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星海法庭从未邀请地球加入。在他们看来，即便有了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还有不胜枚举的异人组织，地球现在的水平仍然不够格。

        显而易见，这是一柄双刃剑。没有成为其中一员，表明他们无法获得合法的宇宙援助，但同样也意味着地球不受星海法庭的掣肘。

        ——比如拒绝这份法案。

        “守护者那边怎么说？”

        果然问到重点了，哈尔长叹一口气，原本帅气的一张脸垮了下来。

        “欧阿的那群人什么也没说，他们甚至让我不要参与。”

        小蓝人的尿性他这么久了多少了解些，这才是让他最为担心的部分。

        如果他们沉默不语，甚至让他不要参与。整件事的性质就需要更加严谨地评估。

        “不过……”至少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给所有人准备。

        没等他说完，瞭望塔的屏幕就数下闪动，从缓缓旋转的蓝色地球跳转到了纵横交错的城区。

        哈尔·乔丹去过几次哥谭，对小兔皮似的轮廓算得上熟悉。不用说也知道蝙蝠侠在值班时从不忘让监控对准自己的城市。

        他十分理解地伸出手准备拍拍老蝙蝠，最好还能深沉地来一句“这里就交给我了”。

        ——然后拍了个空。

        蝙蝠侠急匆匆就往传送区赶，最初是快走，逐渐变为小跑，最后竟然奔跑起来。他的速度这么快，就好像晚去一秒，有什么东西就会从此消失一样。

        【编号：0001，检测到蝙蝠侠，传送——】可怜的人工智能还没来得及将传送开始念完，蝙蝠侠就一把按下了传送键。

        影子一闪，他已经离开了瞭望塔。

        现在满头问号的人变成了哈尔，他挠挠头，又看了看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定位点，只看出来这个点明显超速了，因此更加困惑。

        是他好久没回来所以脱节了吗？现在哥谭治安都好到让蝙蝠侠开始干交通管制了？

        娜诺不会骑摩托，但这是半分钟之前的事。

        红头罩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在后面歪歪斜斜地骑摩托，很是为这种宁可折磨自己，也不放过别人的精神所折服。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油门。

        娜诺没有对这陡然拉大的差距感到气馁，相反，她俯下身稳定好重心，一段接一段地将速度提了起来。

        在仪表盘的指针指向120的时候，摩托车发出了一声悲怆轰鸣，看样子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但这只是娜诺可以掌握的驾驶速度的开端，她有些遗憾地撇撇嘴，看在它用了一次就马上要报废的份上，决定还是不说这台摩托了。

        摩托轰鸣着冲进小巷。这里堆砌着各种建筑材料和生活垃圾，小山一般在路边躺着，让原本就难走的路更加狭窄，再不远处还是一个死胡同。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看到摩托车上的娜诺一定会尖叫起来，并且十分肯定她就是个疯子——眼看马上都要撞墙了还不减速，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看着那堵墙离自己还有五十来米的距离，娜诺让重心全部偏向左边，任凭整辆车顺着自己的动作倒下来。行驶速度太快，摩托倒下后无法立刻减去自己的惯性，前后车轮仍在溜溜转动。

        起先娜诺的身体与地面相碰还会擦出闪亮的火花，但她反应很快，马上改变了自己靠地面那一侧身体的密度，再次轰响油门。

        普普通通的摩托靠着她的精密操作在墙面上飞驰起来，它的方向始终被那双手紧密把控，在碾过粗糙的墙面，快要碰上墙角的垃圾堆时，娜诺将车头猛然一抬。

        整个车身都随着她大开大合的动作腾空而起，带着驾驶人翻越了那堵高墙。

        ……稳稳当当落在了红头罩面前。

        身体强度过硬就是这点好，随便怎么造也没事，娜诺感叹完，毫不犹豫地将车子往地上一横倒，彻底堵死了红头罩前进的道路。

        她好像不怕死似的，大咧咧朝他的车走来，几乎都要挨上车头了才停下。猫似的瞳孔在车灯下显露出十足的野性。“谈谈呗？”

        他沉默不语，娜诺就将之当成了同意，她一只手状似无意，实则非常有压迫感地搭在了红头罩的车头上，一边非常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给他教训和钱，我只要这两个，其它你任意处置。”

        在抄小路的时她就想清楚了，只要冰山产业能够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资金，她其实没必要全盘接管——看看宴会厅那些窃窃私语的贵族吧，他们何其复杂，谈到科波特总是面露鄙夷，伴随几句“自甘堕落的科波特”，好像在可怜他。可一碰到那位也被邀请而来，在言谈间极力宣扬清除哥谭罪恶、推行重振哥谭计划的检察官小姐，这些人又用扇子或者别的什么轻轻掩住发笑的神情，只露出刀似的眼睛，扎在对方身上。

        “希尔小姐想必初来乍到，对哥谭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过多少听我们一句劝，可不要再说这些了。”他们嗓音轻飘，像在陈述什么传闻。“上一个说这话的，现在可是连人也找不到了。”

