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杨花落尽子规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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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宵黎苦笑一声,心想你倒是信得过我,只是京中瞬息万变,你我又如何能保证安然无恙呢。
“你先下来吧,在窗户上坐着不冷吗?”白修砚伸出手准备接着晋宵黎,谁知道晋宵黎像是生气了,并不打算理他,也不从窗户上跳下来,紧皱着眉看了一眼白修砚,转身便离开了。
白修砚看着窗外转身离去的背影,冷月疏光,衬得平日里看着那样健硕的人背影萧索,他心头有些酸胀,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一只手还向前伸着,像是要去接住一个人的手,或者是一朵花。白修砚叹了口气摇摇头,江南青山覆雪,他还答应那个人要去打一场雪仗呢。
其实他也不愿意的,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呢,如今回京,便是豺狼虎豹步步杀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谋逆”的嫌疑人,虽然这个罪名也不算错吧,但是总归是被人强行扣在头上的,又怎么会甘心。
晋宵黎,若我入京真有意外,这恐怕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怎得还生气了呢。
白修砚迎着腊月的寒风站着,想要用这刺骨的冷安抚一下自己的心,让他不要那样疼了,可是并没有什么用,这风吹着,他的鼻尖也酸了,几乎要落下泪来。
白修砚在书桌上睡了一宿,醒来不出意外的腰酸背疼头昏脑胀,想到今日就要回京,又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突然想起来自己睡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盖东西,便又低头嗅了嗅衣服上的香气,是一股很冷冽的松香,像是大雪覆盖之下的古松,里面夹杂了一点梨花的清雅。
现在他确定这是晋宵黎的披风了,那个人总是这样,看起来善变又不好琢磨,其实固执又好哄,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喜欢什么就会一直喜欢,香料是这样,衣服上的花纹是这样,吃食也是一样的,看起来奇奇怪怪,实际上很好拿捏。
白修砚起身准备去洗漱,却无意间从那件披风当中抖落出一枝芍药,海天霞的单瓣花,在冬日里开得正热烈,颜色很像晋宵黎眼角的一点红晕,漂亮极了。白修砚将花收到袖子里,想了想又拿出来,别在了自己身上穿的披风上。
“这木芙蓉太素,寓意又不好,不如芍药花衬得上你。”之前他是这么说的吧?白修砚仔细想了又想,却回忆不起那天的细节,只记得后来有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枝芍药问自己接不接。
想来昨夜他是来过了。
那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也为了自己瞻前顾后了。
白修砚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密密凿凿地盖在一棵松树上,像是一位风雪夜归人,白修砚笑了笑,收拾好便准备出门去。
那位王君王大人像是铁了心要拉着白修砚回去,这大雪的天气也并没有缓解他的意愿,早早地便在庭院外等着催促他出发。
白修砚披着那身墨黑色的披风,在衣襟上别了一朵芍药,一步一步往马车上走,雪却在这个时候大了起来,覆上他的肩膀,也覆上他的发丝,青山老了,人间忽而白首。
晋宵黎坐在屋顶上看着,他衣着单薄,应当是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身上的雪已经太厚,快要把他整个人埋起来,把他变成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
他只是坐在那,像是在等人离开,又像是在等雪停。
庭院里的松枝像是不堪重负,咔吱一声折断了,白修砚心头一惊,连忙转过身去看。
晋宵黎就坐在屋顶上,身上的雪比松枝还要厚。
他知道白修砚看到自己了,很想扯开嘴角笑笑,但是他的脸好像冻僵了,怎样都笑不出来,反而是白修砚看见他,朝着他的方向微微笑起来。
傻子。晋宵黎想,怎么大难临头还能笑得出来。
傻子。白修砚想,都冻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回去。
白修砚钻进马车里即刻便启程,他想拉开帘子再往后看看,却又在手搭上马车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怕自己反悔。
他好想现在就下去,看看那个傻子。
但是不行。他反复地告诫自己。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他要去做完这件事,算是和京城的了断。
古来惜别杨柳风,细雨轻舟,而今千帆皆不是,行人已白头。
晋宵黎看着远去的行人,兀自在房顶上占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可惜有些已经化了,浸湿他的衣裳又结冰,让他的行动变得异常困难。他强硬地掰了一下,从房顶上跳下去,走了。
