子离半天没反应过来，子离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他这才点头：“二皇子既然胃口不舒服，等我忙过了这会儿，我亲自去他宫里做菜，这几日我研究了好几样新鲜的菜式，保准二皇子喜欢。”

        子离不耐烦的打断他说话：“谁要吃你做的饭菜了。”

        管事的这才意识到，二皇子留林萧在自己宫殿，怕是有其他的“意图”，赶忙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让她宫苑的掌事给她留门，免得晚上回来进不了门。”

        子离“嗯”了一声，匆匆回了去。

        过了酉时，二皇子宫苑的大门早早上了锁。宫娥太监们也都回了各自房间休息，今日廊下守夜的是子离，此前晨月未免胡军发现自己留宫女在自己寝殿，所以特地让子离在胡军晚膳的饭菜里下了安魂散，所以才用了晚膳，胡军便回屋睡去了。

        雪菨坐在大殿内，面前的案桌上放着佳肴美食，晨月不停的打量着窗外的夜色。

        “吃吧，这些都是我让子离自小厨房拿来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用银针试毒。”晨月将掌中银针利用内力推至雪菨处，稳稳的落在盘子一旁。

        雪菨看着还在摇晃的银针，拿起筷子，吃起了饭菜。吃完了饭菜，子离进殿将碗筷收拾了。

        送回小厨房的时候，子离看着残羹剩饭，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二皇子为何要将她留在府里。”，猛的，子离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主子是想用她来堵住宫中人的悠悠之口？这样大家就不会说闲话了？可是胡公子怎么办？而且此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娥，真要纳王妃也是挑选官宦人家的女子啊。”

        接近子时时分，天上的圆月散发着光芒，雪菨将乾坤盘置于案桌上，月光自窗子照进殿内，雪菨口念噬天诀，月光落于乾坤盘上，案桌上乾坤盘吸食月光之气，命格罗盘极速转动，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接着，一个数丈宽的阴阳锁天图形成，悬浮于半空中，她将写有夜宴生辰八字的纸张置于锁天图上，锁天图上的指针快速转动，锁天图幻化成一团雾气，坠于聚神灯中，聚神灯内的夜宴元神自灯芯中脱离，幻化成一束光书自门缝窜出。晨月见状，赶忙用灵力封印，但印记脱落，元神离开了宫邸。

        “难道那个就是他的元神？”晨月将中郎令所画的画像拿给雪菨看，雪菨此前虽已知夜宴还活着，但看到画像的刹那，仍是吃了一惊：“怎么会，怎么会···”

        “此人到底是谁？”

        “夜宴。”

        “夜宴？就是北周夜擎将军之子，武功闻名天下的夜宴？”

        雪菨看着画像点头，晨月此番可以确认，晨曦出宫带走的侍卫墨清就是夜宴，而眼前的宫女林萧也绝非林萧，而是北周的嫡公主雪菨。

        雪菨帮二皇子找到了夜宴的元神，二皇子履行之前的承诺：“你放心，我明日便命内务府将你调至我的宫中。”

        “嗯。”雪菨在子时时分离开二皇子宫邸，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收拾好了包裹，坐在床榻之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的高兴，能够去二皇子身边朝夕相伴，她盼望了几年之久，如今终于心愿达成，她却倍感失落，因为这个机会竟是她拿夜宴的元神交换的，三年前夜宴为自己丢掉了性命，导致魂飞魄散，听闻三皇子冒险去蓬莱仙岛寻得上古圣物聚神灯，为夜宴结出了魂魄，他才得以重生，如今这般，她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夜宴。

        夜宴的元神自聚神灯内脱离后，借着荧光，一路飞回百鸟林。

        夜里酷热，夜宴与晨曦此刻坐在溪边乘凉，树上挂着油灯，几只白鹤在溪水的石头上饮水，时而拍打着翅膀，时而仰天鸣叫。

        晨曦瞧见天空处飘来一束光亮，指着光亮道：“你瞧，好像是流星。”

        光亮落于百鸟林，自夜宴头顶注入，顿时，夜宴整个人犹如被灯照亮一般，浑身通透，片刻间恢复如常，昏厥了过去。晨曦赶忙过去搀扶：“夜宴，夜宴。”

        晨曦对他掐人中、嘴对嘴过气，过了好一会儿夜宴才醒过来，他瞧着晨曦，问道：“我方才是怎么了？”

        “天边划过一颗流星似得东西，自你头部注入。”晨曦猛的想起：“难道是你的元神归位了？”

        此前夜宴练功总觉得体内少了几分灵气，此刻确实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他运功双掌，顿时一股气体上涌，他将掌中之力推向河中，顿时激起河中千层浪花，浪花比之树干还高，卷着许多的鱼虾到了岸边。

        晨曦身上淋了一身水，他瞧着身边的鱼虾，打趣道：“元神归位，力量无穷，以后我们不愁吃鱼虾了。”

        夜宴突然觉得有些头痛，扶着太阳穴踉跄着坐下：“许是刚才猛的运功所致，让我休息片刻。”

        晨曦捡了地上的鱼虾，和夜宴一起回了茅草屋。夜宴由于元神刚刚归位，气息不稳，回去后不久便睡着了，这晚，他的梦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

        晨月和胡军对面而坐，案桌上放着聚神灯。

        胡军右手摩挲聚神灯，聚神灯散发着萤萤之光。“得了如此宝物，可助你增长几十年的功力。他日继承大统，南齐定可以千秋万代。只是千符咒的事情，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以免落得晨曦一样的下场。”

        晨月自掌中幻化出千符咒，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放心吧，已经三年了，此咒已经侵入骨髓，纵然我不再使用，父皇的病也好不了了。”，晨月手一挥，千符咒落印在他掌心：“这会父皇午睡该醒了，我去大殿看看他。”

        晨月起身而去，胡军独自坐在桌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

        夜宴眼皮抖动，额头沁汗，晨曦拿了湿布擦拭他的额头，夜宴猛的惊醒，自床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晨曦见他这般，问他：“做噩梦了？”

        夜宴点头：“嗯。方才我梦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哦？”

        “是二皇子晨月在说登基的事情，这三年来，他们利用千符咒控制了皇上，我猜测，因我的元神在聚神灯里，保存了些许他们的谈话，所以元神归位后，才会形成了我的记忆。”

        晨曦有些错愕，纵然他已经察觉出二哥已经和此前认识的二哥截然不同，不想他却利用千符咒控制父皇，企图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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