        科波特的产业就是一滩浑浊的泥水，在想要取得其中的宝藏，也要当心自己是否会被溅上一身脏污。

        比起站在明面，她更倾向于隐藏于幕后。

        果然，说完这话后对方的态度好了些。

        红头罩是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缠，毕竟他算准了时机，知道老头现在可是在忙自己的事，无暇大街小巷地抓他。过了这个节点，再进行什么活动就困难起来了。

        他不再犹豫。

        “上车。”

        她动作倒是快，一脚将报废摩托踢到旁边，飞快地跨上了红头罩那辆看上去质量就很好的车。

        这台看起来就棒多了，开到300码都不是问题。所以什么时候她也能弄来一辆呢？

        纳米身体在脱离战斗模式时没有什么重量，要不是后头的人对车左摸摸右拍拍，顺带叹了一口气。红头罩几乎没有人已经上车了的实感。

        一阵灵异感爬上了他的脊背，如果不是状况还在可控范围内，他都快抽出那柄大种姓了。

        他启动摩托，状似不经意：“你为什么这么轻？”

        “你不会之前没有和别人合作过吧？”坐在摩托后座的人探出半个脑袋，猫猫眼里充满了对他的鄙夷。

        “这是第一次组队就能问的问题吗？”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他别的回忆，因为红头罩陷入了沉默，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这几天可谓诸事不顺,先是供给货源的黑市被蝙蝠侠突袭，然后是自己用来联络贵族的女人跑掉，接着是货物在哥谭海港被红头罩和一个女人劫走——这年头，难道连超级反派也一定要成双成对吗？

        企鹅人在自己家中来回踱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心中的那团怒火仍然无法彻底浇灭。如果不在彻底解决,自己今天晚上几乎就没办法睡着了。

        红头罩是很难缠，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企鹅人双眼微眯，他有那么多钱，足够打动那些国际上的顶尖雇佣兵，两个不行就雇佣三个，三个不行就上十个，总有一个能摘下红头罩的头盔，打碎他的牙，然后狠狠地将他的小脑袋按在哥谭的污水里！

        这件事今晚就能办成，如此想着，他按下了呼唤秘书的铃铛。

        没人回应？企鹅人皱起眉头，联想到这几天的失败，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冲上了他的头脑，不复往日的清明。

        这个该死的狗东西，现在就开始敷衍起他了？

        还没等他拿起自己的雨伞亲手揍秘书一顿，两道长长的影子就被骤然变黯的灯光出卖，投到了他面前。

        在他引以为傲的玻璃橱窗外，正是寸头女人和红头罩。

        下一刻，玻璃窗骤然碎裂，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他的胸口。

        在企鹅人彻底昏过去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晚上好呀，科波特先生。”

        娜诺将这个昏过去的男人倒吊起来，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据红头罩所言，他和这个男人有点“私人恩怨”，那么娜诺当然顺理成章地让他们两个单独呆会。

        她倒是不害怕企鹅人会自己跑掉，毕竟这里的一切都逃不过娜诺的耳朵，她完全可以在企鹅人迈出大门第一步时就杀死他。

        “红头罩，”科波特的声音里隐隐藏着惊恐，但很快被他隐藏了下去。“我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杰森·陶德嗤笑一声，那股自复生一来一直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现在又窜高了一寸，“如果你从未雇佣过威利斯·托德的话，我们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无冤无仇。”

        “威利斯？什么威利斯？”企鹅人的眼里滑过一丝迷茫，看起来还想要为自己狡辩。“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威利斯。”

        但是当红头罩取下他那从不摘下的面罩，露出一张让人略感熟悉的脸时，企鹅人瞳孔骤然放大。

        他长久地，发出了令人难受的大笑，就像有一群企鹅正在尖啸。

        “杰森·陶德，你就跟你那傻父亲一样愚蠢，我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可是真遗憾，那样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你，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想起第二次。”

        “但是你猜猜我还想起了谁？你的另一位父亲。”他发出咏叹调般的叹息。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多么美妙的联系，哥谭的那些大傻瓜甚至还被蒙在鼓里，真是一群蠢货！”

        “你甚至不敢对我开枪，因为他教你的那些条条框框？”不知是临死的恐惧还是重获新生的喜悦，企鹅人格外肆无忌惮。

        娜诺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临时队友好像情绪并没有那么稳定，他的呼吸是那么沉重，甚至将指关节弄出了嘎吱响声，正当她要进去以免红头罩分神被反杀时。企鹅人挺着被扼住的喉咙喘息着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知道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什么吗？”

        “你们都是一群……戴着面具，活在自己童话世界里的小男孩而已。”

        “砰——”一声再准确不过的枪响响起，他动手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没给她反应时间。

        更糟糕的是，娜诺在这附近四十米听到了蝙蝠侠的脚步——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就在一秒前那里还空无一人，但现在，哥谭传说正在往这边赶来。

        工蜂常有，而冰山产业傀儡老板不常有。娜诺咬牙，夺走了红头罩手里的枪，对着企鹅人的大腿再来了一枪。

        蝙蝠侠闯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的寸头女人丢下正在冒烟的枪和生死未卜的企鹅人，说不清道不明地瞧了红头罩一眼。

        然后遁入了无边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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