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清净寺祈福

苏念心这几日在国公府快要玩疯了，不是带着小老虎满院子疯跑，就是央求夜遂意陪她寻宝捉迷藏，或是趁着文锦书练功的时候，跟在后面有模有样的模仿。

        “嘿嘿，我就记得我小的时候在这里埋得有东西，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夜遂意拿着从树坑里刨出来的首饰盒得意洋洋向众人炫耀。

        国公府的前身就是夜遂意自小生活的王爷府，晖朝建立，文清川为了妻子，特意请求先皇赏赐此处作为国公府。

        “这个翡翠用得可是极为难得的灵玉，带在身上冬暖夏凉，可舒服了。”夜遂意将翡翠挂在苏念心脖子上。

        “还有这个。”她拿起一个精致的宫灯，灯罩使用琉璃盏所做，里面有一个红玉雕刻的小女孩，古灵精怪，栩栩如生，“这盏宫灯是我父王给我做的，好看吧。”

        “今年元宵佳节，念儿拿着这个出去绝对艳压所有世家贵女。”她顺手递给苏念心。

        苏慕心连忙阻止：“舅母，这个意义重大，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夜遂意打断：“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父王如果知道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收藏起来不拿出去炫耀，肯定气得从墓中跳出来。”

        “这把匕首给你，这是夜家开朝皇帝的东西，你拿着防身。”夜遂意也塞给苏慕心一把墨色匕首，古朴的刀柄处刻着“夜”字。

        将首饰盒里的东西分得七七八八，夜遂意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举杯畅饮。

        “如果不是今日和念儿寻宝，我都忘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和父王在这院子里藏东西，还记得那棵树下原先埋着一坛好酒。”夜遂意顿了顿，有些怀念和悲凉地笑道，“不过后来和你舅父搬回来后，我便将它挖出来喝了，祭拜我逝去的家人。”

        “舅母。”苏慕心唯恐她伤心，上前安慰道，“您还有舅舅、有表姐。”

        夜遂意倒是不在意，摆摆手大大咧咧道：“无碍，我已经替他们都报了仇了，夜祁杰死前的最后一刀可是我捅的。

        “他杀我全家，我送他上路，亲戚做到这份上，呵，也是有意思。”夜遂意有些醉意，“你们记住，最是无情帝王家。”

        “夫人，你醉了。”文清川见夜遂意越说越离谱，连忙上前制止，扶着她回房休息。

        “姐，舅母她……”苏慕心望着舅母离去得背影有些担心。

        “今日是外祖父生忌，母亲一向敬重他老人家，难免有些触景伤情。”文锦书看到站在一边瞪大双眼一脸迷糊的苏念心，走过去笑着将她抱起来，“念儿乖，舅母最喜欢你了，一会儿你多缠着舅母要她亲亲抱抱，好不好？”

        夜遂意喜欢小孩子，看到软软糯糯得苏念心尤为喜爱，以前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抱着还是小胖团子的文锦书，心情很快就能治愈。

        文锦书长大后从军入伍，留在父母身边的时间甚少，不像别家女子陪在母亲膝下欢乐，更不会撒娇讨巧，便将这个重任将给全家团宠，苏念心认真点点头，接下这个卖萌撒娇哄人开心的艰巨任务。

        转眼间元宵佳节，陛下带领朝臣，太后携一众女眷从皇城出发，苏慕心抱着苏念心跟在夜遂意身边。

        他们最开始和苏若舟苏婉儿一同坐在苏家马车里，夜遂意知道后直接“拜访”了苏朝宗，表示马车太挤，外甥外甥女身娇肉贵，将他们接入国公府的车架。

        苏朝宗虽是长辈，但却有几分讨好夜遂意，心中纵然不满对方的蛮横但也无可奈何。顾贞白早就不满他偏袒庶子一脉的行为，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马车里，夜遂意搂着苏念心看窗外的风景，苏慕心拿着半夏递给自己的纸条发呆。

