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米奥对布鲁斯·韦恩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才这么想，直到进入了这个更宏伟、神秘的事业，米奥才发觉自己并不孤独。

        这些同他一样落寞的贵族，眼看家族如夕阳般日渐衰落，唯独韦恩扶摇而上的时候，他们心里会想什么？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不是我？这些欲|念和不甘搅合在一起，最终凝结成了这群人共同的声音。

        “是韦恩偷走了本属于我们的哥谭。”“只要韦恩消失，哥谭就会回到我们手上。”

        猫头鹰法庭很聪明，他们充分利用了这些贵族的心思以吸收新鲜成员，确保法庭在蝙蝠侠的阴影下仍能不断焕发生机。

        可惜如此长久的努力，今天就算到头了。

        “既然问出来了，就没有必要留着她了吧。”米奥向着老妇人微微弯腰，主动揽下这门差事，“这件事您可以让我来办。”

        怎么操作米奥甚至在脑子里都筹划好了，他只需要放任艾丽卡在迷宫里被困死，接着取下她一根小指头送给娜诺——根据眼线反馈，他们关系很是不错，娜诺不会容许有人这么对自己的朋友，绝对义无反顾地前来营救。

        到时候只需要布下天罗地网，就可以得到这个异种了。

        在漫长岁月里，猫头鹰法庭靠着利爪这样的武器为自己纂取了足够多的利益，可他们都知道，欲念的胃口会越来越大，这仅仅是一道开胃菜而已。

        他们的目的不是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而是想拥有全部。

        或许放在之前是一种空想，可是那个实验室让他们看到了更多可能——他们原以为必须和莱克斯·卢瑟合作才能接触那份计划，可谁知道运气竟然这样的好，实验室又抓住一只呢？

        只要这只外星小杂种落到他们手里，法庭巨大的物力财力足以研制出同样的技术来。

        想到即将拥有的光辉未来，猫头鹰法庭里几个知晓内情者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老妇人将手放回了轮椅扶手上，打盹似地判处了眼前女孩的死刑。

        “就照你说的做吧。”

        米奥连连称是，对着利爪趾高气昂命令道。

        “还不动手？”

        可惜男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相反，他手肘微转，将对准艾丽卡的冷兵器指向地下，彻底解除了对她的威胁。

        猛禽收回自己的指爪，向它真正的主人臣服。

        “人都齐了？”身为猎物的少女跌坐在地上，惊慌之色如潮水般从她脸上退去，她漫不经心抬眼，看向自己的眷属。

        明明她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可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攀爬上自己的脊背。

        这一下打退了他们所有引以为傲的文明，米奥捂住嘴，仿佛自己只是个终身居住在狭小的洞穴里，每当暮色四合，兽类逡巡就惊恐不已的原始人类。

        法庭挤作一团，无言的恐惧伸出了它黑暗的指爪，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所有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艾丽卡用受伤的手擦了擦嘴角，留下刺目的鲜红。接着，她昂起头，侵略性的目光掷向法庭。

        蓝星花的色彩盛开在她的眼里，接着便是极致的绚烂——雾蓝天幕被撕破，血腥底色终是袒露无疑。

        “动手吧。”

        男人将利刃远远掷出，插在了洁白无暇的墙面上，飞身一跃，径直踩在了那上面。再一用力，看上去高不可攀的法庭们就只能与它平视。

        “放出其它利爪！”惊恐中不知谁尖叫了一句，所有人仿佛这样就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有人操作起来。

        琥珀金在利爪们的血液里流淌——这种合金具有极高的导电性，只需要一点特定的小小火花就能为法庭所用。

        利爪的棺木里正配备了这个，只需要玛丽亚按下手中的按钮，就会出来的护卫他们。

        见自己最信赖的致命武器全部转醒，揭棺而起，丧尸般向艾丽卡涌来，法庭纷纷露出了绝处逢生的喜悦。

        杀了她！只要她死了，这个疯子也就不会再做什么了！

        可下一秒，他们的乐观全部化作泡影。

        利爪们速度很快，几次呼吸后就到了艾丽卡面前，但大部分利爪并没有与她进行战斗，他们依旧在不断前进，学着三号的样子正爬上来！

        五号利爪单膝跪下，他好像不敢呼吸似的，托起少女的脚掌，艾丽卡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刚才一番表演中不慎弄掉了鞋子。