暗一发现自己的主子变了。
之前晋宵黎也喜怒无常也心狠手辣,但是总是会笑会闹的,也会和他们插科打诨。
他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
晋宵黎自己像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水杯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尝试着牵动一下嘴角,只是就在那一瞬间,他便勃然大怒,将水杯甩到了地上。
暗一在旁边看着他,总算明白了这一点不同在哪里。
晋宵黎现在像是一座冰雕的人儿一样,少了几分人气。他不怎么笑,也不会哭,生平最多的脾气便是没有脾气,或者像现在这样突然间发怒,然后坐下来,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看那些繁杂的军务。
从京城到文郡大概需要十天的路程,但是由于这几天雪大,便又耽搁了几人,白修砚直到入京才明白过来,原来除夕已经过了。这几日在路途中有些昼夜颠倒,晚间他总是睡不着,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便把休息的时间放到白天,好保证到了朝堂之上能够有充沛的精力应付那群人。
白修砚叹了口气,心想反正自己每天夜里都不睡,就当自己守过岁了吧。
“白大人,京城到了,还请您即刻同我去面圣。”王君在马车之下微微拱手,看得出是给足了白修砚这个谋逆得到嫌犯面子。其实有关他的奏折早在几天之前就到京城了,现在王大人肯卖他这个面子,不过是觉得事情还没结束罢了。
白修砚走下马车,将晋宵黎那件披风披在身上,跟着王君去面见天子。白修砚边上台阶边想,这位王大人究竟是何方人士,若他是皇上的人,那势必就是小皇帝对自己已经失去信任,想要借这件事情置自己于死地,那这件事便毫无转机,怕是一进去便要进牢房,万幸的是,萧军应该已经到达晋宵黎,若是晋宵黎真的向京城宣战,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可若是这位王君并非皇上的人,而是像自己一样被哪一方的势力折腾来的,那故事就有趣多了,他就可以在牢房里多呆些日子,不用着急逃跑,还可以看到这几方势力为自己掐架了。
白修砚微微一笑,总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像晋宵黎,这样不好,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呢。
等到白修砚到了大殿上,却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大堂上等着自己呢,合着自己腕儿还挺大。
白修砚气定神闲走到大堂之下,看着在上面正襟危坐的小皇帝款款下拜,姿势从容不迫,看起来优雅极了。白修砚微微偏头,看见魏桥正朝他眨眼,知道这事儿基本上他们都已经知道,给自己做好铺垫了,于是底气便更足,看着小皇帝便再也不说话。
晋宵远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当初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将御书房的桌子都掀开了,只是当白修砚真正站在他面前时,他却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白爱卿,有人说你伙同淮南王意图谋逆,此事你可认。”小皇帝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国舅爷,慢悠悠地说。
“微臣不认。”白修砚的声音不大,但是奇异地传遍了整个大殿,很多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只有程岁山在后面看着白修砚挺直的背,顿感欣慰。
白修砚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拱了拱手示意小皇帝要阐明自己的观点:“臣自布衣出身,身处官场是因皇帝钦点,在去文郡之前从未见过淮南王的真面目,这是其一;臣与淮南王之密信,一无私章,二无落款,虽然字迹相似,但是江湖之中能模仿字迹之人何其多,因此并不能认定此便是证据,这是其二;其三,臣在淮南之时,曾与淮南王交流密切不假,但是皆是因为岁贡一事太过复杂,淮南王语气强硬,与臣绝无瓜葛。”白修砚在大殿上不卑不亢地陈列数条,句句言辞有力,神色坚定不似作伪,更何况小皇帝本就偏心于他,听他这样说便总想着算了。
“既然爱卿这样说,那此事……”
“回陛下,此信的确是在白修砚驿馆所在房间翻找出来,千真万确,臣怎敢期满皇上,只求陛下明察秋毫,断不可放过于江山有害之人呐。”王君还没等晋宵远说完呢,先打断了人家,这一番话说得是字字肺腑声泪俱下,好像皇上要是不听他的就是昏君一般。
“那此事再议,先委屈白爱卿暂押在刑部牢房吧。”晋宵远揉了揉眉心,挥挥袖让这些人离开,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刑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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