        之前因婢女的背叛，薛甜儿疑心重重，暂时停了和他的联系，直到今日才找到机会，避开耳目将纸条塞给半夏。

        纸条上提到，一番审问，翠烟招出是苏若舟承诺给她名分帮她赎身，才让她出卖薛甜儿这个她自小服侍的主人，只是苏若舟有心提防着她，她知道内情的很少。

        但她当时留了个心眼，对大房等人只提到薛甜儿和苏慕心关系匪浅，并没有说出薛甜儿为了报仇和苏慕心联手，大房误以为他俩有私情，才有了后来听雨楼污蔑两人私相授受的事情。

        至于模仿两人字迹的是谁，翠烟也不知，苏若舟只让她拿来了薛甜儿的手札，至于苏慕心的笔迹，好像是之前被赶出去的婢女偷偷留的。

        苏幕心将纸条从车窗递给半夏，让他拿去烧掉，转头看到舅母抱着苏念心打瞌睡，就悄悄出了马车，让二人好好休息。

        文清川陪陛下在前面骑马，文锦书带领长平军护卫女眷安危，苏慕心从马车上下来，骑着一匹黄骠马，慢悠悠跟在后面。

        “少爷。”半夏骑着马神秘兮兮凑过来，拉开衣襟露出怀中的两只小虎崽。

        “你怎么把它俩带来了？”苏慕心赶紧上前捂住，见周围没人看到，连忙把小虎崽揣到自己怀中。

        半夏一脸委屈：“小姐非要带着，不带就又哭又闹。”如果说世上最让半夏束手无策的人，只有小奶娃苏念心了，那哭起来魔音绕耳令人头疼。

        苏慕心年前托了关系带着小虎崽去府衙看了大虎，只是大虎曾在杂耍团遭受多番虐待，身上各种新伤旧疤，饲兽师也无能为力，没多久大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小虎崽，苏慕心仿佛看到当初失去父母后无助的自己，纵然还有祖母的疼惜，可他知道那两个给予他生命的人、纵容他各种小脾气小情绪的人再也消失不见了。

        触景生情，从府衙出来后，他一言不发抱着小虎崽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巷，看着周围人喜气洋洋和家人团聚，心中更觉悲凉。

        日落月升，他从西边府衙走到东边城郊的运河，逐渐将心中的悲伤隐藏，他不能让祖母看出不妥，以免让老人家更难过。在河边，对着河水勉强自己笑了一下，维持着轻松愉悦的笑容向苏府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去后，夏攸宁从河边柳树旁的阴影中走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此这两只小虎崽就留在苏念心身边，她睡觉的时候，它们就在床下守着，她醒的时候，它们就陪她一起玩闹，大概是动物的直觉，苏念心那种心思单纯的小奶娃让小虎崽感到十足的安全。

        世家勋贵豢养宠物常见，但还没有人敢在随陛下祈福时带着，万一冲撞了宫中贵人，几条命也赔不起，苏慕心用外面的貂绒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

        他决定再坚持下，等到地方后，把它们交给舅母，关在房里让人照看着，这种时候不能有任何意外。

        可偏偏车队停了下来，前面传来消息，连着几日大雪，道路两边的许多古树不堪重负倒落在大道上，挡住通往清静寺的路，皇城军已经在清理了。

        苏慕心听完总觉得很怪异，陛下出巡皇城军应该很早就打点好一切才对，没理由昨天一夜之间十多棵粗壮的古树都被大雪压断。

        这么想的也有文清川，他护送陛下进入马车守在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边动静。

        “清川，你也进来。”陛下让文清川进马车，这辆圣驾外部是鲁班传人用金丝材质所制，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安全十足。

        “臣在外面守卫陛下。”文清川拒绝，在外面能第一时刻得知动静。

        沈庄熠和文君仪坐在一起，她们都会些功夫，周围又有长平军贴身护卫，两人倒是很淡定，姑嫂俩还兴致盎然聊起京城一些八卦趣事。

        文锦书牢牢守在太后凤架边，这次出行，苏慕心私下对她一再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太后身边，她虽不明白原因，但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再小心。

        “文将军，本王来陪陪皇祖母，劳烦通传一声。”

        见沈渊砚走过来，文锦书眉头轻皱很快恢复，上前询问了太后的意思，便请勇王上车，没多久太子也拽着瑞王一同过来，挤进太后的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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