        抽回脚，索性将另一只鞋子也一并甩掉。面对眷属略微不解的表情，艾丽卡解释道。

        “反正一会也要泡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穿呢。”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米奥·鲍尔斯的瞳孔放至极大，倒映出完整的猫头鹰面具。

        他这一生活的自私自利，为了攥取财富甚至将黑手伸向了救济金，不知当米奥敲下一串又一串的数字时，是否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你放我一马，我愿意给你我所有的钱！”

        面前的刽子手不为所动，他抽出利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面前人的脖子。

        刀锋太快，力道太大，身体反应了一瞬，才有鲜血从米奥·鲍尔斯脖子上的断口喷涌而出，溅地到处都是。

        宛如狼落入羊圈，法庭成员全然丧失了反抗能力。有的失声痛哭，有的还试图往前奔逃，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慌乱中，负责照看老妇人的男人将她挡在了面前，只为自己能争取零星半点的活命机会。

        玛莉亚·鲍尔斯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那代表法庭最高权力的面具也一并掉落。

        她一时间连性命也顾不上了，颤着手就想把面具捡回来。

        一只溅上鲜血的脚踩碎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的艾丽卡天真地抿唇一笑，脚下的动作却一点不减，几回碾压，面具就变成了粉末。

        就和这不堪一击的法庭一样。

        “你们人类，”她不知想起了谁，补充道，“……中的一部分人，实在让人感到恶心。”

        玛莉亚倒在地上，两眼一阵一阵的发昏，说话也不复最初的慈祥，透出一股子狠厉。

        “你就算杀了所有人也没有用，我们早就已经布下棋子，一但出什么问题，上面很快就会察觉。”说到这，她的声音无端拔高。

        “——如果你想和全世界作对，那就来吧！”

        本以为这样严重的后果能吓退眼前的恶魔，没想到艾丽卡只是浅浅摇头，将她光着的脚丫子在已经薄薄积起一层的血水中晃荡了两下。

        “视野太窄了，人类。”语气间有些惋惜。“这让你永远只能看清面前那么一点儿东西。”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的确不好一下子惊动那么多人，该为这个留你一条命的。”艾丽卡微皱眉头，倒像是真的在思索。

        “我应当让一切看上去都没发生过。”

        ……

        “你这次做的很好，”艾丽卡转向眷属，像是夸奖乖狗狗般揉了揉其中一个的头，反正揉一个就相当于揉了所有的，“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就算想彻底成为独立的个体，艾丽卡也是准许的。

        眷属们互相看了看它自己，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敢宣之于口，艾丽卡倒是耐住性子等了一会，才等到它开口。

        “我……”作为最初的五号，它是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只见它走出自己的群类，向艾丽卡轻轻低下了头。

        “我想回归族群，彻底成为您的一部分。”

        或许因为第一次尝试制造半完成品，她了解地并不全面，因此有些吃惊。

        “为什么？”女王问她的眷属，“我可以准许你独立，让你拥有人类定义里的‘自由’。”

        “……可我不需要。”五号取下面具，它望向她的神情多么专注，多么痴狂。“只有完全成为您的一部分，我才会幸福。”

        “否则，再多‘自己’环绕，我还是觉得很孤独。”它比划着胸口。“就像这里空了一块一样。”

        艾丽卡长长一声叹息，向他伸出了手。

        “那便回来吧。”

        回到她的怀抱，成为她的一部分。

        结束短暂而孤独的旅程。

        她让黑血落在眼前的这些人身上，黑色与鲜红碰撞在一起，无言中正酝酿着一场新生。

        淡蓝色的中枢宝典在艾丽卡展开，这里有太多材料供她建造，反而让她像是个一次性拿到太多积木没法好好玩游戏的孩童，她看了又看，终于把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物种上。

        上面还有串介绍，大概是她很早以前写的。字里行间隐隐漫出的中二气息让艾丽卡呼吸都差点停住。

        【宇宙里的吟游诗人，星云里生出的有害物种。第一次碰到它们的时候差点死掉……不过还好我厉害。】

        【当心，接近它们的时候，递出的花朵将不再是花朵，触碰激光也像抚摸一朵水花。】

        【特性：致幻】

        她确定自己要迎接什么样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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